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不乖之鬼医七小姐 第083章 郎王8剑情

作者 : 尘飞星

那十几骑毫无顾忌地在赵川带领下迅速搜索过来,当看到静立于榕树下的三人,赵川扬声道:“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花七小姐还没方便完?”

花著雨不露声色道:“本来还没方便完,可是听到诸多喧闹声,本小姐已经没有方便的意思了。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悫鹉琻晓不知道赵知事这般大张旗鼓是何意?”

十几骑骑着马呼啦啦瞬间将三人围在中间,赵川阴碜碜道:“还能有何意?自然是送七小姐回老家了,希望七小姐别作无谓的挣扎,还是安静点上路吧。”

“放屁!”四姑大怒,“张知府让你送人,你竟然勾结匪徒不仅杀了诸多官兵,还要杀我们小姐,也不怕传出去了皇上灭你九族?”

“传出去?”赵川和另一个官兵哈哈大笑,“你们马上都会变成死人,又怎么可能传出去?岂不是在异想天开?”

“赵知事是不是也得意得太早了?”花著雨云淡风轻道:“不知道赵知事知不知道你先前派的两个官兵哪里去了?”

赵川蓦然收住笑声,“哪里去了?”

花著雨不紧不慢道:“他们看到你伙同这些歹徒动手杀了四十多个他们的同僚,心胆俱裂,现在应该已经去向张大人报信去了。再加我们在此出了事故,你以为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赵川一呆,“这样啊,我好怕怕……”

转而他和另一个官兵相视大笑,“那两个不识好歹的敢去向张大府报信,那不是自寻死路?在张大人手里,说不定他们的死状比死在我们手里更惨,难道七小姐连这点都没想明白吗?哈哈……”

看着他们得意的嘴脸,四姑和毛姑气得恨不能上前一掌拍死他们,花著雨却淡笑不语,这么看来,越发认定张知府是与顾正凉有勾结的,不会有一丁点冤枉。

“少和她啰嗦,杀了再说。”那十多个壮汉已是不耐,其中领头人一拔刀,横刀就向花著雨劈来。

花著雨冷笑一声,“不知道最终谁被谁杀!”

她话音一落,那挥刀之人的马前蹄蓦然一软,那汉子猝不及防,重心不稳之下,整个人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人欲从地上撑起,却使不出分毫力气,顿时惊骇大呼:“妖女,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妖法?”

而一经他带头,其他吸进的药粉同样多的马匹亦纷纷栽倒于地,在各等惊呼声中,被摔于草丛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壮汉惊惶出声:“天哪,我这是怎么了?”

“我浑身无力,腿脚软得很……”

“啊——我也是浑身发软……”

“连刀都拿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呼叫声此起彼伏,之前还耀武扬威的赵川趴在地上,看到四姑提刀朝他走去,惶然惊叫:“你想干什么?别乱来……”

四姑一刀就在割在他脸面上,划得他鲜血直流,冷笑,“不是很能耐么?合计人害我家小姐,岂能不叫尔等拿命来尝?”

她一刀又划下去,赵川疼得惨叫连连,花著雨自是想从他嘴里再撬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一脚踏在赵川脖子上,慢悠悠道:“说,张大人究竟是和谁合谋一再害我?”

赵川疼得直打颤,“我……我也不……不知道……”

花著雨脚下加劲,他脸上的血越发冒得急,血水很快浸湿了衣襟,“不知道么?一般像赵知事这般年纪的人,家里应该是有妻儿老小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赵知事这般硬气,哦?”

赵川龇牙,“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既然赵知事不知道,我只好回头去问你妻儿父母了……还有那些冤死于你手底下的官兵,他们的家属不知道会上你家干出什么样的事。”

“他们都是无辜的,别牵上他们……”

花著雨不再出声,只是笑。

赵川一咬牙,“我说,我说,求你们就算杀了我,也别去找我家老母妻儿。其实,在你们来之前的头一天晚上,张大人就收到一封信,不过我……”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突听半空中传来啸叫声,花著雨抬头一看,只见一束火焰升上半空,然后一束海蓝色的光焰迅速炸开,像一树绽开的蓝色花朵,分明是一个信号弹被点燃。

