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道:“既然小姐断定二表少爷在府里,难道真要坐在这里枯等他来?我们的目的不是……”
花著雨望着半空飞过的一行白鹭,笑盈盈道:“别慌。悫鹉琻晓这相府里的人,背后里肯定个个都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现在送上门来,如果他们沉不住气,总会出点什么幺蛾子。正好,我趁此机会可以一来把自己弄得更狼狈一点,等北冥王来的时候,定然会被吓得晕过去,顾家也自然要跟着遭殃。二来,趁着乱的时候,我们两个也可以把那些话隐隐绰绰的送进陈氏的耳朵里,提起她心里的疑惑,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如果……”
她侧目回头轻盈一笑,眸光晶莹,“他们什么也不干,就说明在酝酿什么更毒的计谋,回头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一定会收到不错的效果。”
芍药点头,抿嘴一笑,“奴婢相信小姐的判断,我这就出去一趟。”
华正堂里,花若芸含悲带切的给顾老夫人行礼。
坐在红木椅上的穿着团花锦褙子的顾老夫人一把拉住她,眼眶含泪道:“我的儿,可让你们母女受苦了。”
花若芸顿时也哽咽起来,“外祖母,母亲真的好可怜,不仅被父亲嫌弃,每日还被祖母使唤着,跟个下人一样,以后叫她日子怎么过?”
顾老夫人瞪眼大怒,“花老夫人敢如此苛待我女儿,是看我们相府没人么?”
“老夫人别生气,”林氏笑着给她顺气,“之前不是听爹回来说过,花老夫人和姐夫还不都是看在花七小姐马上就要嫁北冥王,故意做给她看的么?过段时间,等花著雨出了京,他们肯定还会让姐姐恢复原位的,您就别把身子给气出病来了。”
陈氏也笑道:“是呀,弟媳说得对,有我们相府撑腰,他们国公府敢对我们顾家人怎么样?如果不是顾忌到皇太后,那个花著雨又算哪根葱?再说您瞧瞧,今日她还不是因为余毒为清还来找我们正凉,正凉一时半会儿不给她看,就让她多受罪就是了。”
顾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那小娼妇整出那么多事,不仅让若梦不见了,还让我们顾家脸面不好看,我岂能让她就那么轻易嫁去北冥?在她去之前,总要让她尝尝我的手段才好!”
花若芸抬起眼,向左右二面看了看,林氏懂味,立即示意他们都退了出去,之后问道:“若芸是有什么想法么?”
花若芸叹了口气,“恐怕现在没有一个人有我如此想把七妹千刀万剐。而她看起来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这多次下来,她不仅毫发无伤,反而是我们母女都莫名栽在了她手里。我给她下的结论,就是她心肠手段都阴毒得很,如今又还有个南北同盟会的师父,那方长老似乎对她不奈,今日来的时候还专派了个车夫跟着,所以,为免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到皇太后的耳朵里,我们还是稍安勿躁。不过我倒有一计,一定能叫她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还要与我们沾不上半点关系。”
顾老夫人盯着她,“你有什么好计?”
花若芸眼底阴沉一闪而过,压低声音道:“皇上不是派四皇子后天启程去京城外接北冥王?如果……外祖母能给宫里的明妃娘娘稍个话,叫她想个说词,让七妹也一同起身去迎接北冥王,只要等她出了京,到了路上,万一出个什么事,责任只在四皇子身子,与我们又何干?”
陈氏听完捂嘴直笑,“妙,妙,还是我们若芸好使,如此一来,不仅报了四皇子敢退我们若梦婚事之仇,更是让那个小娼妇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也别想怪到我们头上来。真是太好了。”
林氏却要比她想得多,“让明妃娘娘给皇上说这事也无可厚非,可是,四皇子并非泛泛之辈,如果真是他带人上路,要有多大的能力才能从他手底下动人?”
楚明秋曾经带军灭过五毒教,年纪轻轻,手段就相当狠辣,如今他负责城防,在京城更是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若是他不想他所办的差出差错,要有多大的能力才能攻破他的防守?
