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业知道女人离家出走后,几乎是猩红着眼追了出来,他好不容易想到还上赌债的办法,这死丫头居然敢逃跑?要是被他找回来,看他不打断她的腿!
黎青业首先想到的就是火车站,售票员回想了一下,确定昨晚半夜没看到漂亮的年轻女孩来买票,现在时局这样乱,哪里还有女人敢大半夜的出来,如果真有,他不会没有印象。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悫鹉琻晓
听到售票员这么说,黎青业顿时就大松了一口气,只要黎雨珊还没有离开西城,这人找起来就方便的多了!相反,若是黎雨珊离开了的话,这世界之大,他再想找起来可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的困难了!
想着李家人跑去家里质问的情景,他顿时很是愤怒,心想这死丫头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只不过就是一门亲事,现在都是民国了,新社会了,结婚都还可以离婚!再说了,一个傻子,能管的了她什么,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由她说了算,还能继承李家一大笔家产,有这等好事她还想着逃,脑袋八成被门挤了!
黎青业就是这样的无赖,自认为自己将女儿卖出去没什么错,甚至算得上精明,哪里有想过,女儿嫁过去后,会不会真的幸福。
此时他简直心急如焚,因为要是再找不着黎雨珊,李家就会将原本付给他的礼金全部要回!麻烦的是,那笔钱早就被他输的一干二净了,即便他现在想还,也不可能还得起!
也不知道黎雨珊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在西城,黎雨珊没什么朋友,黎家在这也没什么亲戚。
站在火车站外,黎青业皱着眉头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脑袋中一团混乱,家底被她输的一干二净,黎雨珊走的时候几乎身无分文,即便她不离开西城,想要生活下去,也只能找人收留自己,在西城这么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她又能找到谁?
亲戚……等等,他怎么忘记了,现在在西城,他其实还有着这么一房亲戚!
脑袋中灵光一闪,黎青业想起了斐烟。在西城,黎雨珊能找的也就是裴烟这个表姐了!
想到斐烟,黎青业不由皱了皱眉头,上次自己被她赶出来裴家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实在不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好说话,自从她从上海回来,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女,变得冷漠无情,叫人捉模不透,也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会收留黎雨珊。
可是想着斐烟厌恶的是自己,黎雨珊毕竟是她的表妹,若是黎雨珊求她,她应该不会置之不理吧?
不管黎雨珊是不是真的在裴烟那里,他都是要去找一找的,他急着将黎雨珊带回去交给李家,可是很快,他又意识到一点,如果裴烟当真收留了黎雨珊的话,就一定是不会将黎雨珊轻易交给自己。
黎青业面上泛起一丝烦躁,一路上都阴沉着一张脸,他知道一会不能与裴烟硬碰硬,因为他再硬,也不如裴烟身边的那个男人硬。
忆起傅亦辰阴冷的眼神,威压慑人的气势,黎青业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傅亦辰想要他的命,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这,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市侩的嫉妒,也不知道裴烟是使了多大的本事才勾搭上这个男人的,他要是自己家的女婿可就好了,那自己以后可真的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吃喝不愁不说,还能随便的去过赌瘾,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只是可惜,自己的女儿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能钓到那样的大鱼,还得将她卖掉,才能还上赌债。
为了更好的与斐烟周旋,他在路边还特意买了一提便宜的水果,拎在手中,一兜一兜的走着,暗想,这才像是去亲戚家串门的样子嘛!
黎雨珊确实在离家后就来找了裴烟,裴烟一听说舅舅为了还赌债,居然连亲生女儿也卖,气得当下攥紧了手,虎毒不食子,舅舅这样做,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看黎雨珊楚楚可怜的模样,裴烟当即心软了,黎雨珊现在的年纪,正与她当初进夜上海时一样,含苞待放,清纯美丽,如果真的嫁给李家做儿媳妇,那这辈子就毁了!
自己深陷风月场所,自然理解这其中的悲哀,所以,她毫不犹豫就将黎雨珊留了下来。
收留黎雨珊的同时,她就知道,黎青业迟早会登门来要认的!
