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温柏之、夏伊诺陪着和欣走着,温柏之又对她说:“和欣,有时间回绿江一趟吧。去看一看苏言。”
她只是笑,对这个意见,并不拒绝,也不接受。
却转了话题:“话说,你们怎么会和唐宋、王小薇认识的?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啊。”
夏伊诺说:“我和王小薇是参加一个节目的时候认识的,就成朋友了呗。现在想起来,和她认识也有七八年了。时间真快。”
和欣却有些唏嘘:“世界真小。”
夏伊诺也附和着:“是啊,世界真小。”
她转头,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绿江?”
夏伊诺说:“我不急,就在这边拍戏呢。倒是温柏之,他是请了假来探班的。明天早晨的飞机,已经订好了。”
“那我就不给他送行了。怎样啊?温哥?”
夏伊诺听和欣这样称呼温柏之,扑哧一笑:“你再加一个华字就成地名儿了。”
和欣还没发现:“温哥华?温哥华?不是挺好听的?温局,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如何?”
温柏之还是一脸严肃:“都行。”
……
第二天,和欣又是被暖暖的阳光给唤醒的。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穿上舒服的运动服,穿上平底鞋,依然去晨跑。
住在海边就是好,一天都空气清新,到处都是鸟语花香。
耳朵里塞一个耳机,带上钥匙手机,拉上门,就出了门。
耳机里,魔力红正哦也着:
“ia,ohyeah~?,ohyeah~”
明明是挺悲伤的歌词,曲调却是欢快的不行。
跑了几步,有点累,却看着远方一个男的也跑了过来。
她背过身去,装作没看见。朝着原路返回。
他却笑着要赶过来,还叫住了她:“和欣!”
和欣装作没听见,加快了步伐跑。
他却微笑着跑到了她的前面,递来一瓶水,“你看你,汗流浃背的。”
其实迈克今天的扮相真是不错,蓬松的头发,在阳光下,居然显出漂亮的棕红色来,两个眼睛也闪闪发着光。最关键是。这厮是没脸还是没皮。居然还好意思对她笑?
和欣瞧她一眼,没理他,继续跑。
他愣了一下,还是打起精神笑了笑。追上她,将水递来:“休息一下吧。”
和欣这下是瞪他一眼,推开矿泉水瓶,目不斜视:“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么?你怎么又来了?”
“我……”迈克正在措辞,却听和欣啊得一声惊叫。
她是刚才被他乱了心神,没看见前面的路,一个不慎,就被石子绊倒了,这会真是又丢脸。又腿疼,只是愤恨地瞧着迈克:“都是你。你看你,一出现,我就倒霉!”
迈克满脸无奈,“不过就是给你递个水。谁知道你跑步不看路的?”
蹲来,仔细地检查着她的伤势,捏了捏她的踝骨:“疼不疼?”
和欣喊痛,一把推开他,“跟你没关系。你爱干嘛干嘛去,别管我。”
迈克叹了一口气,“你就犟!都摔成这样了,还不要我管。”
“一边去。”和欣自己手撑着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过脚好像崴了,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他却一下走上前,拉过他的胳膊,和欣捶他的肩:“你干什么!”他只是又牵过她另一只手,让她的手在他的脖颈团成了圈,和欣本就轻,他背着她跑,也不觉得累。♀
和欣刚开始还别扭地挣扎,结果到了家,他问她:“钥匙?”
和欣却乖乖地从口袋里把钥匙递给他。
他打开门,把她放在沙发上,问她:“有什么药没有?先简单处理一下,要严重,还得背你去医院。”
和欣瞥他一眼:“不过崴个脚,不至于。柜子里有云南白药,是从绿江带过来的,也不知道过期没过期。你帮我看看。”
迈克照着和欣指的方向,拉开柜子,找到了那两瓶云南白药喷雾,保质期两年,并未过期,随即取过来,凉凉地瞧了瞧和欣:“别扭什么?又不是没背过你。谁没个头疼发热的时候啊,我不把你怎样。”
她哦了一声,自己把鞋子月兑掉,又蹦跶到了鞋柜前,穿上了拖鞋,又蹦哒回沙发。迈克正在看说明书,她伸出手,问他要云南白药,他却说:“干嘛?”
和欣说:“给我呀!”
