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澜 第十四章

作者 : 单影孤恋

心安从来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即使有父亲生前忠心的秘书手把手相教,但难免会出一些新手会出的纰漏。在搞砸第一个ase之后,所有等着她出错的董事会高层纷纷站出来声讨,第一次股东大会在这群人的撮合下很快就风风火火的举行,他们用含蓄的语句与明目张胆的态度说她并不适合接管蒋氏,说蒋氏在她的带领下只会日渐衰败,不如趁现在蒋氏还没陷入危机将股份抛出来,将掌管大权交出来让能者居之。他们使出各种方式威逼利诱,一个个看起来道貌岸然,在心安的眼里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心里打着拿钱出来瓜分她手中所持股份的算盘便要迫不及待的执行。

那次的会议心安只说了很短的一段话,她站在会议桌的最前方,先向整个台下的蒋氏高层鞠躬,对工作首次的失误道歉,然后将秘书帮她准备的一大篇说辞放在一旁,纤瘦的手指轻握着传话的麦,挺直身躯目视前方轻声认真说:“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并不想站在这里。我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我只想当我父亲的好女儿,我公公婆婆的好儿媳,我丈夫的好妻子,将来再成为我孩子的好母亲。我们每个人这一生要扮演的角色实在太多,而我最不愿扮演的,就是我现在所处的这个角色。相信今天坐在这里的任何一位我的长辈,都是陪着我的父亲一起壮大蒋氏的,相信每一位长辈都不会否认我父亲蒋劲天对整个蒋氏倾注的心血,在我所知的世界里,蒋氏今天的成功就是我父亲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心安抽了一下鼻子,红着眼眶开始转折:“可是,怎么办呢,我的父亲走了,而作为爸爸唯一的孩子,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好好扮演女儿这个角色,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守护父亲的梦想,去为他守护蒋氏。或许我的能力还不够强大,但我希望各位长辈不要拒绝给我这个想帮父亲完成梦想的女儿一个蜕变的机会

说到最后时,心安几乎声泪俱下,在场的高层除去铁石心肠的那些其他几乎无不动容,这一次的亲情牌,很成功的帮心安渡过被罢免掌管大权的危机。但是心安给那些愿意再多给她一些时日适应公司的高层一个个鞠躬道谢时,心里明得就像一面镜子,这些表面温和有礼的人撕去那层逢场作戏的假面,真实的面貌狰狞到她不想揣测。亲情牌也好,苦肉计也罢,若她再不拿出一些本事,父亲留给她的,这些人始终都有办法从她手里一点点撬走。

父亲留这些给她的时候,是认定了有颜格在一切都不会出差错,但父亲到走的时候都不知道,她与颜格早已决裂。心安与颜格的能力相差起来不是一条街可以比拟的,最简单的案子她处理起来都力不从心,最简单的决定她都犹豫不定。深冬的天,心安一个人站着淋着冷水的花洒下,在冰冷刺骨的寒意里后知后觉她原来真的已经走投无路,因为她真的没有接管蒋氏的能力,更因为颜格在父亲过世的前几天信誓旦旦的那句,婚终究是要离的。

心安忍着38度半的高烧开车去找江云,在江云的办公室语无伦次的说了自己在绝望之中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她说阿云阿云,这次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

江云楞在原地,不可置信的一直碎碎念说:“心安你真是疯了,心安你真的疯了

心安开始咳嗽,婆婆在晚饭时问起,她敷衍说只是微感冒,晚上想咳嗽的时候害怕吵到身侧人的休息于是拼命的忍住,到最后实在控制不住了就只好一个人躲进卫生间咳完那一阵。穿着单衣出来时远远看见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水,心安情绪复杂的走近,水杯旁还放着两颗药丸和一小片生姜,床上另一侧的男子依旧保持着她下床之前的睡姿,就好像他从来没有下床给她拿过这些东西一样。心安伸手轻触了一下玻璃杯,壁面温暖得让她整个心脏都变得酸涩。

心安含着小块的姜片,一定是姜片太辣的原因,辣得眼泪都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对她好呢?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她耗费了全部的勇气才做好的决定,怎么能让这些细微的温暖动摇呢?

心安的咳嗽并没有因为按时吃药而好转,日复一日的咳。心安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明显差过从前,整个人相比半年之前瘦了不只一圈,她的头发因为没有时间再去保养而显得枯燥,这幅模样看起来,倒真的很像颜格那时所评价的,老气横秋。

在绝望之中衍生的那个荒唐的决定,其实心安差一点就放弃了,真的只差一点,如果不是去江云那儿拿药那么巧又看见了颜格送吴琉来医院的话。那天心安很识相的侧身拉着送她出院门的江云躲在医院大堂那棵精致漂亮的圣诞树后,看着从颜格车上匆匆而下的吴琉,轻笑着对身侧屡次说她冲动的好友说:“阿云你看,其实我做出的选择是唯一正确的

江云在过后急匆匆给她打电话小心翼翼的解释说:“听说今天吴琉的母亲突然病重进了抢救室,或许那时候吴琉太急所以叫颜格送她到医院来,心安或许真的是你误会了,我看颜格和吴琉现在真的没什么

哦,是吗?心安挂掉电话后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一直笑,笑着问自己,那为什么她后来没能控制的返回医院去质问吴琉时,吴琉会摆出势在必得的态度对她说:蒋心安,你等着,这三年在我离开之后你是怎样将我从颜格的心里一点点剔除出来的,我就要怎样一点一点的搬回颜格心里去。

心安自一开始就自信的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现在看看,别说斗败的机会,她甚至连自己的主场都没有。

药是江云给她配的,晚上心安把药丸药剂都放在杯子里泡了满满一大杯颜色和味道无论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很恶心的水,然后一个人躲着卫生间一滴不剩的喝掉,那个晚上很意外全身舒适一夜好眠,第二天起床时倒是差点被镜子里面色惨白的自己吓到。

婆婆在房外唤她吃早餐,心安急急忙忙上了些粉底和散粉,还特地描了眼影和腮红,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下楼时做早餐的阿姨已经将点心摆上了餐桌,大家都坐在那儿等她,心安快步下楼,若无其事的在正在看报纸的颜格身侧坐下,说早啊。

婆婆给她盛了热腾腾的稀饭,笑着直夸她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极好,让她多保护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再感冒了。心安笑着说好,听着婆婆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只觉得胸口酸涩得不行,大概也是因为心不在焉的原因,喝粥的时候忘记先放凉,滚烫的粥在大口吞下的过程中烫到了喉咙,心安反射性的侧过身去朝着地下控制不住咳嗽,身侧的男子快速起身抽了几张面纸递过来,心安接过纸巾捂住唇又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将捂着唇的纸巾拿开时,手连同脸色一同在眼皮底下僵了三秒那么久,然后迅速将准备仍进垃圾桶的面纸塞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

身侧的颜格似乎在同一瞬间身躯也僵了一下,心安在各种慌乱的情绪中猜测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婆婆一脸担忧的递了一杯温豆浆过来问她有没有事,心安一叠声的回:“没事没事,只是呛到了,呛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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