顾老夫人虽然也想花著雨早死,却也理智,“你二舅母说得没错,四皇子非一般人,要想他的事办不成,恐怕非易事。”
花若芸轻浅一笑,“外祖母请放心,此次的事我前后都已经想好,只要二舅能给我派些人手调用,稍后再和二表哥商议一下,这事包准成,还对我们顾家有莫大的好处。”
此时此刻,顾含烟和顾敏贞坐在清风徐徐的花架下边吃葡萄边说话。
“姐,你看到了没有?刚才花著雨那模样,我真想抽死她,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顾敏贞小口一咬剔透的葡萄,气哼哼道。
顾含烟笑她,“抽她有什么用?反正等不了两天,自有北冥王收拾她,到时候她哭天喊地的时候都有,我们只等着看热闹吧。”
“可是还要让她逍遥几天,太便宜她了。假如我是表姐,现在就给她颜色看看,想不到她脾气好得很,还能跟她有说有笑的称姐道妹,就不觉着累么?”
“表姐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顾含烟斜着眼皮,“是跟二婶有得一拼的笑面狐狸,绵里藏针也厉害着呢。没准这次来就是出什么主意的。算了,我们只顾我们自己就是,哪能管得着别人的家事?”
“也是,爷爷说要把我们的庚帖送到寿康王府,不知那位李皓世子会挑谁?”
两人正说着,刚才给她们去端八宝参粥的丫头平儿就脸红脖子粗的急奔过来,顾敏贞见她两手空空,不由问道:“东西呢?怎么没端过来?”
平儿喘着气气愤道:“回小姐,不是平儿没端来,是在半路的时候,叫七表小姐的那个丫头抢走了。她说她家小姐现在身体极不舒服,去厨房叫现在又做不出来,然后也不打个商量,就把奴婢端的两碗给抢走了,真的是欺人太甚。”
顾敏贞听完勃然大怒,“岂在此理,什么东西,居然敢抢我的东西,真把她当王妃了?姐,我们去瞧瞧,她凭什么抢我们的八宝参粥。”
顾含烟本来就花著雨就没好感,这下更是厌恶至极,起了身道:“想必她是嫌我们相府对她太好了,故意来找茬的,去瞧瞧。”
两姐妹一脸憎恶地往西院赶,半路遇到从华正堂出来的陈氏,陈氏见两姐妹脸色不好看,便一问因由,亦是气恨不已,直道反了反了。
不过陈氏已得顾老夫人交待,暂时不能对花著雨恶言相向,便强忍着气,想先进去看个事实了再进行说道。
等走到厢房外,透过窗子,就见到花著雨半靠在藤椅里,芍药正背着身在给她捶腿。娘仨本是要直接冲进去的,结果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陈氏顿时拉住了姐妹两个。
“……但是大表少爷当初确实是受夫人指使干出那样的事,还有之前劫你欲行侮辱之事的事,分明也是夫人的主意。此次他被四皇子查,夫人的意思就是让他一个人顶罪,这样确实可以保了夫人和顾家,只是大表少爷太可怜了,他被关起来,夫人明知道却不通知你大舅母,恐怕就算他死了,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就是因为念着那一丝亲情,又觉他的处境与我相似,我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大舅母。而且也怕我说了,大舅母根本就不相信……”
“所以小姐还是别说了,免得到时候两头不是人……”
花著雨恰好睁眼,仿佛才发现门口多了三个人一般,怔了一下,随即淡定道:“大舅母,表姐……”
顾敏贞自是听清楚了她刚才的话,上前微急促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大哥怎么了?被抓了?被谁抓了?快说!”
陈氏也沉着脸上前,花著雨睁大眼,一脸无辜,“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们别问我。”
陈氏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神色有些冷厉,“别以为我们耳聋,说,到底其忠出了什么事?”
花著雨盯着她泛白的指骨,不疾不徐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舅母逼我也没用。”
顾含烟呸声道:“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叫你好看!”
