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近泽不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只不过有时我不犯人,人亦犯我,我若不反击,难不成要傻傻任人宰割?”就好比,他送了军马回朝丰城,母妃已失势的华与剡必定趁此举兵造反,不会错放这执掌京城兵马的好时机。
而后,有了首辅舅舅为靠山的华与则,趁些平定华与剡的叛乱,皇上再将他召回京城……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和华与则自相残杀,最终让皇上最疼爱的与剀登上帝位。
想着,他不禁笑了。皇上以为自己是心思够沉,殊不知他看得比他还透彻,所以当初他回京时,第一个除去的便是与剀,再将他留到最后细细品尝!
“……王爷想造反?”她眉头紧蹙,抚上他笑得冷戾的脸。
华与刹笑睨着她。“豆芽菜,别猜本王心思,本王最不爱被人猜心思。”
所以……他是真的想造反?窦月芽紧皱着眉,不敢想象他要是举兵回京,那场战争将会波及多少人。
“我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有兄弟姐妹不好吗,为什么你们总是为了皇位自相残杀?皇位有那么吸引人吗?坐上皇位,你可有当个好皇帝的觉悟?”她低声问着。
华与刹望向远方。“你以为坐在龙椅上的都是发皇帝吗?”他想当皇帝,只是因为他对这个王朝极度不满,他要登上龙椅,彻底摧毁王朝。
“当然不可能,可是我现在问的是你,你有自信当个好皇帝吗?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当皇帝?”
“……天下谁不想当皇帝?”他冷声反问,只因她的问题太尖锐。
“也对,可问题是,当了皇帝之后要做什么?”
华与刹调回视线瞪着她。
“当了九五之尊,然后呢?你会快乐吗?”
“快乐?”他哼笑着。什么叫做快乐,他这辈子还没尝过,他满心只想报复,只想让旁人也尝到他所受的苦。
“如果不快乐,那么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也不是真的相听他回答,窦月芽又径自道:“在我看来,皇帝根本就是吃力又不讨好的工作,天下那么大,管得那么宽,却只能永远待在那座鸟笼里,哪来的快乐?不如当个是惬意,可以自由地在街道巷弄寻宝,策马登山,搭舟游河,不是吗?”
他望向河景,好半晌才道,“你是想劝本王绝了夺位之心?”
“……所以你是非当皇帝不可?”她不答反问。他没回应,等同默认,教她不禁叹了口气。“那么,你当你的皇帝吧,我就不奉陪了。”
“你又在威胁本王?”他眯紧黑眸,厌恶她拐着弯的胁迫。
窦月芽满脸苦笑。“这是哪门子的威胁?王爷是人中龙凤,可我只是只寻常麻雀,我的是可以在山林间自由自在地飞,也许我没办法飞很远飞很高,但是至少在我想的时候
“不准飞,就待在本王身边。”他怒吼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要是敢飞,本王就折了你的双翼,看你还能飞往何处!”
“王爷……”窦月芽埋在他的胸膛,无声叹息着。
她想,这个人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可是他却连心底盛装了人都没发觉,才会认定她是在威胁他,才会用残暴的言语企图操控她,典型的帝王人格……他不知道,古来帝王最
“华与刹,我没想要威胁你,我只是想当个平常人,不像今天,你一时兴起,咱们就可以到这儿赏景,就像这阵子,咱们可以朝夕相处……我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不想争夺那些,我只想要有个知心的人相伴我就很开心了。”
华与刹垂眼不语,双臂收得更拢。
她说的,他明白。当皇帝,他并不快乐,想了许多凌迟人的法子,一再征战,等待叛军四起……那是世间最乏味,却又是他那时仅能选择的生活。
那时,他没有快乐、不曾快乐、因为他身边没有一个知心的人。
知心的人……思及这段时日,虽也因她恼怒,却不可否认的是有她相伴,乏味的日子也多孙少兴味。光是如此搂着她,坐看余晖,心底便不再空虚,他的心很平静,这是从未有过的滋味,陌生……但是美好。
第十章只求知心人(2)
他没吭声,窦月芽也没再追问,两人静静地欣赏锦绣山河,直到夕阳西沉,从山谷处染上艳丽朱红。
“走了,再不回去,天色一暗,山道就不好走了。”华与刹拉着她起身。
“等等,要走来的那条路?”她神色惊恐的揪住他。
华与刹笑得坏心眼。“是。”
“可是刚刚马是从那里跳下来的,现在要怎么跳上去?”她指着上头,那崖壁看起来很斜,马只有蹄又没有爪子,她不信攀得住。
“你坐上来就知道了。”她接着她上马,她却像是脚上生了根,死都不肯坐上马背。他干脆一把将她捞进怀,立马策马掉头。
“等等,你不要这样,我真的会怕,要是掉下来……”她突地静默,回头瞪他。“耍我很好玩吗?”
