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上部乱花渐欲迷人眼
第23节第十五章清明时节雨纷纷
第十五章清明时节雨纷纷
清明时节,细雨霏霏。大顺携着翠花,来到母亲的坟头,坟头上已长出来几根稀疏的绿草。
翠花打着伞,大顺点着了四柱香:然后烧着了几摞锡箔纸和冥洋,一边捡起一只小木棒,把纸挑开,使纸钱燃起,然后就着湿漉漉的雨地跪了下来,头点着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只见头上沾了一些泥水,他说着:爹、妈,收钱吧,儿子不孝,没有让您们享过一天福!你们一路走好呀!大顺肝肠欲断,哽咽着哭了……
翠花也在一边蹲着,说道着:爹、妈、爷爷、女乃女乃、老爷老女乃、祖爷祖女乃,顺来给您们送钱了。爹、妈,你们在那边别仔细,活时受苦受累,到了那边要享享福,放开花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她说着,激动了,放声大哭起来,少顷,又抽泣着诉说着心事:妈呀,你为儿孙操尽了心,你去了,以后谁为我带孩子呀?!两个孩子还小呀,我可怎么过呀?!随后她停住了哭诉,见男人还在哽咽,拉起了他:顺,别哭了,起来吧!
大顺起身,坐在了坟边的一块砖头上,暗自伤神,想起了可怜的母亲,想到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教育和养育,思绪随着雨丝在飘荡。
上初中一年级时,他背着书包到家,母亲正坐在院子里纳鞋底,也不瞅他一眼,像似漫不经心地说:放假了!
放了。
成绩呢?
都优良,班里前五名,进步了,这是卷!
他从书包里掏出卷,像模像样地递上。
母亲看了看卷子,睨了我一眼,放下针线:该去地了,回来正好多个劳力,走,跟我去挑谷莠!
母亲严肃的态度使他不容置辩,只好跟着母亲来到田头。满地金黄,密密匝匝的拃把长的谷穗把头深深地垂到胸前,也有凋凋零零地高高扬起的像谷子的,他不知道它是不是谷。虽上了初一,都十三岁了,可母亲要强、倔强,平时再忙再累,地里活却不让他沾边。她要他上进学习。所以他虽生长在农村,却下地做活并不多,五谷难分。今天让他下地是个特例,他哪知道母亲的心思?她站在田头,指着高高在上的告诉他:这叫谷莠,是害草,光吸养分,不结谷,咱现在就拔掉它,扔出外。
“拔它干啥?”他想着和大江等伙伴们约好下河模鱼、掏螃蟹,现叫母亲给搅了,心里不悦。
“不拔,明年就会满地莠,谷子就长不好了!”母亲指着地里,似话里有话,“看好了,这低头不吭的都是谷,那摇头晃脑的才是莠
只好跟着母亲拔谷莠。母亲似有一搭没一搭地对我说:“做人要诚实,不能像这谷莠,华而不实母亲盯着他,他一下脸就红了。
莫非母亲知道了?不可能啊?原来,他哪里是第五名?近段他醉心于和伙伴去河里模鱼、掏螃蟹,带二狗、小孬家的狗去逮野兔。上学经常迟到早退,心不在焉,成绩也像温度计跌入了冰箱里,急转直下,由原来升初一的第六名落到了二十一名。他对母亲也是既怜又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很苦,父亲去世早,他家境况更差。他们兄弟又尖馋(俗语挑食的意思),碰到不好的饭食宁愿饿肚子也不吃,母亲就经常把白面条让他们弟俩吃,自己吃红薯面条。父亲早逝,而她,硬是从庄稼地里扣几个子儿,从鸡里掏几个蛋儿,在万般艰苦的人生路上,把他们弟兄俩拉扯成人。他们小时侯很顽皮,但她却很能迁就,很少动手打他们。虽然母亲生活上对他们溺爱,但对我他们的缺点却不姑息,倒是蛮严厉的。他怕挨克,又自尊心极强,就索性将语数英成绩全部改加了24分,原来的232分变成了304分。
你说说,你到底多少分?母亲目光犀利地瞅着他,他如坐针毡。
我……我……,他结巴着,还想诓又不敢。
还贫嘴?昨天我见过老师,你的根底我都知道,我看你人不大,鬼不小,分数是谁改的?你当我是瞎子!
母亲越说越来气,抑制不住郁积的愤懑,猛然挥起了巴掌却又不重地落在他的臀部。“儿啊,你气死我啊!”母亲叹口气,两行热泪滚落地上。“实指望你大了有出息,你就这,只会成浪荡子,像这莠子!”
他恍然大悟,明白了母亲让他下田拔谷莠的良苦用心。顿觉羞愧难当,悔恨不已,从实招来。末了,顺表示:今后我准改,再不惹妈生气了!
光说不算,要见行动!要做!母亲唠叨着。
这事对他触动很大,从此他上学用心多了,学习也又有了起色。直到如今,母亲的话,就像警笛脆鸣在他的耳畔,再也没有撒过谎。
霏霏雨丝打湿了大顺的心灵。光阴似箭,转眼十来年过去了。母亲一天忙得团团转,连口气也喘不得,先是给自己成了家,接着帮自己带孩子,接着又给二虎操办了婚事。之后就积劳成疾,很快病入膏肓。弥留之际,她对儿子和儿媳们说:我死而无憾了,你们都成了家,到那边我也好跟你爹交代了!说得孩子们潸然泪下。
她的养育之恩和谆谆教诲,像刀刻斧凿般地铭记在大顺的心里。岁月悠悠,往事如昨。母亲去了,多少次大顺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总会忆起长眠地下的父母亲。父母辛劳一生,忍辱负重,生儿育女,做儿子的心里怎么能放得下?!尤其是母亲深情摇曳的警笛,幻化成一道绕梁的清音,携一抹沉甸甸的金黄,呼唤他诚信笃实的灵魂,拨动他心灵深处的琴弦。受了一辈子煎熬,没有享过一天清福就走了。如今,每当想起母亲,他就鼻子一酸,不由泪流满面,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翠花早烧完了纸钱,看着傻愣愣的暗自伤神的大顺:走吧,还坐那儿愣啥?
再坐会吧!想我妈太苦了!大顺说。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让妈安心去吧!翠花说着拉起了大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