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之前,采灵草的时候有经过这里,郁郁葱葱,不像现在……”
“嗯,”又是艰涩地从喉咙里发出来,之前说的那位再次被吓到的样子。(百度搜索更新更快)
“生……生机全无,除非是金丹修士斗法,否则不至于会如此,另外这里也太齐整了点……”
“嗯,”
“师傅,徒儿妄言了……”
“去看看……”
随着话落,一个十二三岁却穿得非常土气的少年,快跑了过来察看了,期间甚至因为太过着急而被石头拌了好几下……
“师傅,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只是……”少年畏畏缩缩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眉头紧蹙着。
“只是什么……”嘶哑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却带着莫须有的警告一般,虽然很不明显,少年还是受到了惊吓了。
“有……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凡人女孩子在那里,”
少年似乎非常的惧怕声音嘶哑的男子,双脚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着。
随着少年而来,那个声音嘶哑艰涩的男子也露出了身形。
一身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灰衣,微微佝偻的身形,可是抬起端详许清荛的脸,却是一张可以和厉鬼修罗相媲美的脸了。
一张脸上满是褐色的毒瘤,稍稍靠近点儿,几乎都可以看到里面的黄得发褐的流脓,甚至还可以闻到脸上流脓发出来的刺鼻的腥味儿。
所以少年的惧怕,但从外形来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一点修为都没有,药库里的药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带回去吧……”
“是,师傅……”
少年的声音再次变得艰涩。脑袋低低地,眼睛中充满了自责和怯懦。
药人是什么,药人就是用来试药的,而且试的都是层出不穷、匪夷所思的毒药。
修仙界的毒药和凡人界的毒药还很不一样,凡人的毒药一般针对的都是人的身体器官,而修仙界里毒药,对于身体有极大的杀伤力之外,对于人的灵魂、精神的折磨也会非常的大。
从少年被抓到毒谷,然后成为毒鬼仙徒弟的这些年间,前前后后已经有上百人因为试药而丧命。不过大多都青壮年。现在连许清荛这样的生命才刚刚开始的女孩子。也不能逃月兑,而且还是因为他。
他渐渐要麻木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艰涩。
毒鬼仙发完话。已经走了,在毒谷的辖地之内,还不敢有人违背他的命令,或者逃出去,两者的下场,都非常惨,各种各样的毒药和毒物,会让人生不如死。
虽然作为药人也没有好多少,但是好好听话,还是能多活几天。甚至也还有晋升的机会,像这少年就是为数不多,成为了药人,活了下来,而且还成为毒鬼的徒弟的,所以怀着根深蒂固的恐惧和渺茫的希望,敢逃的越来越少。
可是即便如此,每年甚至每个月药人的消耗都是非常的大的。
“小妹妹,小妹妹……”
少年晃着许清荛的身体,晃了好久都不见许清荛醒过来,要不是许清荛的一呼一吸都非常的平稳,感觉就和睡着没什么两样,少年都要怀疑许清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
最后少年看许清荛睡得如此香甜,只能背起许清荛,同时从腰间的灵兽袋里,一只血红色的灵蛇滑了出来,
“小红,透透气吧,”
少年看起非常的瘦弱,可是力气却是不小,背着许清荛弯弯绕绕,走了很长时间,可是依旧不见喘气。
“哟,大人的红人儿回来啦……”
一个巨石雕刻的“毒谷”入口处的两个守门人之一,看着少年说话,看似奉承,可是无论从语气还是神情中都是鄙夷的。
少年并不理会他们,从接近毒谷开始,他脸上本来对着灵蛇很浅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非常的沉默。
另外一个守门人年长一点,拍了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一下,“晓东哥,别和他一般见识……”
如此一说,另外一位立马眼红脖子粗的样子,“呵呵,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啧啧,伺候大人爽了吧……”
“不过看你那身骨怕是经不起折腾呐……”
少年本来默默前进的身体顿了顿,但还是继续向前了。
身后两个人的讨论依旧在继续说笑……
这几乎就是毒谷里面公开的秘密了,向来杀人如麻的毒鬼仙,为何会收他一个伪灵根的修士为徒,有多少单灵根还是双灵根的天才,在毒谷外求毒鬼仙为师,都是以拒绝为最后结果的。
而且每一次毒鬼仙召见闫晓东之后,闫晓东都是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出来,甚至还有好几天都下不来床的,想想一个个都明白是为什么了……
而且闫晓东只有十二三岁,瘦瘦小小的,皮肤也是紧致白女敕的,向来不沾的毒鬼仙无疑是看他自荐枕席,才手他为徒的,不是吗?
