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铮,你不要太贪心任青侠不敢转过头去,她不想把自己的脖子凑到郎铮的唇边,只能挺直了腰,眼光平视前方,试图和他讲道理。
郎铮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声音里全是笑意:“青侠,叫我端郎
他的语气这样地亲昵,气息暧昧地拂到她肌肤上,让任青侠想起那一夜的癫狂,脸上禁不住微微地热了一热,但随即收住心神,继续板着脸说下去。
“我现在有事情要回去,你跟着干什么?”
郎铮低低地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任青侠一惊,转过脸去看他。
“你如何知道?”
忽然觉得这句话问得很白痴,他对自己留了意,云国发生这么大的事,即使是极力掩盖,他怎么又不能马上知道?
任青侠自悔失言。或者是碧霞的事情终于结束,使她松一口气的缘故,或者是她近日心弦绷得太紧,致使现在松懈了,让郎铮有机可乘。但长期练就的本事让她保持了面部的表情平静。
郎铮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腰,吻一吻她的发角,低声说:“不回去,好不好?”
任青侠极想横他一眼,但只是转过了眼不望他,淡淡地问:“与你何干?”
郎铮的声音极低:“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他的声音带了些许魅惑,“你不如就此月兑身……到时听我安排,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到楚国
任青侠不语,嘴角却噙了一丝冷笑。
郎铮似乎知道她的心思,“青侠,再继续下去,对你并没有好处……你终究是个女子,正常一些,不好么?”语气竟似有三分诚恳,三分怜惜。
这句话直直撞到任青侠心里面去,她却忽然地大怒起来,“郎铮,我早说过,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子!”
她的脸容铁青起来,肩头一滑,挣月兑了郎铮的怀抱,同时郎铮听到她说:“下去!”
郎铮挑一挑眉,心头有些讶异:她为何如此生气?
但任青侠生气的样子,那么浓秀的眉毛竖起来,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眸仿佛冒出火,让郎铮想起自己母亲往日养的一只白色长毛猫,生气时圆而大的眼睛瞪起来,还会伸出尖利的爪子去抓人。
“猫一样的女人!”他想着,对怀中的人兴趣更大了,但任青侠的确是很生气,猛地一拉马缰,黑马嘶鸣一声,忽然人立起来,郎铮身子略略一沉,箍住任青侠的手劲稍稍松了,任青侠便趁势甩月兑了他的掌握,黑马感觉身子上轻了,又得到主人命令,便发力奔跑起来,瞬间奔了出去好几丈。
郎铮再度挑挑眉毛,还没有说话,眼前白光一闪,他听到风声,已经知道不好,急忙后趋,躲开了这一击。
那白绫只不过是阻挡他前进,并没有打伤他的意思。一击之后,很快又攻向郎铮左肩,虽然白绫是至柔之物,但顶端却系了一个金铃,舞动时叮叮当当地响着,似乎是要取郎铮肩井**,郎铮不想和她动手,只得又后退了一步。这么避了几避,黑马已跑出十几丈,白绫展开了不过是一丈多长,但任青侠十分狡猾,白绫舞动时,不时卷起沙石树枝,向郎铮击去,直到她跑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才收回白绫不再攻击。
隔着树木,郎铮看到任青侠回过了头,向自己望了一眼,也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似乎是挑衅,又像是警告的表情,当她确定郎铮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个神情后,方从背上取下青色纱帽戴在头上,扭过头打马冲了出去。
郎铮忍不住嘴角浮上了微笑:“还不服气,打算继续斗下去吗?”
他跟着追了过去,到了任青侠消失的地方,却是一怔。
面前地势开阔,竟有三条道路通向不同方向,三条道路都是弯弯曲曲,树木遮天,风声拂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马蹄声却已经听不到了。
果然是狡兔三窟!
郎铮想。
但是她的藏身之处,他却不信自己找不到!
站了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朝某个方向追去。
五日后。
石塘村。
这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子,几乎与外界隔绝。
而事实上它也的确是和外界隔绝的。
村子小,却有一道数十丈宽的大江把小村和外面的官府隔了开来,这条江叫做凤凰江,绵延数百里,水极深,站在岸边,可看到江水里深绿的水草不停地随着水流的方向摆动,时不时窜出数十条黑色的鱼来,相互嬉戏。有皮肤黝黑皱纹丛生的老渔民撑着竹排守在江面,一看到有大群的鱼游出来,便是一网撒下去,拉上来时满满的一网鱼没命地挣扎。水鸟低飞过江面,轻声叫着,似乎在羡慕渔民的丰收。
除去零星的竹排,还有两只油黑的乌篷船沉默地泊在江的两岸,像是一对默默无言的恋人遥遥望着。这两只船,在村民的印象里,是极少开动的。
这村子,似乎一直沉默,安详,自给自足。
这天,夕阳沉沉地挂在山头,似乎马上就要落下去了,有一个青色的人影戴着纱帽,匆匆地走到青色条石做成的码头旁,向乌篷船里的人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乌篷船立即动了一下,帘子一挑,出来一个人,看见那青衣人,便恭敬地弯来施礼,青衣人点一点头,进了船。
船里有铺盖,用金黄色的稻草铺就,虽然简陋,却没有发出潮湿的霉味,青衣人坐到铺盖上,取下纱帽来,他的脸秀美出奇,虽然带着风尘之色,显得十分疲倦,却仍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是任青侠。
那船的主人早已体贴地送上一碗茶来,不出声放在一旁,任青侠轻轻地道:“霞姑,我有些累,先休息会
被任青侠叫做霞姑的女子二十岁左右,肤色微黑,穿粗麻的衣裳,一根骨钗将长长的头发盘起,脸容却十分俏丽。她的眼波望着任青侠的时候,是温柔而又恭敬的,任青侠感受到她的注视,睁开眼来朝她笑了一笑,又闭上眼,脸色中有遮不住的疲倦。
霞姑半蹲在床沿,轻轻地为任青侠捶着腿,她的手虽然生满了茧子,动作却十分轻柔,任青侠舒服地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再用力一点,小腿那里酸得很
船轻轻晃动一下,有人划动了船,竹浆摇破平静的水面,直朝对岸驶去。
“霞姑,这些日子,村子里可有什么异常?”小憩片刻,任青侠睁开眼轻声问霞姑。
霞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声道:“他们都看守得很紧,这几个月来,都还平安无事……不过,前几天还是有人差点跑了出来
任青侠浓眉微微一扬,原先的疲倦一扫而空,眼神恢复了犀利:“居然有人跑出来?是一个人还是一批人?”
霞姑想起了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搜捕行动,心中犹有余悸,道:“五个……但是有四个没有游到对岸。第五个,弟兄们追了一夜才追回来的
任青侠坐了起来。
“那第五个,还活着么?”
霞姑道:“命倒是还在,但是嘴硬得紧,什么都不肯说
说话的功夫,太阳已落下山头,夜色逐渐深浓,对岸已经遥遥在望,码头上方黄泥砖砌成的屋子里,有人点起了火把,火光从窗口张着的渔网里透出来,映照得江面波光粼粼,而半圆的月亮,也渐渐升起来了。
似乎是极静谧的春日夜色。
乌篷船悄无声息地靠了岸,任青侠大踏步地走出船,跳到了岸上,岸上数十人见到他都齐齐下跪,叫一声:“见过青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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