到时候自己要是不放人,指不定那个赌鬼要怎样闹腾,想到黎青业那副丑陋的嘴脸,裴烟就厌恶到了极点,
但是相比于上一次,裴烟这一次反倒淡定了下来,只见此时,她静静的坐在了梳妆台前面,雪白的手,正轻轻往脸上抹着护肤品。
那些护肤品只是滋润皮肤的,不是用来化妆的,自从离开夜上海,斐烟几乎就没化过妆,可能是在夜上海那种地方呆的久了的原因吧,每天上台前,她就总是将自己化的妖娆妩媚,魅惑众生,然而她更喜欢自己素面朝天的样子,此时镜子里那张精致的面庞,就清丽干净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
傅亦辰也喜欢这样的裴烟,因为这样的她是卸下了面具和防备之后的裴烟,而不是风情万种的夜玫瑰,就像是一个邻家的女孩一般,任他一人宠着,惯着。
斐烟自镜子前站起来,施施然站在了傅亦辰的面前,她的姿态娴静优雅,此时身穿一件蜜色旗袍,旗袍上绣着精致的兰花,她站在傅亦辰的面前,玉面玲珑,风姿焯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就这样静静的将傅亦辰看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瞬间就让人看的痴了。
傅亦辰眸光灼热,不舍得挪开一分,她总是这么的勾人!
她在夜上海那种地方锻炼锤炼的,千百种姿态,怎么捏,怎么柔,她怎么都能变,不管怎么样,她都能够瞬息万变的给你找到合适的姿态和角色,而且演绎的淋漓尽致。
傅亦辰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戏子。是一个天生的戏子,适合每一个角色,能够演绎每一种风情,而且不管是哪一种风情,全部都是淋漓尽致的。
她是一个好戏子,但是他不喜欢她将自己演戏的天赋全部都用在他的身上,裴烟眉眼含春的将眼前的男人望着,那眉眼中的多情,足足像是一池春水,溺死个人,但是偏生的她的那双眼就是让人止不住的沦陷,止不住的沦陷下去。到最后,无法自拔。
裴烟看见了傅亦辰眼中的痴迷,顿时面上飞上两朵红云,“怎么这样看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转瞬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暧昧,不由更为羞赧,浓密的长睫毛垂下,在脸上投射下扇形的阴影。
傅亦辰却依然看着她,目光越发幽暗深沉,潜伏的渴望被斐烟彻底的撩起,眼前的她,就好比一朵洁白美丽的白兰花,叫人忍不住采撷占有,甚至比起以前的慵媚撩人,更让人有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
“讨厌,我不理你了!”
见傅亦辰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在自己身上,裴烟顿时有一种被人剥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的感觉。心跳的狂乱至极,斐烟索性转身往里走去。
怎料步子刚迈出去,手腕便被人攥住,用力一拉,顿时她整个人都跌入他结实的怀抱!
“想上哪去?”傅亦辰暗哑着嗓音问,一双眼就像是最耀眼的黑曜石,让人情不自禁地受他蛊惑。
他皱了皱眉,染满情yu的眼紧紧盯着怀中的女人,惹了祸,就想走,当他傅亦辰好欺负?!
裴烟自然感觉到了他渐渐灼re的身体,却兀自抬起头,不服气道:“怎么,跟你在一起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想离开一步都不行?”
怎料男人霸道至极,简单地自唇间吐出两字,“不行!”
裴烟还想反驳,可刚一张嘴,男人带着惩罚意味的吻便落了下来,先是吸允她的唇瓣,而后长舌探入,勾住她的香舌,肆意绞允!
他吻的很急切很粗鲁,霸道地含着她的唇舌,斐烟舌根传来一阵痛楚。
这才是真正的傅亦辰,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温文尔雅,但那不过是他的伪装,他的骨子里,其实就是一匹凶猛的恶狼,一上来就将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微微睁开迷离的眼,斐烟对上了傅亦辰眼暗沉沉的黑眸,就像是着了魔,她主动伸出皓腕,攀附上他的脖颈,紧紧环住,好似生怕他会自自己身上抽身离开似的!