他又是凉凉瞧她一眼:“坐好,腿放在茶几上。”
和欣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迈克摇了摇红色的小瓶,刺啦啦几下子,喷好了。和欣却受不了这种浓郁的药味道,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真难闻。”
“可不是?还不是为了让你快点好!”迈克笑着给拍了拍她的脚踝,让药吸收,力度不大,倒也不避嫌,和欣却不太好意思,他贼兮兮一笑,用力一大,和欣鬼哭狼嚎地一声:“嗷——!”
迈克哈哈笑。和欣一脚蹬过去,迈克不笑了。
和欣得寸进尺,“我不方便,帮我去开电视。”
迈克万般无奈,把遥控器给她。
和欣笑嘻嘻:“谢谢。”
迈克站起身:“也不知道苏言怎么受得了你。”
和欣本是笑着的,突然就板起了脸:“以后别跟我提他的名字。要不然我真永远不理你了。”
“我确实害了你,你不原谅我,不想理我我还可以理解。不过,你为什么对他……”迈克一脸不解,“苏言他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冷血?从上次我们见面,我就发现,你好像对他的误会很深。”
和欣闭上眼,指着门:“说客。请出去。”
迈克说:“我真的想说。小欣,你去看看他吧。他已经……不行了。”
和欣还是那两个字:“出去!”
“小欣……”
和欣几乎是歇斯底里:“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永远!出去——!”
迈克也突然来了气,拉开门就要走去,却最终还是按了按门的扶手,迟疑了,回过头,对和欣一字一句道:“和欣,能看出来你这段时间很快乐。也许是因为你终于拥有了自由的生活。我从心里替你高兴。但有些话。不该我说,我却还是要说。和欣,我们两个擦肩而过已经是遗憾了,我不想你的人生再重蹈一次覆辙。你知道。人生有很多事情,一旦大错铸成,就真的没办法挽回了。苏言的时间已经不多,我不希望,等你领悟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去弥补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了。”
她一愣:“你……什么意思?”
“苏言对你所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他现在的情况,我是一清二楚。上周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一个星期了。问了医生,情况已经是凶多吉少。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但就是以一个旁观者,甚至作为情敌的角度来看他,都是无可挑剔的。”
迈克的眼睛是少有的真诚。没了那份狡黠,却闪烁着澄澈的光芒,“小欣,你去看看他吧。他最爱的是你,至少在他走之前,你就让他见你一面吧。也算是让他,没了遗憾。”
和欣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突然就模糊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能将胸口翻滚的情绪压下去,看着迈克笑了笑,是复杂而凄凉的笑:“迈克,你错了。我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你以为欺骗别人,就能骗过自己。但你自己扪心自问,他对你到底怎么样?”迈克笑了笑,“我真是傻了,居然替他说话。我只是怕你后悔。无论怎样,你好自为之吧。”
关上了门。
和欣关掉电视,整个房间一下静谧下来。
窗子是开着的,轻纱的窗帘被风吹起来,外面正是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前翻涌着。
阳光在海面打下一层一层,反射着刺眼的光亮,她瞧着瞧着,忽然就觉得睁不开眼。
过去她回不去,未来她看不见。现在已经走到了这里,她已经离开了他,她不能反悔,不能停下,不敢回忆,也不敢去触碰。
只是,苏言这个名字,仿佛成为了影子,时刻随行。她无处可躲。
……
好在脚崴得并不严重,勉强下地走了走,居然也能行走正常了。
晚上,她终于还是敲响了迈克的门。
迈克撩开玻璃纱,看见是和欣,笑了笑,却并未让她进来,而是自己出了门。和欣通过门缝,往里面望了望,悄声问他:“不方便?”
“嗯……丽莎来看我了,我只是觉得让她瞧见你,又得吃醋。”
和欣笑笑:“你倒坦白。”
迈克也是一脸释然:“本来就没什么。”瞅了她的脚,抬起眼,问她,“诶,这就活蹦乱跳了。你脚没事了?”
她说:“本来就没事。还不是被你吓得!”
“我能吓你?”迈克嗤一声,“你那胆儿肥得,岂是我这种路人甲能吓到的?”
和欣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咬牙切齿:“不错!中文进步神速!连路人甲这种网络词汇都能用上了!”
他呵呵干笑两声,“你来找我。什么事儿?走,边走边聊。”
两个人走远了,便在海边慢慢走。无边无际的海边是无边无际的夜色,凉凉的晚风。
身后,是四串脚印。
她说:“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苏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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