四姑一低头,就看见之前与赵川一起说话的官兵的手又模向怀中,就知刚才那东西是他所放,顿时大怒,挥刀就朝他劈去。没料到那官兵在中了软骨散之后身手都还灵活,他一个翻滚滚到四姑脚前,毛姑下意识朝后躲,同时他却手中寒光一闪,扭身扑倒,一把匕首已深深插入赵川左胸口。赵川惨叫一声后,便没有了丝毫声息。

“好你个免崽子,居然抽冷子。”四姑一刀又劈了上去,那人却就地一滚,躲过危险后又踉跄着站起来,奋力朝野草深处奔去。

四姑和毛姑欲追,花著雨警惕地一把拉住,“你们听,有什么声音?”

毛姑一凝神,倾耳稍听,脸色微变,“地表震动,马蹄的震动声。”

而只这么一说话间,就见东北方向有无数个黑影飞奔而来,甚至越来越清晰,果然是一个不下数十人的骑队。

“看见是被信号弹引来的,我的毒粉快用尽,根本毒不倒他们,现在以我们三人之力又不可能与之搞衡,别管其他了,我们分头逃,能逃多快逃多快。”花著雨当机立断,转身就朝道上奔去,那里有那些官兵留下的马匹,那些人只是为她而来,若是分开跑,相信他们不愿分散力量再去追四姑和毛姑。

“这样也行么?”四姑急忙跟随着问。经过这么多事,她和毛姑已经完全将花著雨当作能决断一切的人。

“放心吧,只要跑出这一片荒地就可以解除危机,我谅这些人不敢于众目睽睽之下干杀人放火的事。你们只管自己安全就行了。”边跑边说,很快就奔到了道上,花著雨一蹬马鞍,翻身就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带住缰绳对四姑毛姑飞快道:“别愣着了,逃命要紧。若逃得出去,我们曲靖见!”

眼见她身姿熟稔地拉绳控马,四姑和毛姑再一次被这位长得秀妍的千金小姐所惊到,但是她们不敢耽搁太多时间,没有多想,依样翻身上马,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朝东南西三个方向分散急驰而去。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急促,甚至连大地似乎都在为之震动。花著雨使劲夹着马月复,伏在马背,任两旁的野草飞逝。

知道前面会有断崖,待看见野草忽尽,一条潺潺小溪流出现在眼前时,她毫不犹豫地提缰将马调转向了不远处小溪流的源头,一座葱郁苍翠的矮山。她有把握,只要能上山,有了掩身之地,这些追兵她完全能甩开。等翻过这座大山,她可以直奔文将军驻扎地,就不信顾正凉能手眼通天,连太子外家的人都给收买了。

她沿着溪流策骑而上,转眼就来到山脚。她毫不犹豫翻身下马,直接就往苍木葱茏灌木丛生的山上爬去。

“快,别让她上山,不然就难以搜寻了。距离已不远,弓箭手,准备射箭!”

身后不远处的追兵喧然大呼,紧跟着就听到悍然拉弓之声,花著雨头都不敢回,依然顾我地继续奋力往山上灌木更深处爬去。

“射!”

一声号令,呼啸之声夹风而来,花著雨迅速闪到一株枝叶茂密的茶树后面,待三四支箭羽险险落在她两旁时,她不由暗出了口长气。

然而不及多想,拉弓之声再响起,十多支箭羽同时齐发,再次朝她藏身之处射来。追兵趁机更是快速移到了山脚。

花著雨一个翻身,要翻出对方箭矢的攻击范围,翻到一半,突觉身上有异,然后腰身一紧,居然被一条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草绳给缠了个正着。

瞬间身子一软,尼玛,难道顾正凉的人早知道自己会走这条路,先就潜伏在此,就等此时一击?是不是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一手就要去拔插在靴子里的短剑断绳,然而缠在腰间的草绳蓦然被灌以劲力一带,她整个人已不受控制地朝右侧贴地被拖了开去。

紧跟着眼前一暗,草绳竟拖着她穿过一堆绿叶繁茂的绿意,人就进了一个昏暗且狭小的空间。

“砰。”

草绳一松,她顿时摔落于地,好在并不高,摔得并不疼。

不待她爬起来,有人就微微俯身看着她,气息干净,眼神平静浩翰……

花著雨不可思议地与他对视,良久,方在惊异中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

方篱笙轻声一笑,“有没有觉得我这个师父神通广大,竟然能在这关键时刻像天神一样出现,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了你?”