傅亦辰只感觉自己的脑中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炸开了,浑身的血液都向着一个地方聚集,浑身的肌肉也都绷紧了起来。
全部的理智都用来叫嚣着,占有她!伸手紧紧地将裴烟的腰身叩向自己,使她紧紧的帖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不停的压迫靠近,裴烟甚至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要将自己揉进骨血里面。
可是实际上,傅亦辰是真的爱裴烟都爱到了骨血里面,她已经成了他生活和生命的一部分,是说什么都不可能分开的。如果要分开无异于要割裂他的血肉和生命,让他变的不再完整。有裴烟在,他的生活和生命才是完整的,倘若裴烟从他的生活和生命中抽离,那是多么的疼痛,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彼此的身体都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傅亦辰一口就含上了裴烟的耳垂,她的耳垂小小的,粉粉女敕女敕的,让人看了好不垂涎,然而这里,同样也是裴烟的敏感点,裴烟没想到傅亦辰竟然这么疯狂,就这样就将她的耳垂含进了口中。
刚才才穿上的旗袍,又被他褪下,地上,她蜜色的旗袍,褥裤,他的西装上衣,长裤,白衬衫……杂乱地摊在一起。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傅亦辰顺势将她压在地毯上,一番啃咬亲吻后,两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他总是这样生猛,温柔里带着一股狠劲,裴烟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仰着下巴大口呼吸,难耐下时而嘤叫出声……
他就像最骁勇的骑士,不断的进攻叫她溃不成军,随着他愈来愈快的动作,她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地毯,纤细的手,不断攥紧,再攥紧……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羞涩,到后来,身体诚实的反应,叫她不禁弓起身,去迎合他。
她的主动叫他欣喜,亢奋下几乎猩红了眼,扣住她的腰枝,持续猛送。
她已经到了两次,身上的男人依旧兴致勃勃,大有持续酣战之意,然而,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娇美的女声,脚步慌乱地往这边跑,“表姐,不好了!不好了……”
长廊上虽遍布傅亦辰的近卫侍戎,但是他们都知道,黎雨珊是斐烟的表妹,一路上无人敢拦,直到快到房门口的时候,周继阑伸出手来,却被焦急的黎雨珊一把推开,飞快地往前跑,然后将眼前紧闭的房门一推!
方才两人意乱情迷,并未插门,此时见有人要闯入,裴烟惊慌失措,好在傅亦辰反应快,长臂抓过沙发上的毛毯,将两人光果的身子遮住,才不至于春光大泄!
黎雨珊因为跑得太急,此时难免有些气喘,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半响,待到反应过来,不由捂住眼睛叫了一声,掉了头,将门一关,又跑了出去!
周继阑见黎雨珊满脸通红地跑出来,在心中闷哼了一声,刚才都拦过她了,自己非要跑进去,怨得了谁?!
裴烟看出来某人因好事被搅而不痛快,却依然轻轻推了推他,“放开,雨珊还等着我,有事要跟我说呢!”
他的手还紧扣着她的腰,似乎不打算放开。
他眸光暗沉,一动未动。
裴烟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雨珊还在外面等着……唔!……”
傅亦辰才不管外面有没有人找她,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要她,他会被自己的yu火烧死!
裴烟一开始还在推拒,但很快,便沉溺了下去,软在他怀里,破碎的娇哦从口内不断溢出……
黎雨珊靠在廊下,手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脑海里依旧浮现着方才那一幕,有羞涩,有尴尬,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暗藏胸口。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傅亦辰,她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倾慕之情。
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还记得那天,她走投无路来这里找斐烟,他正与裴烟坐在花园的亭子里,裴烟低头翻看着一本书,他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宠溺而又温柔的看着她。
冬日薄薄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使得他周身都如同镀了一层金色,他微微侧着的面孔,精致得如同鬼斧神工下的杰作,长眉清隽,黑眸狭长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浅扬,一身藏蓝色的军装穿在他身上,衬托出他笔挺高大的身形。
他长得如此俊美,身上凝聚的气势,亦叫人深深着迷,黎雨珊只消一眼,便迷失在了他焯约俊逸的风姿里!
