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街道上的人各司其职,生活一如既往有序的进行着,没有人感觉到不幸正在步步逼近。
冥洵翻身下床,疲软的身子告诉他,是该活动一下筋骨了,穿上外衣,耳鼠蹲在坐上冲着他挥着毛茸茸的小前爪,吱吱叫叫,也要跟着他,冥洵拿起耳鼠放在自己怀中,抬头看了看雨中的褚州城,想要出去透透气。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若玘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冥洵。
“你这是要出去?”
“出去透透气。”
“有伤就不要随意外出。”若玘推搡着冥洵往里屋推。
“就是有伤才要多出去走走,这样才会恢复的快点。”
“不行,大叔吩咐了,不能让你出去。你还是好好待着吧,来,乖乖把药喝了。”
“你软禁我?”岂有此理!
“你若能接下我几招,也不妨放你出去。”若玘趾高气扬的亮亮手掌。
“切,明知我不会武功……”冥洵无奈坐回床上,喝着若玘送来道药。
“大叔呢?不准我出去,他也真会以身作则?”
“他说有事就出去了。”
“有事?去哪了?”
“东郊渡口。”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大叔走的时候不让说的,若玘堵上嘴。
“渡口?”
“……是啊。”若玘坐在木椅上,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窗外。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没事他去渡口干什么?去邓州,又不用乘船?”
“没有啊,我们有什么好瞒着你的?再说,你又没去过邓州,怎知不用乘船?”
冥洵眯着眼定定地打量着若玘,只看得她毛骨悚然,这样威逼加撒娇的眼神,况且是俊美到逆天的脸,谁能受得了啊。
“啊。好了好了,真是受不了你,我说还不行吗?”若玘啧啧感慨,骗人的事还是不能做啊,首先心理承受能力得强。
冥洵甩甩抽筋的脸,恢复原状,做洗耳恭听状。
“你还记得上次祁城水患吧。”若玘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好让他接受,冥洵点点头。
“本来呢,现在正值盛夏,下些雨是极正常的事,可是这次的雨和祁城的雨一样,很是怪异,大叔怕再引发水患,就去渡口告知渔民船家赶快回家,话说这些是他大可以放着不管的,可是你的身体……”若玘一个抬头就看到飞奔而出的冥洵,慌忙站起。
“喂喂,冥洵,你去哪啊?大叔不让你出去啊……”若玘慌忙追了出去,细雨不知不觉间已成瓢泼之势,照这进度,大水很快就会来了吧,传言是真的呢,冥洵,我要怎样才能给你去除孽海血咒的禁锢呢?孽海血咒,真的很令人头痛呢。你若知道了一切能不能承受的住呢?
询问了路人后,冥洵一路狂奔,待赶到渡口时,这里竟然异于常地,无雨无风。只看到黑羽耐心的劝服着船家,船家聚集在渡口听着黑羽的话,河面还有零星几条船只,船家都围在渡口,看样子并没有撤还的意思。
“你说让我们回去,就回去啊,你当我们打的鱼都是天上掉下的?若再不出船,还让我们活活饿死不成?”船上一中年大汉不满的抱怨着,脸上的络腮胡随着说话抖动着,握紧手中的船桨,“我们都连着打了个把月的鱼了,却一无所获,县尉对此从不过问,他哪管我们渔民百姓死活?”另一个枯瘦的老汉辛酸的说着。
络腮大汉愤愤然道:“李家大哥,别提了,他怎么知道我们渔民的辛苦?”言罢侧身对着身旁的众船家说:“别听他的,咱都打了几十年的鱼了,涨不涨潮,还能不知?犬儿上次在涅龙湾看到些幼鱼,眼下应是该捕获的大好时机,大伙快出船吧,别耽搁了时辰……”
“有鱼就好,有鱼就好……”几个船家听到有鱼可捕,齐声欢呼,满眼放光的就跟着络腮大汉下船去了,看到有人出船,谁还把黑羽的话放在心上,当下,三三两两就纷纷出船,捕鱼去了。
黑羽木然的站在那,看着远去的船家,眼光凛冽的堪比寒风。水面平静的可怕,无风无雨奠空沉闷的像是要塌下来,压得人透不过气。
“大叔……”冥洵走上前,看了看远去的船家,很是无奈。
听到身后冥洵的声音,黑羽转身,略微动怒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出来吗?若玘呢?”
“他们都出船了。”冥洵看着远去船家的背影,避开黑羽的话。
“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着黑羽就跳上渡口旁的小船上,马上引起一阵颠簸,黑羽伸臂运气稳了稳身子。
“你要去哪?”
“把他们追回来,这些人为了利益都不要命了。”
“我也去。”说着,不顾黑羽反对,冥洵一个纵跃落入船舱。
“这没你的事,你赶快回去!”黑羽怒斥。
“就你这样惮度,哪个船家愿意听你的,还是我劝他们吧。”冥洵无视黑羽的愤怒,抓起船桨划了起来,船很快就游出去好远。
此时的河面上,尚自风平浪静,一派祥和,这样奠,谁会知道不祥近在咫尺了呢?