没有人这么自我标榜的。花著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怎么会没有?生死关头,忽然看到师父这张风华绝代的脸,心里顿时有如枯木逢春,久旱遇甘露,对师父的敬仰之情一时间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经久不息。”

方篱笙击掌欣然,“果然,我是能在我的乖徒弟的嘴里找到存在感的,看来我这一趟没白来,忽然之间能受到如此敬仰之情,为师受宠若惊。”

他分明是在调侃,花著雨刚刚升起的一抹感激和欣喜顿时荡然无存。她毫不客气地推开他的脸,“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外面数十个追兵,就算你双手能敌十拳,恐怕也难奈对方人数众多,还是早早另想逃月兑的办法吧。”

她坐起身来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竟听到诸多的脚步声朝上奔去,还有人在叫:“速度倒快,已经往西面的山腰爬去了,大家快逞合围之势,务必要把她射杀于此!”

她一脸迷惑,她明明被藏在这里,那些人追的是谁?

“能将他们引开的是谁?当然是假扮你的高山了。”好像看透她的心思,方篱笙一收戏笑之情,就着绿叶铺地的地儿撩袍缓缓坐下,语调平整,“一直以来你都不愿跟着我学骑射之术,今日一看,原来是因为你的骑术如此高端,趴在马背上,一丁点也不比那些长年浸婬于马背上的人差。”

花著雨挑眉,“那又怎样?”

“所以……”方篱笙微眯着眼,笑吟吟道:“你认为自己很有本事,才不甘愿叫我师父?”

花著雨紧抿唇,警惕地看着他,是又怎样?

方篱笙依然在笑,却带着危险,“所以……你主张你二姐能把我诱到手,日后你只需叫我姐夫,不用再叫师父?”

他声音低哑,带着魅惑,本是云月玉珠般的眸子却蒙上了一层黑雾。

此时此刻,花著雨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不妙,何况她本是心思玲珑之人,如何不知道他已动了怒?

她答得干脆,死赖到底,“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可是她和芍药的私密,实在不知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她别开脸,站起来就往外走,跟这厮呆在一个小空间里,他强烈的存在感简直让人窒息。

“哦?是吗?”方篱笙轻声一笑,一直都挽在手上的草绳随手一拉,花著雨才迈出几步的身体又被一把带得连连后退,扑嗵一声,一又重新坐回了他面前。

方篱笙盯着她,慢悠悠地挽着草绳,温言软语,“怎么会是无稽之谈?难道你不知道我在你身边安插了奸细?说过的话可要负责。”

被他像拉木偶一样拉来拉去,很好玩吗?花著雨也怒了,“我说过又怎么样?你杀了我?”

方篱笙皱眉看着她气呼呼的脸——任谁好心被当驴肝腑都难免火气蹭蹭。

火气上来,他却笑了。

“杀了你?”他道:“杀了你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用事实告诉你,你的那些花花肠子在我面前全跟狗屁一样。自你张口在皇殿上叫我师父开始,你这一生都别想摆月兑我。不管你的生老病死,出嫁生女,都会一一在我掌控之中。也就是说,这是在用你的实际行动来实现你的承诺,也是你对自己所说过的话所要负的责任。”

简直要疯了。

花著雨从靴子里一把抽出楚霸送她的短剑,一剑就将草绳一斩为二,好像要斩断她与方篱笙的一切关联一般。随后提着那半根草绳,满目蔑视,“你谁?我爹?我娘?你生了我?养了我?我的人生凭什么要你管?”

方篱笙没有回答她,而是盯上了她那把短剑,眉头渐渐拧紧,“嗯?哪来的郎王剑?”

“要你管?”花著雨将剑插回靴子,转身。

“怎么不要我管?我刚才已做了全面声明。”方篱笙脸皮厚得城墙穿不透,起身晃到她身后,悠然问:“买的?”

花著雨无视,拨开洞口的枝叶。

“嗯,这个东西是有市无价,你买不起。”方篱笙全然了解她一切经济状况,自问自答,“不是买的,那就只有人送了。谁送的?”

