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小心地用手轻扶着老人,方便他坐直。
柳嫣儿对他笑了笑,以示感谢,而后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老人的口边,安慰道:“刘伯伯,先吃点东西吧。这可是狗蛋帮着我一起做的豆腐花,您一定要尝一尝
老人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泛着泪花,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却又十分肯定地发出一句:“我吃,肯定吃话虽如此,但老人似乎连吃东西都觉得疲惫,吃力地张口,吃力地吞咽,看的柳嫣儿眼中再次泛起晶莹的光芒,双手也不禁颤抖起来,期间险些还掉了碗。
吃了半碗,老人俨然是尽力了。他们也不说什么,而后李沁轻柔地给他后背拍了拍,小心地扶着他躺了下去。
吃了东西,老人的脸色变得好了许些,连带呼吸也顺畅多了,没有刚开始的那么脆弱。
柳嫣儿起身,将碗勺放好,折回,依旧坐在了床沿边上。只是手中多了一个钱袋。
老人的眼睛睁大,抬手,吃了东西稍微有点血色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话语未出口,便被好听的声音制止了:“刘伯伯,我会告诉狗蛋,您是年纪大不小心摔着的。孩子天性善良,过早知道这些不好!对吧?钱呢,我知道您是想拒绝,但是您不看好病,又怎么能陪着狗蛋呢?”
不论对错,自己也只能堵上一把。现在,看情形,也只有狗蛋能够扯动他心中的那根弦了,断不能让他自己放弃了。
似乎在等有些吃力的刘伯伯慢慢消化她说的话,期间停了好一会儿,柳嫣儿才继续说道:“刘伯伯,您现在不方便,我会让大夫上门,您到时根据情况再给银子。吃的,我会让狗蛋每天回去的时候给您带来。您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养好伤,这样才能照顾狗蛋,也才能更久地看着狗蛋成长
不容置疑的话,老人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也只能选择重重地点了点头,激动地感激道。
告别刘伯伯,走出那倒塌了一半的泥房,两人依旧一前一后地走着。身后,小黑吼了两声,表示欢送。
出了村庄,又是一个树林。走过这个树林,便也差不多马上要到繁华的大街了。
小村庄也是因为在两个茂盛的树林中间,故显得隐蔽。
满目皆是一棵棵大树,茂盛的叶子伸展开来,交织成一张绿色的网,阳光也只能透过间隙洒进来。有风吹过,拂过树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婉转的鸟叫声,越是显得树林的幽静。
接近树林的尽头,望着被风带动,红裙飞舞的女子,李沁扬眉,扯了扯嘴角:“你就不曾后悔吗?”
寂静的树林,只听到两个人走路沓在地上发出的细碎的声音,以及偶尔的一两声的鸟叫声。突然说话,惊了前面的女子。
脚步不免停滞了一会儿,随即又不紧不慢地走了起来,没有回头,怕是惊扰了这幽静的环境而轻声地问道:“后悔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如此孜孜不倦地做着帮助穷人的事情,不求任何回报!”
林中响起来银铃般的清脆的笑声。但见,茂盛的绿色,一抹红裙飞扬,女子回头,弯眼,嘴角上扬,笑容灿烂如花,露出如瓠犀的牙齿,配上浅浅的梨涡,活月兑月兑一个误入人间的仙子。
李沁不自觉地滞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也笑了起来。
清朗的笑声飞散开来,撞击着茂盛的树叶,又被慢慢散了去。
柳嫣儿回头,继续走着,似回答又非回答地絮絮叨叨地说道:“后悔?”轻晃了下脑袋,黄莺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什么要后悔?一件事无论你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的。不到结果出来那天,谁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与其担心,不如好好努力当下。扔掉你的犹豫,那只会浪费你的时间,扔掉你的担心,那只会让你分心。我能做的仅仅是相信自己,尽全力去做。尽力了,又是自己选择的路,又何来后悔呢?”
说话间,已经出了树林。顿时,明媚的阳光普照,照射着大地上的一切。倒有那么一会儿的不适应了。
柳嫣儿停了下来,扬眉,微眯起了眼睛,45度仰着头,沐浴着阳光,迎面有夹着花香的和煦的风吹来,甚是舒服。微风撩起她轮廓优美的脸庞边的碎发,扯起她嘴角的弧度,也飘来她那柔柔的话语:临清凉,吹惠风,也要心中修篱种菊,颐养内在的优雅和高贵。
身后的男子也驻足,保持着之前的距离,不自觉地也弯了眉眼。
再走了一段路,便到了热闹的大街,很快也回到了店铺。
回到店铺,与豆腐西施打了招呼,两个人便各自忙起了各自的事情。对于小村庄的事情,似乎达成了默契,一字未提。
第二日老时间,吃完饭,柳嫣儿便跟着庙里来帮忙的人一起走了,说是去看大家。豆腐西施也习惯了,什么也没阻拦,只说了句“记得早点回来”、。
在热闹的大街的某个路口,柳嫣儿便跟其他人打了招呼,独自带着狗蛋走起了另外一条路。庙里的人也是知道狗蛋认了一个爷爷的事情,就没有多问,况且是柳姑娘带着,便随他们去了。
途中,柳嫣儿这才告诉狗蛋刘伯伯受伤的事情。看到狗蛋停了下来,满眼地质疑和担心,她低垂的脸上扯起了笑容,安慰道:“别担心,只是摔伤
那灿烂的笑容抚慰了狗蛋的心,让他相信一切没有那么糟。
对于伤势,柳嫣儿选择了轻描淡写地带过,重点放在了告诉狗蛋受伤的人不能难过的,所以我们要笑着去看刘伯伯,不要让他伤心。还有男孩子一定要坚强,要开朗,爷爷最喜欢狗蛋了,更见不得他伤心之类的话。
事实上,聪明的狗蛋也依了柳嫣儿的话做了。前一天晚上大夫看过,吃了药,加上狗蛋陪着他开心地给他讲了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刘伯伯的精神好了很多,带着让人也不那么注意他身上的伤了。
柳嫣儿相信,一个人精神好了,又肯配合治疗,那就也不用担心了。
只是,房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女子美丽的脸上扬着笑容,但是乌黑的长睫微微地下垂,掩饰了眼中的某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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