她们娘仨威逼加恐吓,花著雨抬眼看了她们一圈,蓦然扑哧一声笑了,“好吧,看在我刚才喝了两位表姐的八宝参粥的份上,就给你们说一点。不过呢,大表哥的事事关重大,如果两位表姐真想听实话的话,请帮我把外面看着,别叫闲杂人闯进来了。不然我可能真的走不出这院子了。”
顾含烟和顾敏贞齐看向陈氏,陈氏用眼色示意她们出去,她量花著雨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顾氏两姐妹出了门,芍药跟着出去把门带上,屋子里一片寂静。
花著雨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两口,“其实,大表哥的事,我还是昨晚无意之间听父亲和母亲提起的……”
她略微清了清嗓子,“父亲问母亲,说顾其忠怎么会关在牢里?是不是与母亲有关?母亲开始还不说,后来一听说有可能是四皇子派人关的,这才惊恐的说出之前她派大表哥在我和亲的路上拦劫,欲让大表哥毁我清白的事。父亲听得大怒,如今大表哥被四皇子抓走,不知道有没有得到具体证据,一旦查清底细,皇太后那里还不把花顾两家一起铲了?父亲勒令母亲把她惹的祸事自己给平了……”
“不可能!我们其忠再不明事理,也不会去干半路拦劫和亲队伍的事。一定是你在撒谎!”顾氏完全不信地怒斥。
花著雨笑了笑,抬眼看着陈氏,“我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本来我也是不说的,看吧,我现在说了,舅母又不信,罢了。不过……大表哥现在在府里没有?”
这一问顿时让陈氏脸色青乌,她儿子几天没回来,她又如何不知道?
见她脸色发沉,花著雨就知她已经相信了三分。又叹了口气道:“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就算大表哥想不承认,但是以四皇子的手段,总也会让他认罪的。只怕到时候大舅母再想见大表哥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顿时让陈氏眼里充满恐惧。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事情真的就闹得太大了,毕竟这是与皇太后作对的事,弄得不好,还会被担上谋逆之名,这整个顾家,怕都是要被诛连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出这种事,我现在就问老爷去。”陈氏颤着双唇,有些站立不稳地转身要走。
花著雨慢悠悠道:“如果我是大舅母,我绝不对这个时候跑去问大舅。”
陈氏蓦然转身,“为什么?”
“因为……这事现在大舅还不知道,如果由舅母去问,一旦他查实,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少庙,为全局着想,恐怕他不是要去救人,而是要灭口,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你别危言耸听,就算是事实,那可是他儿子,老爷绝不会干出那等事!”
花著雨垂下眼,“为了家族利益,毁掉一个儿子又算得什么?大舅母看我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陈氏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那可是她的儿子,就算再不好,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子。顾其忠自小就顽皮,没有上进心,他爷爷就极是不喜欢他。他老子每次朝顾正凉一看,再看他不读书,整日就游手好闲,更是不打就骂,除了她这个娘,从来没有人看得起他,或者真心疼爱他。
如今他不学好,他姑妈也把他往邪路上带,居然胆大包天敢干出劫人羞辱的事,如今事发,怎能让他一个人顶着?杀他灭口?这事恐怕让他祖父知道,真会干得出来。
她一时越想越后怕,她一个不稳撑在桌上,“其忠已经四天没回来了。以前他也这样,想不到这次会出这种事……这该如何是好?明明是他姑妈干出来的事,为什么要栽在他身上,现在他被抓了,难道我这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了吗?”
花著雨也不出声,让她一个人想。
哪知陈氏忽然又盯着她,一脸审视和狐疑,以前的花著雨在姑姐的嘴里不就是个懦弱的软蛋么?现在怎么说起话来如此有条有理,甚至还直击人心?那眼神,那笑容,哪一样看上去不像个精明之人?