然而,这个男人的目光却从来都不曾停留在自己身上,他的爱尽数给了裴烟,眼里只看得到她,这么多天,她发现,他不管面对谁,总能保持沉稳温雅的气度,唯独面对裴烟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最丰富,愤怒,懊恼,戏觑,挑逗,微笑,关切……
她偷偷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愈是如此,愈是无法自拔。
所以,在看到他与裴烟交叠在一起的身体时,她心里才会生出那种奇怪的感觉,涩涩的,酸楚的,像是某件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被人生生抢走,她居然嫉妒起了裴烟。
她曾听别人说起,当歌女的没一个是正经的,混迹在风月场的她们,私生活混乱不堪,拥有无数男人,她不明白,傅亦辰为什么会喜欢她。
比起表姐来,自己要来得清白的多,不是吗?
斐烟忍着浑身的酸痛坐起来,不忘回头去瞪男人,凌乱的发丝散于肩头,阳光从窗棂中恍入,光线浮动在她凝脂似的肌肤上,将她的身姿勾勒出几分美好。她转过身子去取衣服,身子一转,迷蒙的阳光仿若是散落了一般。
傅亦辰坐起身子,身上的毛毯从身上滑落,目光深沉中带了几分玩味,手掌一收捏住斐烟细滑的胳膊。
一股力道从臂上传来,斐烟的足跟一转,像一片飘零的羽毛,跌落在沙发上。傅亦辰的唇瓣辗转流连于她的如同花瓣般柔软的唇上,“真是个小妖精。”
不论斐烟如何反抗,傅亦辰的掌心仿若是点燃着一团火球般,燃烧了她的理智。接下来,又是一阵厮磨……
结果,愣是折腾了近两个小时,裴烟才从房中走出来,走过走廊,远远的,便看到坐在花厅里等着自己的黎雨珊。
“说吧,出什么事了。”
裴烟在黎雨珊面前坐下,一身新式旗袍勾勒出她的身段,她抬着眸子看着黎雨珊,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荡开,嫣红的唇瓣说不出的诱人,她浑身充满贵气,同时又带着一股子慵媚。
黎雨珊暗想,如此妩媚动人,天香国色,也难怪男人会痴迷了。
“我,我父亲,现在就在楼下了,我……我害怕,就过来了。”
裴烟早已料到,她是同情黎雨珊,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妹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女人的直觉向来很灵,而她心思通透,这些天,她已经看出来黎雨珊对傅亦辰的心思。
抬起眼眸,目光中尽是凌冽,轻描淡写的在她的身上晃过,唇角上的笑意荡出。她站起身子,衣摆上的兰花,摇曳出清丽动人。她目光一敛,睫毛上微光颤动,玫红的唇瓣微微启开,舌尖一转,声音倒是轻柔了几分,“怎的?莫非你打定了主意,以后不认这个父亲了?”