不要因为她品性好脾气佳就三番两次掉战她忍耐的极限,把她惹毛,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还不错。”他低低笑着。
窦月芽生气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山崖后头有路,此刻他正策马走后方的平坦小道,教她合理怀疑,打一开始,他就是故意挑难走的路挑战她的心脏强度。
“你真的是……”她横眉竖目,杏眼映着余晖,闪动流光。
他突地俯前吻住她的嘴,舌钻入檀口极尽挑逗地过刀子每处甜美,直到感觉她的气息紊乱,像是快要喘不过气,他才微微松开她,以唇摩挲她的。
“真怪,为何吻你时,都让本王觉得……”他哑声喃着,拉着她的手贴在胸口上。
窦月芽满脸通红,觉得这人谈情说爱的方式太直白,教她物理招架。
“天色快暗了,赶快走吧。”她回过身,想要调匀呼吸,才发现周身都是他的气味。,教她的心更乱。
更糟的是,一回头,发现正前方有个背着竹篓的老婆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好丢脸,这家伙真是太嚣张了,明知道有人在场还吻她!
她微掩着脸,他策马靠近老婆婆,那老婆婆走得极慢,眼看马儿逼近,像是被马儿吓得踉跄跌了一跤,竹篓里的柴火全部掉了出来。
“停下!停下!”她扯着他拉马缰的手。
"你要做什么?”
“帮婆婆捡柴火,你没看到老人家被你的马儿吓得跌跤了吗?”
“她自个儿不走快,关本王什么事?”
窦月芽闻言,往他胸口一拍。“喂,你眼力不是很好吗?难道你看不出来老人家腿脚不便才走得慢吗?你永远都不会老吗?你懂不懂什么叫将心比心?”推他一把,她干脆跳下马搀起老婆婆。
老婆婆再三道谢,她弹了弹老婆婆身上的泥土草屑,才回头替她捡柴火,却见华与刹已经黑着脸帮她把柴火捡妥。
“谢谢。”看在他帮了忙的份上,她可以不跟他计较他刚刚说的混账话。
转过头,她一把扶起老婆婆,华与刹见她不知道跟老婆婆说了什么,对方不住地推拒着。
他冷眯起眼,走到她身旁。“你该不会是想送她回家吧?”
“啊不然咧?|白他一眼,她不容置喙地扶起老婆婆往山脚下的方向走。
华与刹气结,只能抢过她手中的竹篓,牵着马儿跟在后头。
这女人……总不顺他意,总爱和他唱反调,可是看着她不知道和老婆婆聊了什么,突地笑得羞赧,满脸绯红,一副想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的困窘模样,又在瞬间消弭他的火。
总是如此,她的拂逆令他发货,而她的笑颜宛如清澈的流水,浇熄了他迪天怒火。想着,他没辙地小了,眼中不自觉带上宠溺。
将老婆婆送回山脚下的一间茅屋,只见有位老公公拄着拐杖在门前张望。老婆婆兴匆匆地说了两人帮战了自己,老公公便热情地邀请两人一道用膳。
窦月芽笑着婉拒,朝华与刹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华与刹摇头掏出怀里的锦囊丢进竹篓,将竹篓递还给老夫妇,两人随即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