阿娇垂首坐在都太皇太后身旁,听着自己的祖母给自己说一些大道理,可这些道理完全和阿娇的爱情价值相左,阿娇觉得是自己的皇祖母杞人忧天,彻儿虽是皇帝,可他们从小一块长大,怎么会想外祖母说的这样呢,何况彻儿也没有充盈后宫的想法啊,既然彻儿都不愿,我为什么要巴巴的给他弄来一堆的美人呢!
窦太皇太后看着低头不语的阿娇,知道自己说了半天这丫头是一句没听进去,阿娇就是有这个本事,要是她不想听的话,你就是在她身边说上一天,她也能一句都听不见,窦太皇太后无奈的叹口气道:“阿娇,祖母知道你不愿意,可就是皇帝说了这话,你也要想想他是皇帝,后宫还被一大群的朝臣盯着呢,哀家现在还在,就有朝臣拿着无子说事,要是哀家不在了呢?”
“皇祖母,您说什么呢!您老人家的身子骨硬朗着呢!你不管阿娇谁管呢!”
窦太皇太后看着阿娇撒娇的语气,摇首长叹:“你呀!听祖母的话,现在你给皇帝选些后宫的美人姬妾,找些好控制的,没有什么家世的,这将来也在后宫中培养些你的人!”
“祖母,您都说啦,这后宫中关系错综复杂,我怎么知道我选的哪些姬妾怎么会真心的给我一条心呢,过河拆桥的事情您老人家肯定也见得多啦。与其这样,还不如这后宫中就我和彻儿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阿娇,这后宫最容不得的就是女人的真情,彻儿现在是皇帝,他不可能守着你自己过日的,后宫不比民间,民间富裕之家的男子,还圈养歌舞伎呢,何况天子,自古男人多薄幸啊!”
阿娇望着太皇太后定定的道:“彻儿不会!彻儿不一样!”
窦太皇太后说了这么半天,诚着这个外孙女一句没听进去,叹一声道:“罢啦罢啦。你这和皇帝都成婚这么长时间啦,怎么也不见动静呢?阿娇你要知道只有你有了儿子,才能坐稳皇后的位置,薄皇后就是前车之鉴!这皇帝可以因着不喜换个皇后,可他却是不敢换太后的,你就是不为着别的,也要赶紧生个儿子堵上朝臣的嘴!”
“皇祖母这时也不能急在一时半会啊!”
“唉,你….”窦太皇太后觉着自己以前实在是太过于骄纵阿娇啊,以至于现在的阿娇脑子里竟是些不现实的想法,在这后宫里最容不得女人的真情和天真,以前只想着阿娇时常与刘彻在一块,少年的感情总是最无邪的,纵是皇帝也一样,看来现在竟会是把阿娇生生的推了进这个是非之地,阿娇又把自己的身心一股脑的全都给了刘彻!
王娡不仅在阿娇身边安插了人,窦太皇太后身边也是有她的眼线的,可她没那个胆子明目张胆的安排自己的人,所以只能在长乐宫里无关紧要的地方安排自己的人,但对于今天的这个消息已经足够了,这本是窦太皇太后在和皇后说话时,一个执勤的小宫女就那么无意的听见了,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就是她王娡的人,平常也就汇报一些太皇太后的饮食起居和进些什么人,可今日她汇报的却是让王娡大喜过望:“兰香,将本宫的那对碧玉镯子拿来给她!”
“诺”兰香取来了一对碧玉镯子递给王娡。王娡将它赏给了这个小宫女道:“好好的替哀家办事,哀家不会亏着你的!”
“诺,谢太后赏!”
“朕不相信!”
王娡上前一步拉着刘彻的手道:“我的傻孩子,母后还会骗你不成,这是太皇太后亲口所说,你怎么就还不开窍呢!”王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刘彻心里却在想,阿娇不会这么做的,她怎么会这么想呢,刘彻想着就月兑口道:“纵使是这样,那也是皇祖母的想法,阿娇断不会同意的!”
王娡知道现在刘彻一心在阿娇身上,不能着急便道:“阿母也知道阿娇不会同意的,可若是老太太要做,阿娇又那么相信老太太,老太太要在阿娇跟前做的滴水不漏实在是容易的多!”王娡一语就点在了要害,阿娇从小就在景帝,窦太后和馆陶长公主的羽翼下长大,根本就是温室中的花朵,莫说是宫廷中的勾心斗角啦,就是寻常的事与人,阿娇也是只看得见好的一面,纵使当年她与刘彻被梁王所劫持,后来大家都知道景帝所说不过是应老太太的情面,留着梁王的性命不杀而已,可只有阿娇是真的以为是公孙诡和羊胜二人家姐梁王的旨意,还为梁王不公。刘彻也正是担心阿娇什么都不知道,若老太太真有废自己之心,要瞒住阿娇实在是简单地多啦。王娡看着刘彻的神情又加了一把火道:“彻儿,你与阿娇还年轻,将来迟早都会有孩子的,不急于一时!关键是老太太那边,现在你要韬光养晦,将来方能真正的执掌天下!”