仅仅是一个目光,黎雨珊心头一紧,胸口轻轻的浮动。她的目光垂落,却看到斐烟旗袍的衣角上晃动出一抹金光,金丝勾勒的荷叶边缘延绵起伏的烙在了她的心头。黎雨珊的眸眼被刺的生疼,转过眸眼却躲闪不过裴烟的高傲,“我……”
黎雨珊紧紧的握着拳头,心头被烙出的伤,疼痛蔓延至呼吸。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是都让裴烟看了去,她感觉自己是没有什么破绽。
“行了,我现在出去帮你打发他。”
恰好这时,傅亦辰已经走到廊前,细碎的阳光落在他颀长挺拔的身影上,衬得他俊美焯约,“我陪你一块去。”
裴烟微微一笑,朝着傅亦辰走去。
就像是着了魔,黎雨珊也尾随裴烟,朝着傅亦辰走去,她甚至忍不住想象,傅亦辰其实正对着自己笑,那温柔宠溺的目光,亦是笼着自己的。
鞋子在地上滑出声响,眸光中夹着几分楚然,睫毛中仿佛能晃出几分泪光,神色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拉住斐烟的胳膊,指尖划过衣袖上的浮花时,心中再次绵延出生疼。
黎雨珊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向傅亦辰瞟去,每一眼都含着娇媚,眉间仿若凝着委屈般。傅亦辰却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眸光投向斐烟尽是柔情似水,步履矫健的走了出去。
他身姿矫健,步伐落地有声,敲在少女情窦初开的内心上,浅浅的,酸酸的,有些什么东西就随之萌芽,裴烟在夜上海那种地方已经混迹了那么久了,别的不多说,就说看人这一点,怎么可能会不准?此刻,黎雨珊眼中的那点小情绪全数都落尽了裴烟的眼神中,裴烟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
这是少女怀春的眼神,可是没办法,这男人是她的,她不会叫任何人夺走,即便那个人是她的表妹。
傅亦辰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是招风的,喜欢他的女儿不在少数,多她黎雨珊一个不多,少她黎雨珊一个不少,毕竟傅亦辰这样的男人这么优秀,别人喜欢也是正常的,更何况是从小就会觊觎她东西的黎雨珊。
这会子不仅仅觊觎上她的东西了,还觊觎上她的人了,当初自己与江彦西在一起,她就想与自己抢,如果这次她还敢打傅亦辰的主意,她保证,她也一样会将她黎雨珊送去李家。
“我留你在这里,也不需要你多做些什么,恪守本分就行了,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来一些什么。”裴烟轻轻甩开黎雨珊的手,压低了嗓音警告,她的朱唇一启一合,仿若把空气都含的温软了。
黎雨珊知道裴烟是已有所指,但是现在她必须要靠着裴烟,等于是寄人篱下,自然是裴烟说什么是什么的了,裴烟这么说,她也只能够连忙点头,生怕裴烟生气,一怒之下在现在的情况下将自己赶出去,毕竟自己的父亲还在门外,现在被赶出去的话,她可就真的是没有活路了。黎雨珊将目光中的阴狠敛入自己心中,温婉的气质中携带了几分阴沉。
她恨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小到大,她在自己的面前总是有一种优越感,她是真正的大家小姐,自己只能跟在她的后面,像是她的跟班一样,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自己就是要,也是要她用过的,怎么能够比?
她要嫁的人是门当户对的江家少爷,青年才俊,长相不凡,可是自己呢,以后只能嫁给一个普通人,这让她怎么能够甘心,她想要抢夺裴烟的未婚夫,却哪里料想江彦西竟然害死那么痴情的一个人,让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现在的这个男人就不一样了,即便是傅亦辰身世不凡,却也毕竟是个男人。现在是裴烟的金主,金主嘛,随便都可以换自己的宠儿的,到时候,那个宠儿换成自己,看她裴烟还怎么和自己指颐气使的,她裴烟现在有什么,不就是有那么一个男人吗?到时候那个男人一定会成为她的。
她是小家碧玉的大姑娘,到现在还是干净的身子,哪里是裴烟这种在夜上海模爬滚打滚了一身泥的女人能比的。黎雨珊这么想着,缓缓的直起身子,再无卑躬屈膝的模样,颔首掩饰住唇角那抹冷笑。
她亦是不敢表现出来,那个男人现在毕竟还不是自己的。
裴烟看着黎雨珊,要不是看在她还是她名义上的妹妹,而且她不忍心看着一个如花的女孩子就这么变成一个傻子的媳妇,她才不会收留她,养虎为患。
不过说是养虎为患,也实在是过了一些。“我们现在要去见你父亲,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裴烟自然地挽了傅亦辰的手臂,眸光的凌冽中含着几分笑意,气度雍容的将黎雨珊看着,就像小时候她高高在上的那般。