她冷笑:“我不信,看你这么个样子,一定是你在使什么幺蛾子。”
“我能是什么样子?还不是被人逼出来的?即将成为北冥王妃的人,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遇事就哭哭啼啼?有谁可以帮我解决吗?”花著雨摇了摇头,幽幽叹口气道:“算了,信不信在你,反正我是做到了我的良心。只是,父亲让母亲自己想办法平息,恐怕母亲这两日想不出法子,肯定要来找大舅商量,与其舅母去问惹怒大舅,不若就让母亲来说,毕竟是母亲惹出来的事,他们兄妹好说话。如若大舅母不信,我再苦劝也是枉然,不若这两日看看母亲会不会过来,若是她来了,为辨真假,大舅母何不多留点心,听听他们到底说什么就是了。”
陈氏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不住的变幻,花著雨斜看了她一眼,不经意道:“其实四皇子还是对我有些情意的,如果舅母真的担心大表哥,我倒是可以找个时间去问问四皇子……”
“你别作梦了?找个时间?找什么时间?说不定现在下圣旨的公公已经到了国公府,后天一大早你就要随四皇子一起出京去迎接北冥王,你有机会问,恐怕也没命来告知我真相。”陈氏也不是个白痴,转眼就想到了两全之策。
花著雨听得心里一震,出京迎北冥王?谁的主意?
她的手几不可察的握了握,不动声色道:“舅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你不像个蠢货,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陈氏毕竟在顾家当长媳这么多年,脑袋怎么可能塞了浆糊?她索性坐下来,镇定道:“既然你说四皇子对你还有些情意,反正我也不知真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旦证实其忠真的被他关押审讯的话,我希望你能劝他把我们其忠放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花著雨别脸一笑,“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陈氏一脸阴郁道:“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个天大的机密,关系到你的生死。”
花著雨心一沉,关系到她生死的大秘密?恐怕是她知道花若芸如何害她的计划。见她不出声,陈氏伸手摘下她头上的一根凤尾钗,她把钗子逢中掰开,从里的凹槽里滚出一粒黄豆大鲜红欲滴的药丸,她把药丸摊在手心,深沉道:“那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你,让你能趋吉避凶,但是你必须服下这粒药丸。以防万一你骗了我,最后会死得更惨。”
花著雨盯着那药丸,心里暗笑,竟然有人用毒用到毒祖宗面前来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她盯着那粒药丸,“本来我是没准备管大表哥的事,因为只要我嫁了北冥王,一切都会与我无关。但是舅母的这个机密却让我非常好奇,好吧,怎么交易?”
陈氏见她怡然无惧的样子,心里着实也有些佩服。如果是她的两个女儿遇上这等事,恐怕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哪能还如此淡定呢?
“事情很简单,你把药丸服下,我告诉你机密。毒性在半个月后会发作。这期间四皇子出京,定也没空理会京里的事,所以我会证实你话的真假,若是真的,直到顾其忠安全为止,我会给你解药。如果四皇子不放他,你出事。就这么简单。”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保证大表哥的安全,我就会死,是吧?”
陈氏点头,“不错,你自己选择。”
花著雨笑了,事情简单,可这位大舅母还真不简单,只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利用所有能利用之事物,确实是她之前把人小觑了,不愧是在大宅院混过的,出手就是不一样。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那粒药丸,看了两眼,嗅了两下,然后就和着茶水喝了下去,“为了表明我没说谎,我已经按舅母的话做了。所以,舅母可以说那个天大的机密了。”
眼见她吞了下去,陈氏是完全放了心,随即压低声音,把花若芸的计划彻底抖露了出来。
陈氏母女才走,林氏就带着顾正凉和花若芸来了,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异色,甚至对花著雨还十分的客气。顾正凉拿了拿脉,又拿出一瓶药丸,叮嘱按时吃药,一定能在极短的时候内把余毒除尽。
花著雨把药丸拿出来看了看,这一次,顾正凉果然用了极珍贵药材所制的药,恐怕是希望她能安稳离京吧。
她装作不知,道了谢,才和花若芸辞别了出来。
依然由芍药坐高山的马车,两姐妹同坐,两人一路都像毫无隔阂般有说有笑地回了国公府。
果然,还没进门,韩管事就迎了出来,“三小姐,七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如果再不回来,老爷都准备着人去相府请呢。快点快点,李公公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花若芸扶着胡妈妈的手下来道:“出了什么事?李公公等我们作甚?”