原先那些和闫晓东还算是交好的人,全部远离他,甚至在背后轻言谩骂,几次被闫晓东撞上之后,也不见他反抗,这种背后的谩骂,也就越发的变本加厉了,像现在的这种当面的讽刺还算是轻的了。
闫晓东的脸色很阴沉,直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小房间的时候,所有的防御才瞬间卸了下来,双手因为握得太用力了,指甲抠出了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印记。
突然脖子上的微痒,把他的思绪从无底的深渊拉了回来,满脸的狰狞也消了下去。
许清荛在闫晓东的脖子上蹭了蹭,散落的头发已经遮住了所有的脸盘,所以前面那两个守门人,即使看到闫晓东背着许清荛,也没有丝毫的过问。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有的时候甚至背着一个比他自己都高出了小半个身子的大人回来,不过这却是他第一次把人背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妹妹,你醒了吗?”闫晓东把许清荛放到床铺上。
“嗯……”
许清荛鼻子轻吟,微眯的眼睛慢慢全部睁开,然后缓缓从床铺上跪坐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脚踝上,两只手放在身前的膝盖上,红色的衣裙铺散开,像是一朵从五彩缤纷世界里落进黑白世界的大红花,刺目却又清新。
许清荛左右摇晃着脑袋打量着房间,最后才将目光放到了闫晓东身上,刚睡醒过来的眼睛里还带着水雾的迷蒙,闫晓东觉得自己的心有瞬间的柔软。
本来想要伸出手揉一揉许清荛的头发的,就像是很久之前揉自己的那个妹妹一样,可是却发现自己手上的血迹,伸到半空中的手又颓然地想要放回去。
可是却被许清荛半道上握住了,并且对着闫晓东绽放一个璀璨的微笑,微笑的弧度并不大,可是在这张脸上却是极其的合适。
闫晓东感觉到了许清荛对自己淡淡的信任和依赖,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儿了……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许清荛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脑袋一片空白,两片唇瓣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懂眼前这位少年的话,同时也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我,我是闫晓东,这里是毒鬼仙的毒谷,”闫晓东在许清荛清澈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再次感觉到这种难言的自责和内疚。
“我是谁?”许清荛想了一下,对于闫晓东口中的毒谷和毒鬼仙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你,你是毒谷的药人,对不起,都是我……”闫晓东的声音更加的自责和梗塞了。
“药人?我叫药人吗?好难听……”许清荛拂开落到眉心处的碎发。
“不是啊,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吗?”闫晓东诧异地看着许清荛,可是同样发现许清荛的眼底一片迷蒙。
“不记得了……”
许清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甚至小小地捶了一下,可是脑袋里却依旧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许清荛嘟了嘟嘴,瞬间从清新又灿烂的大红花,变成一朵委屈有萎靡的大红花了。
“砰砰砰……”
闫晓东张大了嘴,正想要继续问问许清荛,可是房间门上却是层层叠叠的粗鲁之极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闫晓东和许清荛同时皱起了眉,闫晓东的脸上瞬间带上了阴沉的面具,托着脚步打开了门,看着那个敲门的人,抿嘴不说话,可是站的方位正好遮住了那人看向室内许清荛方向的视线。
“闫晓东,你回来了就好,谷内的玲珑草要熟了,快去收了,怎么还想要偷懒不成……”
那人比闫晓东和许清荛都要高出很多,皮肤黝黑,眼睛微挑,显得轻浮又挑衅的样子,看着闫晓东的目光里待着理所当然和轻慢。
“嗯,”闫晓东一如既往地低着头,轻轻地回了一声,可是挺直站立的身形依旧不动。
那人看闫晓东一副油盐不进又软硬兼吃的样子,冷哼了声就又走了。
闫晓东抬起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才关好了门,回到床边,许清荛依旧是那样坐姿,依旧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没有鄙夷,也没有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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