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二十七章天涯何归路(六)
主帐中庭放着一张很大的毡床,明儿要搀我去毡床上坐,我却觉得那床碰不得,再说,我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还老要她扶着走路,实在是习惯不了,小推了她一把,示意她我的脚没事了,不用总是搀着我.
她担心的看了看我的脚,脸上依旧挂着自责与不放心,直到我当着她的面动了动右脚,证明月兑臼的位置已经复位,没有大碍了,她才肯松开我的胳膊,让我行走。
其实,这只月兑了臼的右脚在复位后没多一会儿就不痛了,这会儿子连浮肿也消退得差不多了。
我围着大毡床在帐内转了一圈,发现诺大的帐逢里除了日常生活用品以外,并没有行军打仗用的文案或者地图之类的东西,心下笃定这里并不是中军大帐。
绕回到帐门的方位,我捡了张挨在毡床不远处的椅子坐了下去,还没坐稳,就听明儿急道:“清姬怎么又忘了,这个不能坐的
说着,还慌忙向帐帘瞥了一眼,生怕被谁撞到我不懂规矩的样子。
我看了看她,忽然想起来这个不是椅子,而是矮几,尴尬地起身,还好地上铺了至少五层席子,于是乎,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挨着矮几顺势坐到了席子上。
无意识地注意到地上铺了五层席子?汉代有规定天子才可以铺五层席,高官三层,到最低等的人只能铺一层。
这个……战国不会也有这样的规定吧?真要是那样的话,这里岂不就是王帐了?
胡思乱想真的很费脑子,我一边想着,一边把胳膊往矮几上搭,想趴在几上歇一会儿。
还没趴呢,明儿又来:“清姬,不可
说着又要拉我起来,比我那望女成凤的老妈管的还多。
这两天的时间里又惊又吓的,我早已经身心具惫了,好不容易精神放松了一下下,还不让我歇会儿,我哪肯。
坐在地席之上,我借着矮几拄着下巴,半仰着脸,冲着站在面前的明儿摆出一副无赖模样儿,用眼睛告诉她:我现在可没精神顾及什么清姬礼仪,你要是还想让我把这个假清姬继续装下去,就别再来烦我。
明儿真的很聪明,她只看我的眼神,就读懂了我的意思,乖乖地跪坐到我身侧,静静的候在那里,再没多说什么。我真的很怀疑她的名字是不是就取自聪明的“明”意。
来到这里的两个晚上都没睡好,今儿又人质,又尸山,又月兑臼,又秦王地折腾,真的好累,困意渐渐袭上来,我瞌上双眼,感觉到脑袋也沉得直打点儿,可就算困成这样,趴在桌上还是怎么也睡不着,那份分不清是哪个秦王的不安,搅得我心情烦躁,揣测难眠,每当就要深睡之际,都感觉到自己踩中了一块云团,随时都有掉去无底深渊的危险,不踏实。
就这样假思冥想,似睡非睡的眯了不知道多久,被脑袋压着的胳膊给麻醒了,缓了很长时间才敢动。
迷糊着眼睛看了看帐里,还是和刚才一样,只有我和明儿两个人。
我看了看没有像我一样打盹的明儿,她那份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事件的状态,让我妄然,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年纪,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她的精神,让她做事如此不苟的。
冲她友善地甜笑了一下,算是打过午安礼了,起身在帐子里转了两圈,想要活络一下滞血,没活动开,睡得又不好,心情开始烦躁起来。
说实话,在这陌生的秦军大营里,该如何寻一条求生求逃之路,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可总是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机会都是自己寻来的,不试又怎么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看了看帐门,一犹二豫了好一会,终是没能经受住自由的you惑,抬脚往帐外走去。
刚踏出大帐几步远,站在门口的两个守卫就窜到我面前,微低着头,持刀拱拳,拦住了前方的去路。
其中一人恭谨地对我说道:“大王吩咐,让清姬在帐子里歇着
哦,还真有拦路虎啊。
我心里想着已经歇够啦,张了张嘴,才想起己现在不能说话了,看这两个守卫对我的态度还算是客气,心里有撇了,就算我现在闯过去,他们也不至于一刀砍了我。
心下一横,反正你们也不敢怎么我,就陪我玩一会儿吧。
他们拦着前面的路,侧面可没人堵着,借着他们措不及防的空档,我抬脚就往侧面走,月兑臼的脚这会已经彻底好了,肿消尽了没有我不知道,反正不是痛脚,任我风行就是了。
两个守卫见我不听劝,忙跟了上来,左右各一个,隔着不敢靠得更近的距离,换了一腔子哄劝的口气,求我回去。
我没理他们,继续我的健身运动,同时还发现,原己竟是个欺软怕硬的“小女人”。
在秦王面前,我就算再大胆,也会觉得受约束、受压制,全身都不自在,不敢放开本性,而在除了他以外所有人的面前,我都能随心随性,把握自如。
就算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也没碰到过能带给我这么大压力的人,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不对头。
被他们跟了一阵之后,我发现他们两个只会用嘴不停的唠叨,根本没有敢动手拦我的迹象,心里有了底,不是他们讲求男女授受不清,就是我这人质在他们的眼里还有点份量,要不然他们对我说话的口气怎么可能软塌塌的呢?
清姬身份所带来的好处,初品其味,感觉……还不错。
体味到清姬身份的好处,我走起路来更加信心十足了。
可是呢,所谓我有笃策,他们有对策,只见其中一个守卫向另一个使了个眼色,受眼色的懵顿了一下,片刻便默契地心领神会,转身就往刚刚出来的方向跑去。
咦,不会是搬救兵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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