花著雨已走出了洞口,依然没得到回答,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么稀世的东西,除了太子楚霸送你,恐怕没有第二人会有这么大方。”

花著雨也着实佩服他的推测能力,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远处正站着两个灰衣人,他们身背大刀,分明已看到了他们。

“你知不知道这把剑代表的意义?这可是当年一代铸剑大师夏自平花了三年铸就送给他妻子的订情物,所以才叫郎王剑,送人的意义非凡。太子送你此物,你又收下了,难道你们之间定下了私情?”方篱笙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微挑眉。

花著雨心里讶异,这个她自然不知道,不过她相信太子是无意的。

其实方篱笙此时也看到了那两个灰衣人飞速地朝这边移来,他却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微笑道:“如果你们订了私情,那么太子为什么会放你去曲靖接北冥王?他不担心你要嫁北冥王吗?或者是……”

他侧目盯着她,紧紧地,“他断定北冥王进不了京,才有如此把握放你接人?”

花著雨心里巨震,失声道:“你胡说什么?”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敏睿,竟然由一件事可以推测得这么多,他有天心通吗?

她这种神情几乎就是承认了。方篱笙再也笑不出来,深深看了她一眼,调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两条灰影,淡道:“你们不能因为某些私利而伤了北冥王,如果北冥王受到了任何伤害,我一定会让太子付出惨重代价。”

说完,他就径自朝两个奔来的灰衣人迎面而去。

看着他飘逸的背影,花著雨张了张嘴,想说并不是太子要伤害北冥王,结果却不知如何启齿,只能默然跟在他身后。

那两个灰衣人显然是追兵中留下慢慢搜索的,他们眼见半山腰里突然出现一对俊美的男女,就觉蹊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迎了上去。他们已得指令,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之人,绝不能让这次的行动有任何目击者。

“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一个灰衣扫帚眉大汉拔刀在手,凶神一般大声喝问。

方篱笙步履优雅,声音闲散,“我们是在这云峰山修炼的世外高人,今日山上忽然吵闹得很,打扰了我们的清修,只好闭了山门,试图下山躲避。”

扫帚眉汉子疑惑,“这云峰山还有修炼的世外高人?我们怎么没听说过?杜勇,你有没有听说过?”

另一个酒糟鼻的汉子上下打量他们,见方篱笙面容清绝无双,一身月白长袍裁剪得体,上下无一丝多余缀饰,随着山风吹拂,扬起的袍摆将他衬托得犹如名家笔下的一幅水墨画,翩然俊秀,果然有世外高人不染凡尘的风范。而后面的这位小姑娘,服饰与普通少女不同,箭袖束腰衣裙,足蹬鹿皮靴,眉目秀妍,既没有千金小姐的矜贵娇柔,又没有乡野村女的粗糙淳朴,虽没有男子的气度不凡,却也纯净。

他把大刀一横,“自然是没有听过这一带有什么世外高人的。两位是什么关系?”

方篱笙扫过他们的大刀,“师徒。”

“你年纪也不大,想不到就收了徒弟。”酒糟鼻汉子一撇嘴,“你们平素都修炼什么?”

方篱笙笑笑,“也没什么。不过我倒是能看得出来,大哥眉心发黑,主肾脏出了问题。而且与家里妇人不和。眼白现一横贯血丝,主家宅不宁,最近府上定然多争吵。再有印堂有黑气升起,”他摇了摇头,“不妙。”

“这也能看出来?”酒糟鼻惊呼出声,“我最近确实腰疼尿频,家里的悍妇还夜夜闹得凶。不仅这样,她还惹得我老娘呕气不止,家里老娘日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说要现在就去地下找我老爹。我日日受她们的争吵哭闹,折腾得觉也没睡安稳过……您简直就是神人,请问我这种日子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一听方篱笙一语道破他的处境,酒糟鼻如找到了救星,当即诉苦水,又大求解救之法。

古人似乎极为相信面相看气色之说,那扫帚眉汉子一撞他,低声道:“你没听这位大师说你印堂有黑气升起不妙么?恐怕是有性命之忧,也不说先让他救你的命?”