刘彻听着王娡的话点点头,王娡看着刘彻这样拍拍他的手便不再言语。
宣室殿里刘彻的注意已定,看着眼前的熏香和香囊,将它们揣在袖中。
杨得意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来了
刘彻深呼一口气,举步出来就见着阿娇一身红衣,黑发如瀑,一双凤目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阿娇跟前拉着阿娇的手道:“阿娇,你真美!”
阿娇没料到刘彻这么说,嗔了他一眼笑笑,刘彻拉着阿娇上了御辇,虽说帝王的御辇是不能与人同乘,就是皇后也是臣子,但阿娇在武帝的眼中是个例外!
来到上林苑阿娇看着韩嫣和一众侍卫已经在等候,众人见到皇上和皇后同来都立马下马跪拜行礼道:“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长乐未央,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刘彻在御辇上虚扶一把刀:“免礼!”
“谢皇上”刘彻便拉着阿娇下了御辇!
刘彻说今日里带着阿娇来上林苑狩猎,阿娇当时还纳闷说:以前舅舅都是秋日里狩猎,这都入冬了,怎么还去狩猎呢!“当时刘彻告诉她说:就是想带她出宫转转。自从登基之后,刘彻与阿娇再也没有一同出过宫门。
与其说是来狩猎,倒不如说是来骑马的,阿娇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整日在椒房殿被宫规压着,还要有皇后娘娘的仪态束缚着,今日里的她简直就是个月兑了缰的野马,在林中飞驰而过,刘彻打马跟在阿娇的身后,看着马上的阿娇一身红衣英姿飒爽,飞扬洒月兑,在冬日的和煦阳关下,阿娇笑得是如此的张扬,阿娇的容颜又是如此的艳丽。刘彻忽然明白景帝和皇祖母为何那样的喜爱阿娇,那是因着宫里的女人就像是一潭死水,事事小心谨慎,处处委曲求全。可阿娇不同,她就像是未央宫里最亮丽的风景,是未央宫中真正的生机,是个鲜活的生命。刘彻看着在风中飞扬的阿娇,洒月兑,明朗,艳丽。他想起以前景帝说的一句话:“这偌大的一个未央宫,也只有阿娇是真正的活着!”当时他不明白是何意,可现在他似乎懂了。
晚膳时刘彻支走了所有的宫人,只有他和阿娇俩人,阿娇看着刘彻在自己身边,她今日实在是太开心了,刘彻被阿娇盯得有点不自在道:“年咯看着我干什么?”
“彻儿好看啊!”
刘彻给了她一记白眼,吃了两口饭又道:“阿娇,我听你说这几日里老是休息不好,我让人做了些宁神的熏香,我用了些,气息清淡不同于一般的熏香浓郁,到是挺管用的,我已经让人以后都在椒房殿里点着了刘彻看了看阿娇又从袖中取出香囊递给阿娇垂着头说:“这个香囊和熏香一样,都是宁神静气的,我特地给你准备的,你带在身上吧!”
阿娇看着刘彻如此贴心,他是皇上日理万机,可就连她的这些事她的彻儿都留心着,阿娇是个容易感动满足之人,鼻子一酸。但看着眼前的刘彻垂着头,她以为彻儿不好意思了,她低头再看看手里的香囊,当下就用手环上刘彻的颈项道:“彻儿,你真好!”刘彻环抱着阿娇的纤腰,脸上阴晴不定,想着阿娇是如此的信任自己,可自己却….,目中神色忧伤口中喃喃的说:“阿娇,你要是不想戴着就别戴了!”
阿娇抱着刘彻的手松开,看着刘彻的眼睛道:“彻儿,我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我要日日都戴在身上!”说完还给刘彻绽放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刘彻看着阿娇眼神闪烁了一下,立马就看着远处道:“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宣室殿一方白色的绢丝上,一个飞扬洒月兑的红衣女子跃然在上,画中人眉眼窦含笑意,凤目含情脉脉,画中的人高贵,华美,娇艳,玲珑剔透,骄傲如火一样,书画之人最后画完又在绢丝上写了一行小字,上写着:吾妻阿娇肖像,彻书于建元元年冬。刘彻看着这幅画满意的点点头,眉眼面容俱是笑意!
汉武帝即位之初广征天下贤士,各地的儒生学士纷纷写自荐书,自荐与武帝。
宣室殿里阿娇每每相伴在刘彻身侧,刘彻批阅奏章,阿娇就在一旁看着,有时帮着研墨,天下贤士纷纷应武帝之召,上书自荐于皇帝。武帝看着这些自荐书都摇摇头叹息,阿娇看着道:“怎么啦?”
刘彻扔了手里的竹简给阿娇道:“我这广征天下贤士,可现在你看看,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求得个一官半职的!“
阿娇拿起竹简看了看,也是摇头对着刘彻劝道:“彻儿,这广征贤士不是你一发出就立马有有贤之士上门的,你也要有个耐心啊!“
刘彻推了眼前的竹简至阿娇跟前道:“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全都是迂腐无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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