黎雨珊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恨色,可还是低了头,唇一动声音中尽是柔软,“我不去了,我哪里敢去,我父亲要是看见我,这件事情定是不那么容易善了。”
再说裴烟现在将自己留在这里本就不是多么情愿的事情,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裴烟一个心烦,再给自己赶出去怎么办。
裴烟也一早就知道黎雨珊会说自己不去了,也不在说些什么,只是浅浅的看了她一眼,身子一转流苏在空中划出一个精美的弧度,旗袍的下摆在她纤细的小腿上浮动,她的高跟鞋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地上,也是落地有声。
看着裴烟离开时候的高傲背影,黎雨珊心中不屑极了,不过是一个歌女,即便是跟了一个有能耐的男人,却也是一点朱唇万人尝。
黎雨珊气恼地折回花厅,石桌上有她喝了几口的茶,她一时无处发泄,手一挥了,茶杯便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忆起刚才裴烟和傅亦辰一同躺在地毯上的情景,她的脸就不自觉的红了,要是在那个男人身下的女人是自己……这么想着,她沉醉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尽是旖旎的场景。
黎青业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傅亦辰的近卫侍戎拦在门口,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还畅通无阻呢!就知道裴烟那个丫头还有那么男人没有那么的好相与,不过,傅亦辰身为军阀,当然是不好惹的。
割据一方的军阀怎么可能会缺钱,自己上次只不过就是要一点钱,看那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竟然那么的凶,越是这么想,他的心中越是生气,胸口不停的浮动,眼眸中透出一股阴狠,可是心中却尽是无可奈何。
“你们再揽着我,我可是要急了,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的舅舅,你们也敢拦着我!”侍卫们脸上冷肃异常,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们都是铁血军人,对于首长的吩咐毫无保留的去执行,其余的,他们无需去管!
所以,他们面无表情地将黎青业拦在了门外。
这边黎青业还和这些亲兵僵持不下,那边一袭黑色的西装傅亦辰已经阔步及近。眼眸微微的眯起,含着一束阴沉的光芒,他脚步间尽是冷沉,漆黑的眸色深不可测,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
黎青业看着傅亦辰出来,搓着手,眼眸中转出笑意,一反刚才和亲兵们凶神恶煞的样子,笑眯眯的迎上了傅亦辰的目光,可是在对上傅亦辰的目光的时候心中还是一寒,这个男人,眼神怎么可以这么凛冽,每每对上他的目光,都会让人产生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你看,我这不是带着东西来看看裴烟吗?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在门口安排上警备了,他们一定是没有见过我的吧?都不放我进去!外甥女婿啊,还好你来了,外边这样冷,快,快让舅舅进去坐坐”他微微的弯着身子,语气中尽是讨好,唇角的笑意浓密到了眼眸中。
自己上次的状态这个男人又不是没有看见,这个时候能不能给自己看门都看这个男人的心情了,再说了自己上次的态度是那个样子,自然是没有人愿意待见他的了,他现在场面客气话倒是说的不错,然而这个男人会不会给自己面子还未可知,这个男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并非几句场面话便可以摆平的。
傅亦辰的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袋子,眼眸中透出几分凉意,笑容浮动出唇上,面容俊美中生出几分阴狠,更是增添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这个表情,就像是一把利剑将人刺得血肉模糊。
黎青业现在的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自己的手举在那里,是举着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男人的这种笑,也完完全全就是一种看不起他的笑容,这个样子的傅亦辰真是仿佛主宰生杀大权的罗刹,让人看了就心生畏惧,“您看,虽然东西轻薄,但是重要的情意,你说是不是?”