酒糟鼻回过神来,把刀回鞘,一揖到底道:“还请大师帮忙解煞,我们全家将不胜感激。”

方篱笙笑意深深,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又遇两个蠢货,一边笑吟吟道:“我等方外之人本不应该管这些凡尘俗事,奈何我们还讲究缘份。今日我们相遇便有缘,指点一二也无不可,不过也不便过多更改天命,其实你们二位眼前就有一煞……”

扫帚眉吃惊,“我也有煞?”

方篱笙点点头,诚恳道:“不错。若是二位想解煞,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多行善事,以受福德。”

两汉子互视,“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在旁观看的花著雨实在佩服方篱笙这个大忽悠,估计接下来他会让两个蠢货把大刀献出来,然后还把他们身后的马匹也双手奉上,再恭恭敬敬送师徒二人离开。

果然,方篱笙的目的就在于此,他一派世外高人的云淡风轻道:“二位手上有刀,便代表血腥和杀气,完全与今日的天干地支相冲。而这一善如何行,正好我与我徒弟要下山去市集买点东西,如果二位心诚,自应该知道怎么做。”

两汉子看看手中刀,又看看身后的健马,犹豫了一下,酒糟鼻小声道:“反正他们已经把人追到山上去,我们的刀和马也用不上,不如听这位高人的……”

谁不怕死?扫帚眉二话不说,就把刀放下,又把马缰递给花著雨,恭敬道:“今日能遇二位,真是幸运。还请接受我们的善意,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花著雨憋着笑接过缰绳,方篱笙亦似模似样的接过酒糟鼻的马绳,“我们世外之人并不贪图这些身外物,若不是为给你们解煞,我们完全可以一身轻离去……”

两汉子哈着腰,“知道知道,多谢大师救我们一命。”

师徒二人相继上马,两汉子还在哈腰相送。

方篱笙回头看了一眼从山上冲下来渐密的人影,对他们意味深长道:“哦,对了,从你们的身上,我似乎感应到你们的大主子是姓顾,最近顾姓与东方位鬲亢相冲,恐有灭门之灾,你们可以代为提醒他们小心为上。”

骑马在前的花著雨扯了扯嘴角,这厮真是阴毒,别人把马送给他了,他还想要他们的命,若这么两个人微言轻的小啰啰敢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估计就算顾家不杀他们,他们的直系上司也会让他们永远闭嘴。

可惜那两个汉子根本没发现真正的煞星是谁,还大大惊异于方篱笙说中了他们主子姓顾的事,更是把他当了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大神人一般连连恭送不已。

两汉子目送两骑下山,又沿溪水而上上了直道,才一脸欣喜地迎着那群从山上奔下来的同僚行去。

他们讨好的迎上去打招呼,“这么多人追过去,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领头的大汉目光冰冷,看了一眼下头已消失不见的两骑,“那两人是谁?”

扫帚眉忙道:“是在此山修行的师徒二人,他们随口就能算准很多事,可惜大人没有遇上,不然也让他们给大人算算。”

“是么?”领头大汉厉声道:“可是我怎么看到其中有个女的?”

酒糟鼻帮着解释,“那个女的是个小姑娘,是神人的徒弟,不可能与我们要抓的人有关联。”

“啪!”

领头大汉一巴掌就扇了上去,“上头一再交待,宁可错杀,不可遗漏。在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捕之下,现在那女子跟飞天遁地了一样凭空消失,你们又怎么知道她与我们要抓的人没有关联?”

酒糟鼻脑袋一嗡,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再出声。

扫帚眉不甘背上放走疑犯的罪名,上前道:“大人,那人真的是修行之人。他们不仅算准了我们的事,还说我们的主子姓顾,直言最近顾姓与东方位鬲亢相冲,恐有灭门之灾,叫我们可以代为提醒小心。”

“谁说顾家有灭门之灾?谁敢诅咒顾家?”领头大人本来没完成任何就心怀怒火,想着回去后要遭重惩,现在他们还要火上浇油,若他把他们这些无稽之谈禀上去,他的脑袋还不要搬家?

他蓦然拔刀,怒瞪双目直指他们脑门,“大家听着,这两个叛徒与外人勾结放走疑犯,罪不可恕,为正视听,就地处决,绝不姑息!”