韩管事陪笑道:“奴才也不知道,不过李公公来,好像是来传皇上口谕的,两位小姐快点吧。”
花著雨也扶着芍药的手下了马车,娇柔无比道:“我的身子软得很,才刚找表哥拿了药还没来得及吃下去,韩管事若催得太急,怕是就此晕了过去也不知道。”
韩管事一脸尴尬,花若芸生恐她真的这时候出事,忙扶住她,“回头就把药吃了,表哥的药向来灵妙,药到毒除,放心,马上就会没事的。”
花著雨笑了笑,在韩管事的带领下带到客厅,果然见到一个中年白面公公由花不缺陪着在说话。
两人上前见了礼,李公公便朗声道:“奉皇上口谕,为彰显我们大泽对北冥王的尊重,也为表七小姐打心底里认同这门亲事,责令七小姐随四皇子一起出城相迎,明早起程。”
花若芸有些意外,“不是说四皇子后天启程么?”
李公公笑道:“三小姐有所不知,北冥王听闻七小姐毒伤,心急如焚,是快马加鞭往京城里赶的,本来要五天时间,又给提前了一天,皇上是担心北冥王忧虑过度,才叫七小姐一同去迎,希望七小姐能体谅皇上的一片苦心。”
圣旨都下来了,哪能不体谅别人的苦心?
花著雨谢了恩后,李公公说有事就走了。
花若芸含意颇深道:“没想到皇上竟让你去接人。不过不管怎么样,三姐预先恭祝七妹马上就可以见到如意郎君了,望你一路顺风。”
花著雨微笑,“谢谢三姐的祝福,我一定会一路顺风的。”
花若芸轻笑而去。
等花不缺送完人回来,看到花著雨还坐在客厅里沉思,便道:“还在想什么?难得北冥王看重你,你现在就进去准备吧,这一去一来恐怕也要三四天时间,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若有差的东西,赶紧叫人去准备。”
花著雨看着他,郑重道:“我知道。不过,此去路途较远,女儿素来和四皇子又有些隔阂,以防万一,爹能不能给女儿安排几个身手不错的随从?”
花不缺一口就应了下来,“这个你无用担心,你不说爹也会派人跟着你的,明早只管安心上路吧。”
从客厅里出来,芍药忍不住低声道:“想不到事情会成这样,时间太紧,真是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花著雨若无其事道:“我们措手不及,别人也不是措手不及?今晚辛苦点,陪我多准备点东西,明天在马车上也是可以补睡的。”
两人边走边说,快到静婷苑的时候,忽然从树后蹿出一个人来,吓了芍药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五小姐花碧桢,她不由笑道:“乌七抹黑的,五小姐这是要把人的胆吓破么?”
“就是看你们两个胆子大不大来着。”花碧桢嘻嘻一笑,一把拉住花著雨的手,“七妹怎么才回来,黑漆漆的路面,也不怕撞到鬼么?”
她眼睛在昏黑中亮晶晶的,忽闪忽闪,很是灵气。
“哪里那么容易撞鬼?”花著雨看了看四周,抿嘴笑,“怎么只五姐一个人?九妹呢?”
花碧桢眼珠转了转,“七妹还真是细心。其实我来呢,也是受她所托,哎呀,也不算受她所托……”
“什么托不托的,这个时候了,五妹和七妹在说什么呢,这么亲热。”随着这一声,就见来路上有几个人提了灯走来,听声音,也知道是花碧媛。
花碧桢干笑了两声,到了嘴边的话彻底缩了回去,“我们只是偶遇,难道二姐也是偶然逛到了这里?”
花碧媛窈窕的身形渐渐在灯影下清晰,她巧笑嫣然道:“今晚月色尚好,自然是出来四处走走的。好巧,就遇到五妹和七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