“喂,你们怎么丢下我了!”若玘远远地在岸上挥着手,渐渐成一白点,不久就消失不见。
前方出现一堆礁石,零零碎碎的以一条曲线排列着,船划到此处,水流明显的变缓了不少。
“看,大叔,前面就是涅龙湾了,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了。”看到近在咫尺的涅龙湾,冥洵激动地叫了起来,加快了手上速度。
“……”黑羽眯着眼看看前方弯弯曲曲呈龙形的礁石,暗自皱眉,轻声吩咐:“嗯,快划吧。”
沉闷的轰隆声由彼边传来,一波接着一波。淹没了前方船家的吵嚷声。感受到船身的波动,黑羽定睛的看着举目不及的渡口,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冥洵,快回去,那些船家已经——”一个空前高大的水墙瞬间就淹没了那些船家,木船被打的七零八散,会水的船家在大水巨浪面前宛如沧海一粟,不久就被吞没了。
听到黑羽惊慌的声音,冥洵慌忙调转船桨的方向,待再次抬眼看向前方时,只见一道数丈高的水墙快速的向着这边涌来,气势之大,犹如能吞下整个山河,而那些船家早已不见了踪影。黑羽紧拉着冥洵的手,驱船至礁石的拐弯处,寻求一丝庇护。
冥洵震惊地看着水墙涌过来,就一个瞬间,他们所在的小船已经被水墙打翻。两人的手被强大的力分开。冥洵被突然而来的异变害的猛地灌了几口水,身子不受控制地沉入水中,随着翻涌的波浪一直向着深水沉去,黑暗的恐惧袭来,只感到整个心都化作冰凉,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看到金容芷的影子,还有紫棠姨,还有白英,还有碧玥,她们飘渺的影子围绕着自己缠绕不休,意识不清的冥洵就要沉沦下去……黑羽的影子突然出现,举剑一挥,把她们的幻影打散,冥洵心里一跳,稍稍清醒了些,侧耳听到上面不远处传来黑羽的叫声。冥洵渐渐恢复意识,我怎么又晕过去了,难道要永远沉寂在深水中吗?怀中有异动传来,耳鼠挣扎着爬出来,小小耳鼠在水中的灵力也是不支,用尽全力咬了一口冥洵的脖颈后,便也窒息昏了过去,灰兔!大叔……脖颈上细微的触痛惊醒冥洵,我不能再沉下去了,灰兔!!大叔!!意识渐渐平复后,冥洵睁开眼睛,把灰兔放回怀中,快速的拨着水,使劲往上游,缓缓飘上水面,一只大手自背后抓住他,把他拖到穿上,熟悉的气息,冥洵转身看到一脸焦急的黑羽,心里的无助、绝望、茫然顿时化作泪水,哇的一声扑向黑羽就哭了起来,就像小时候趴在金容芷的怀里哭泣一样安心,黑羽拍拍背上哭的稀里糊涂的冥洵。
“别哭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大叔!我看到了白英,又想起了山谷里的事,还有娘,她走了,紫棠姨也找不到了,碧玥也不理我了,我好怕,好怕自己也淹死在这……我就剩下大叔了……”
听到冥洵语无伦次的话,黑羽咳了咳,心里松口气,好在有惊无险,看到冥洵这样依赖着他,心里暖暖的,等等,白英是怎么回事?白英?!!
“白英?”黑羽震惊的一把分开冥洵,“你说的可是神兽白英?”
“什么神兽?不就是一条白蟒吗?”傻子冥洵,你是真不知道白英还是装糊涂啊?它可是消失了百年之久的决界守护神灵啊,你知不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何止是昔日辉煌再现,他必将带你到达一个新的高度啊!
“你在哪看到的?”黑羽摇着冥洵逼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方才沉在水中,不经意就看到了,我还道他怎么跑这了。”冥洵一脸茫然地指指身后的水面。
“水中?”
“我也没看太清,圆圆的白色影子。”两人朝水中看去,只见翻涌的水面纷纷向两边散去,中间留出一条天然的水道,一道金光激射而来,二人睁眼看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状如白鹿的神兽踏着细浪而来,有金光护体,步步生莲,其威严肃穆之姿令人不敢直视,两人一愣。耳鼠钻了出来,看着夫诸,咧嘴只笑,还不停地挥着前爪。黑羽稳了稳身子声音的问道。
“你是镇水神兽夫诸?”‘夫诸现,洪水淹’水患竟然把镇水神兽都惊动了?
“乐以天下,忧亦天下,天地不仁,降难于人,汝速退之,勿回。”仿佛是穿越了桑田沧海的声音幽幽传来。夫诸看了看两人,金色的瞳孔闪出一道金光,缓缓转过身子,消失不见。水浪涌起,水道消失不见,似乎一切都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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