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人呸了一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就不信你留在城里还能被饿死不成。你放心，毕业以后我们一起找工作，如果实在找不到，你就跟我一起回我家去，我家有个小卖店，生意还蛮过得去的，你去帮我们看店，我让我老娘发你工资，包你吃住，也不用干农活，也不会饿死，好不好？
池宁表情里是一派忧伤的向往：那我妈妈怎么办？
金杰人跺了一下脚：这好办，把你妈妈接我家来，和我们一起过，我老娘肯定高兴，她最喜欢热闹了。
她们就这样一句一句地问，一句一句地答，一句一句地设想她们未来的生活，就好像整个世界尽在掌握中，可以随心所欲规划，纵横恣肆地打算。我不知道金杰人身上的那些豪情和善良从哪里得来，只要她认为是好的人，她认为是对的人，就能掏心掏肺，完全不设防。我想起昨天晚上她说的话，她说她喜欢我，那么她的未来就应该有我的一份。我去抓她的手，就好像抓住我在她生命里面必需要有的一席之地，我说胖子，我呢？你怎么安排我？我毕业了也没有地方去，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帮你看小卖部吗？
她转过头来把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半天，牙齿里扔出一堆坏透顶了的笑：你？你可不行？你绝对不能跟我回家，你有更大的用处。你死活一定得留在城里，嫁一个特别特别有钱的男人，然后送一辆特别豪华的轿车给我们两个开，就是啊呆她爸开的那种，不过我不要白色的，我要大红色的，还有，座椅一定要真皮的，音响设备一定要最棒的，记住没有？！
她说得跟真的似的。闹得我一脸讪然。金杰人还在坏笑，勾着我的肩膀说顾小暖呀顾小暖，你说一姑娘，好看成你这样，不出个高价，怎么对得起老天爷对你的厚爱，对不对？
对你个头！
金杰人狠弹我一个脑瓜崩，骂：不许说脏话，不然以后嫁不出去烂死在家里，吃亏的还是我！
池宁听着这话，死憋住笑，也学金杰人的样子弹我一个脑瓜崩，骂：不许说脏话，我妈妈说了，女孩子家，说脏话最要不得！
我……我……
我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一句顶嘴的话，急了，回头找啊呆，说你给我说她们几句啊！
啊呆正站在走廊上跟张扬说话，听见我喊，颠着脚跑进来，睁着一双又无辜又迷茫的大眼睛问：什么？说什么？小暖你要我说什么？
我指着金杰人跟池宁跟她告状：她们两个欺负我，弹我脑瓜崩，你得帮我说句公道话！
啊呆看看池宁，看看金杰人，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脑门朝她们吼：你们——不好这样欺负小暖的！吼完以后刷一下就跑到外面，往张扬身后躲，还探着脸看，生怕金杰人赶着追上去也弹她一个大脑瓜崩。
金杰人跟池宁笑得趴在床上半天起不来，一边笑一边骂，说你找救兵，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来？就那个呆瓜，能自保就不错了，还想要她保护你？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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