扫帚眉和酒糟鼻骇得双腿发软,大呼冤枉。可是那些怕被重惩的同僚眼见如此好推托的机会,怎会错过。不由分说,就把他们拖到灌木深处,手起刀落,只听得两声惨叫后,一切归于平静。

花著雨和方篱笙一阵打马急奔,很快就上了去曲靖的官道,望着冷清无人迹的古道,花著雨勒马道:“现在我身边的人被杀的杀,散的散,只剩我孤身一人。四皇子又去落凤坡那边了,说是在到曲靖之前与我会合,可是照刚才的情形来看,他肯定已被人绊住手脚一时来不了。而我一人去曲靖简直直登天还难,那些欲置我于死地的人绝对不会罢手,所以我想就在此地找个隐蔽之处等四皇子。”

方篱笙看着她,“你把我是不是当了透明人?我既然来了,怎会让你再涉险?走吧,我送你去曲靖,四皇子心思太深,根本就靠不住。”

花著雨望住他,认真道:“我怕给你惹麻烦,想必你也猜出来是顾家要对我下毒手。”

方篱笙淡道:“此事已容不得我置身事外,我刚才对那两个蠢货说的话,如果顾正凉稍微精明点的话,完全能猜中是我出手救了你。”

花著雨沉默,这并非她所愿。

“他们顾家敢如此大张旗鼓谋杀于你,我自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对于他们这种不入流的角色,我还没放在眼里。”

方篱笙轻描淡写,却难掩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傲然狷狂。

花著雨看着他,一瞬不瞬,他真的是一介商户之子么?不然哪来如此高的自信?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能耐,他不仅能赶在最需要的时间出现救了她,似乎事先就已知道是顾家下的手,他的情报网络看来绝不可小觑。

心里正在思忖,这时一骑急驰而来,正是被人追着又凭空不见的高山。一到近前,他就翻身下马,“长老,我已幸不辱命,将那些追兵给转晕了开去,相信他们暂时还无法知道七小姐的行踪。”

方篱笙点了点头,“甚好。不过现在你还不能轻松下来,给你安排个任务。你马上去上青城张知府府上找找,张知府能如此迅速的布置好这么多事,定然是与顾家有通书信。如果找不到,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撬开他的嘴,让他把书信交出来。还有,完事后,你去文将军那边旁敲侧击的证实一下,看他究竟有没有派人去过落凤坡,这个一定要查清楚,很重要。”

“是。属下这就去办。”高山木着脸,向花著雨微点了下头,就翻身上去飞奔而去。

“走吧,我们去曲靖。”方篱笙一提马缰,忽然柔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花著雨听到他会一路相陪,心里竟无端安心不已。这种感觉让她又排斥又庆幸,总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定了定神,拍马紧跟上他,忍不住问道:“就算抓住了顾家谋杀我的把柄,你又能怎样?”

方篱笙握住马缰,疾驰中声音凝而不散,似真似假道:“自然是让他们承担敢欺我弟子的后果。”

花著雨半信半疑,他真的为了她这个半路徒弟与顾家结怨?有些不可思议,很没道理的事。

“那么……你与北冥王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嘛……”方篱笙这一声拖得长长的,“说来话长。其实你可以问我北冥王为什么是个茹毛饮血的怪物,他们历代究竟有没有喝人血的习俗。”

又被他猜透心思,花著雨老脸微红。不过她似乎渐渐习惯在他面前像个透明人一样,任何隐晦的想法都不会逃得过他的火眼晴晴。

她咽了下口水,干脆道:“没错,我是想问这个,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这就是了,在我面前说话,不要想着拐弯抹角。”方篱笙含笑,“你坦白问,我就坦白告诉你。北冥王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恐怖,相反,他还非常有趣。不过喝人血还是有一点的,却也是有特定的原因,我敢保证,等你见到他,你一定会喜欢上他。”

想不到北冥王在他嘴里竟有如此高的评价。花著雨心里稍微放松,万一长公主没能把北冥王怎么样,只要还过得去,甚至还能令她喜欢,她不介意跟着他去北冥,毕竟到哪里都是过活不是?

