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珍连忙用衣袖点去泪痕,亦笑道:“恩,不哭不哭,我不哭……”
说着不哭,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下。
程莲看着感动,亦陪着落了一会子泪,好不容易三人才止了泪,恰巧新萼端着需晾晒的衣服经过,见程莲醒来,忙放下木盆子,冲进来道了好一会儿喜。
说笑着,程莲却是好奇,玉珠才死,自己不过大病初愈,应也算不得什么大喜的事儿,何以新萼如此喜笑颜开一再道喜庆贺?
因与新萼熟识,且她又明里暗里的提点帮助过自己多次,是以程莲也不隐瞒心中好奇,问道:“新萼姐姐,这喜从何来?”
新萼见问,先是微微一楞,旋即做恍然大悟状,笑着反问道:“妹妹可还的记得那晚的事?”
“那晚的事?”程莲喃喃着,脑海复有出现满地酱色的血和玉珠被裹进席子只余满头青丝散落的情景,不觉恨恨,面部的肌肉亦绷紧扭曲了起来。
“记得,我一辈子都记得虽已努力克制,想让自己的声音、语气显得平静、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连程莲自己都觉得怨气太重。
新萼见状,忙安慰道:“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吧,这样的事,还是别记着的好。若总是记着,不好过的,还是自己
毕竟是宫里老人,即便算不得饱经风霜、见惯风浪,却也算得有些见识,尤其是这后宫里的生存之道,她总归会懂一些。
不过程莲就奇怪了,一面问自己还记不记得那一夜的事,一面又叫自己被记着,这到底是要她怎样?
新萼看不出了程莲的奇怪,笑着握住程莲的手,道:“我说的呀,是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回来的?”
程莲努力的回想,却只忆得起电闪雷鸣、暴雨狂风,余下的,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程莲老实的摇了摇头。
新萼却是笑逐颜开的更厉害了,道:“你这傻丫头啊,该记得不记得,不该记的却记得那样清楚,姐姐告诉你,你丫,有福了
“有福?”程莲被说得奇怪了,抬眸看着尔珍、哑妇,见她们俱是面露喜色,心下更是疑惑,问道:“有什么福啊?”
新萼卖了一会关子,这才道:“那一晚啊,是倪将军送你回得屋
“倪将军?”
不过是区区三个字,却让程莲豁然忆起那个策马荼蘼花下的美将军来,眉如出鞘宝剑,目光灼灼,分明是雷厉风行、锋芒毕现的少年英雄,却意外给人以温润如玉、风雅高洁之感。
想起他低眸看她时的眸,心头莫名泛起的暖意。
相由心生,或许此时的她,脸上亦洋溢起了融融的温和之意,新萼不禁取笑:“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才提起倪将军的名儿,就花痴成了这副模样,你且说说看,是不是天大的好事,是不是有福了?”
自觉失态,程莲忙敛了心情,淡淡道:“倪将军少年英雄又最是侠骨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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