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在飞箭一般的目光下,他的呼吸都是冰凉的,笑容凝结在脸颊上,就算是一开始有多么的自然,此时此刻也变的变了味道,他脸部的肌肉都酸了,这个男人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身子仿若也一起僵硬了一般,凝固于地上化成了塑像。
看见傅亦辰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也不给自己面子,他还是得继续死皮赖脸的缠下去,毕竟那边还找自己要人呢,想着自己只不过就是来找人的,也不是来找裴烟麻烦的,更不是来找裴烟要钱的,他的腰板也直了一些,又笑了起来。
那卑躬屈膝的模样,竟然像极了古时候宫中的太监,傅亦辰的心中一阵俳月复,眸光晦暗不明,仿若是波光一般闪过一阵涟漪,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能耐,如是想着唇角中浮动出几分玩味,目光仿若是裂解了一般,虽仍存着几分寒意,添了几分戏谑。
“你看,那天的事情确实是我冲动了一些,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欠了一的债,我不还钱,我的家就没办法安宁了,我也知道我那么做是难为裴烟了,可是我想着,裴烟毕现在竟和三少在一起,从手指缝里面露一点,都够我还钱了!这几天,我在家里已经反思过了,觉得那天实在是我太过冲动了,我自己认错。这不是买了东西给裴烟认错来了,家穷,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我嫌弃的很。”裴烟多情婉转的声音隔空传来,尖细的声音仿若是一根丝线一般,如缕不绝,飘绕在空际,轻灵脆响。她的唇色妖娆,眼眸中亦是闪动出波光,高跟鞋在地上落下几分优雅,紫红色的布料衬得细长的脖子上闪出微微的紫红光芒。她当真是美得令人窒息,唇角一勾便是风情万种,眼眸含笑,确实冰寒如冬。
果然,黎青业的目光瞬间就转了过来。裴烟这句话说的委实是不给自己面子了一些,但是他还是得笑着,心中的无可奈何化成一汪埋怨,即便是埋怨却仍得卑躬屈膝的讨好。
“唉,裴烟,你看看,你就让舅舅进去吧,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总不能把舅舅拒之门外吧?”
他的眼神四处瞄着,却没有看见黎雨珊,也是,自己都找来这里了,黎雨珊就是在也是会躲着自己的。
裴烟看着他的目光四处游走,自然是知道他在找什么呢。他是要将黎雨珊揪出来,可是就算是将黎雨珊揪出来了,她不点头,倒要看看他怎么办!
“我们家不欢迎你,你有什么事情就在门口说吧,也不用进来说了,我听着。”裴烟对着阳光细细的剔着自己的指甲,裴烟还是连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柔软的阳光弥漫在她的身上,她颔着头,高傲的气息扩散到空气中。风轻轻撩过,撩起她的衣角,金黄色的荷叶边在风中翻滚出浪花。
裴烟这般目中无人,他终究是含不住怒意了,他也是极其讲究面子的人,此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门口还有陆陆续续路过的人,他就感觉自己的面子都丢尽了,知道自己就算是现在和傅亦辰还有裴烟继续这么纠缠下去,傅亦辰和裴烟还是不会给自己面子的,也还是不会让自己进门的。
既然讨不得好,那也便懒得再和他们客套,他就是来找自己的女儿的,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在这里他们也不会说的,所以他问的语气和态度就不一样了,他没有直接问自己的女儿在哪里,而是问。
“你见着雨珊了吗?”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出来之后一定会先找裴烟求救的,裴烟如果帮了她一定会告诉自己没有看到黎雨珊的,毕竟在赌场混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看遍了,别人说话的心理,他也是能揣摩几分的,这都是他察言观色的功劳。
裴烟和傅亦辰此时此刻的状态也确实是让他有些费解,非得不让他进门,向来这两个人一定是将自己的女儿藏匿了起来的。果不其然,裴烟的回答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的人,我上哪里去见?还是说我这一回来,想见我的人那么多?”裴烟剔着指甲的手一顿,风恰好止住了,旗袍的下摆落在白皙的小腿上,头上的流苏却仍轻轻的晃动。裴烟的眼眸中荡出千百种的风情,声音柔软中千万种娇软,心中对黎青业生出了绝望。
“我知道雨珊那丫头一定就在里面,裴烟,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既然你已经不认我这个舅舅,也就别再插手我们家的事情,将那丫头带出来。”
黎青业就势就坐在了裴烟家门口,他一副你不将黎雨珊交出来我就不走了的样子,裴烟娇笑出声,这个男人,着实没皮没脸还混了一些!一个男人,竟然混到了这种地步,还让她能说一些什么?