就在她心念之际,路边的一个大草垛忽然一掀,方篱笙反应极快,蹬鞍腾空,人已如蜻蜓一样蓦然坐于花著雨身后,目光紧视草垛。

只见被掀开的草垛里有两个人飞奔出来急唤:“小姐……小姐……我们在这里……”

这两个声音……对于方篱笙忽然坐于身后的花著雨还没回过神来,就猛然勒住马,回头一看,竟是四姑和毛姑,她们两人居然没事。

她欣喜大叫,“四姑,毛姑,居然是你们,太好了,可有受伤?”

她跳下马背,四姑和毛姑奔过来,也是欣喜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毛姑喜笑颜开,“我们没事,一直都还在担心小姐,正准备回去再看看,想不到小姐就来了……咦,这位是……”

毛姑有些惊诧地看着刚才和花著雨共一骑的方篱笙,只觉阳光下,这人好看得令人不敢逼视。

“是我师父。”花著雨怕他们误会,赶忙介绍。接着又笑着道:“你们躲在这路旁草垛里,可有看到四皇子的骑队过去?”

“没有。”四姑仍然有些暧昧地看看马上的男子,又看看花著雨,“你们这是要去曲靖么?”

花著雨正要回答,从不远处的草垛后忽然又走出一人,“已经不用去曲靖了,刚才得到消息,一大清早的时候,北冥王的使团在欲进曲靖的时候遭一伙人袭击。不仅所有随行的使臣被杀死,连一个马车夫的活口都没留。”

这个人,正是追着出来却先得到飞鸽传书消息的龙九,他脸上戴着半截猪八戒的面具,目光沉重。

陡然听此消息,在场几个人同时一惊,北冥王遇刺?

不待花著雨主仆质疑龙九的身份,方篱笙已微马上前,“北冥王也被刺?”

龙九摇头,“不知道,消息说得并不是太清楚,不过曲靖的官府已出动了所有人在追缉凶手。”

方篱笙沉默了一下,回头对花著雨道:“如果北冥使团出事,你们去也无用。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曲靖看看。”

想到他和北冥王是好友,花著雨理解他平静无波下的担忧,摇头道:“不用送我,我们主仆几人隐着形迹去找文将军就是。”

方篱笙断然,“不行,要么你们随我一起去曲靖。”

“不必如此费周折,据我所知,四皇子好像也得到了消息,正在往这里赶来,应该马上就到了。七小姐可以在此稍候,就可等到四皇子的骑队,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没那个胆再把七小姐置之不顾。”龙九道。

如果是这样,就更不能留方篱笙在此了,若是让楚明秋看到他突然在此出现,以他疑心重的性格,恐怕回京后又要生什么事。

花著雨退后道:“你们走吧,我们几个躲在草垛后面等四皇子。”

而就在他们说话之际,不远已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朝来路一看,只见一队骑队急驰,青甲闪亮,在太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这等装束,除了楚明秋的骑队还能是谁?

方篱笙深深看了花著雨一眼,“既是如此,我就先行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花著雨笑了笑,他便提缰策而去。龙九也不客气,翻上先前被方篱笙弃之的马,急拍马股跟了上去。

“小姐,我们真的不去曲靖了么?”四姑收回视线问。

花著雨点头,“那边现在肯定很乱,我们去了也没用,走吧,今天遭了这么大的罪,看看四皇子给我们什么解释。”

毛姑却一把拉住她,欲言又止道:“小……小姐,奴婢能不能向你借一样东西?”

花著雨有些奇怪,“借什么东西?”

毛姑看了看她头上的一根玉钗,有些难以启齿道:“之前奴婢的东西都落在了马车里,现在是身无分文,奴婢是想借小姐一点值钱的东西,等回京后,奴婢一定还给小姐。”

“这荒郊野地,你要值钱的东西做什么?”

“这个……”

“哎呀,我就帮她直说了吧。因为我们刚才躲进草垛的时候一不小心压伤了一个小孩,我们想把他送回家,小孩却说他爹死娘亡,只有一个舅母,舅母每日让他像猪狗一样做很多事外,还要对他不打就骂。现在他受了伤,舅母肯定不但不会给他医治,还要骂得更凶……所以,我们想给他留点值钱的东西,让他回去后也不至于因为我们的过失让他过不下去。”四姑口直心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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