傅亦辰和段云峰都曾和自己耍过无赖,可是这种男人就算是在耍无赖的时候也一样是霸气的,是一种让人不能抗拒的无赖感觉,此时此刻,看见真正的无赖的样子,裴烟是真真的头疼了,原来真正的无赖是这个样子了,裴烟算是见识到了,也算是佩服和五体投地的了。
“你要是愿意在这里坐着,就在这里坐着,我们先走了,告诉你黎雨珊不在这里,就是不在这里,有能耐你就等下去,看谁能耗过谁。”裴烟的眼神闪过一览无余的全部都是轻蔑,轻蔑的藐视生命藐视众生,她高傲的如同不可一世般,却偏偏让人心疼的紧。
裴烟发现自从和傅亦辰在一起自己以往的傲气骨气和脾气,全部都回来了,原来这么多年,她的本质,从来都没有抛弃过她。
眼看着裴烟就要离开,黎青业是真的慌了,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耗的过裴烟的,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直直的看向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当真是长本事了啊,早就不是那个在家中坐着的大家闺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信的大家闺秀了。
“裴烟,你要是再不将我的女儿叫出来,我就去警署报案了!”
裴烟的笑声从唇中逸出,眼眸中的轻蔑一览无余,她轻轻的眯起眼睛,睫毛剪辑了她的视线,她唇角一勾,倒是当真不清晰,这个男人怎会变得如此混沌。
“舅舅,你可是真的会开玩笑,你也不看一看,守在裴家门外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个警察不要命了,敢来搜我的家!”裴烟的眼底里,冷清至极,唇角的笑容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尽是寒凉。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情分。
“裴烟,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黎青业的脸都被裴烟气红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裴烟会和自己这个样子说话,这是什么态度,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轻蔑。
自己只是想带回自己的女儿,难道都不成么?什么时候,她裴烟可以管别人家的这么多的闲事了,给自己拿钱,让自己去还钱,她裴烟不给,自己卖掉女儿想要还上赌债,她裴烟还拦着,这都是什么人,什么世道。这个女人,也实在是过分了一些,裴烟现在在黎青业的眼中就是过分的,裴烟也懒得再去和这个男人去讲什么道理。
裴烟身子一转,脚尖在地上落下一份优雅,身子轻柔中带着几分娇美,流苏落在她肩头牡丹花的中心,仿若是妖艳的牡丹花生出了花蕊,当真的美的不可直视。裴烟当真是不愿多做纠缠,心中升起几分烦躁。
裴烟的手指扣住傅亦辰的胳膊,西服布料的绵软在手心中绽放出丝滑,“留着他在这儿闹吧,我们又不是说戏曲的,陪着他这般敲锣打鼓的折腾。”
傅亦辰看了看黎青业,皱起眉头,压根不打算与他啰嗦,而是冷声对身边的侍卫说:“把他给我轰走!”
就在侍卫们准备上前架住黎青业的时候,一道温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裴烟。”
斐烟原本要转身,却生生止了脚步。那个声音仿若是穿过了时光岁月,千回百转又抵达到她的心底。虽再勾不起半分心动,却缠绵着曾经的那段美好,就仿若她的指尖点破一张窗户,便可以点破一段时光般轻易。只是,流淌过的光阴,散成了铅华……
江彦西站在街道上,墙壁的影子垂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落下几分阴霾,他的唇角上含着几分苦涩,眼眸中缠绵出不仅的情感。
他终究是忘不了裴烟,就算是摔碎了自己和裴烟的照片,就算是狠狠的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再去打扰她,他还是做不到不去想裴烟,他还是做不到就那么淡然的接受裴烟从自己的世界里面消失,他还是做不到。
明明知道裴烟就住在这里,却不能来见她,他以为自己可以只为了家里人活,她以为,自己可以只为了家里的企业,家里人的看法活,可是当他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尤其是他发现裴烟不在乎的时候。他的心,犹如被人一片片割开了一样的痛,伤口密布,鲜血淋漓。真的是痛的不行,痛的他颤抖。
他不曾想要打扰裴烟,只是望着斐烟的身影,她美不胜收的容颜,他的唇启开,声音便逸出了喉咙,犹如是不可抑制的情感一般,落于空气中凝成了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