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方,那股黑魆魆的不明物体像是一股黑水一样急遽蔓延出来,并且无规律地四处扩散,好像我无意中捅到了一个马蜂窝,所有的马蜂都倾巢而出。老拓眼疾手快,一把就抓着我的后衣褶将我连拖带拽了出来,一边挥手叫亦萱和彦小晞赶快拿东西离开。
我这才发现,坍塌神台下面汹涌出来的黑水居然是密密麻麻看得让人发毛的黑色毒蝎子!有数千只之多!
老拓急促地喊道:“快走,土庙下面是个毒蝎子巢,快离开此处!被它蛰到可就没命了!”
我霎时想起老拓为什么大喊不妙了,我却粗心大意忽略了这一点,因为神像xiati和蒲团是镂空的,而外面没有任何缝隙,也就是说,那些毒蝎子也只能从放置神像的神台地下钻出来,我居然没注意到神台和神像衔接的地方也是有个漏洞的!
谁知道拿出萝卜带出泥,地下竟然是一整个毒蝎子的老巢!
匆忙间,我似乎看到了坍塌的神台下面,躺着几个同样用丝绸沾染药物包裹的人的尸体,就埋在土庙地下,尸体浸泡了大量的防腐剂和吸引毒蝎的药物,那些不计其数的黑压压的毒蝎子不断地从这些木乃伊中攀爬出来。
这些毒蝎子具有十分强悍的攻击力,爬出地面后,就亟亟地朝我们的鞋子下用尾针扎,幸好我们都穿着跋涉的运动鞋,因此表层胶皮还比较厚,要想轻易扎穿是没那么简单的,也不等它们爬上裤腿来,我们已然快速将其抖落掉了。
我可不想刚来这里就成了毒蝎子的药引,刚才蛰了一下已经让我够受的了,要给这一群黑压压的蝎子攀附身上发泄,人能肿成河马。
匆匆忙忙带上所有的行李和器材,我们朝一条比较宽敞的巷子跑去。老拓行动不便,我恨不得背着他直接跑,手上的东西太多,我只顾得贵重的光学相机了,一手揽在胸口,其他的所有行李都一把抓在手上,连拖带拽,一路稀里哗啦磕磕碰碰地跑。亦萱彦小晞两个女孩速度也不快,胸口两块浑圆一直在上下抖动,彦小晞直接把行李横在胸口压住,然后抱着跑。
看这一老两女动作这么慢,亏得是蝎子跑不过人的腿,要是换一种物种,我们就得全军覆没。我一个健壮的男人也不好意思跑在她们前面,只能跟在其后面断后路,要有什么我还能顶上一阵。
跑了一阵,我心有不甘,手心的毒素似乎因为身体的运动而把毒扩大到全身了,眼神都有些恍惚,我缓了缓对老拓说:“既然是害人的毒蝎子,那就端了它们的老巢吧!我们去找些柴火来,把这个土庙给烧了,免得以后祸害人间!”
“现在你还想着这个……”老拓没有理我,人老了跑起路来嘴巴张得老大。
我咽了一口气,问:“那你说,有这么供奉神像的么?谁去招一批毒蝎子藏匿在神龛下,谁去祭拜了都得让它蛰一下……分明是祸害人间呢……”
跑出了整整一条巷,我们才停歇了下来,几人都大口地穿着气,我怀里的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没关掉的摄影机镜头内晃动得根本看不出任何图像。
老拓用手按住月复部喘了口气,这才艰难地说道:“这、这东西还不能说是……祸害人间,怎么说……咱、咱们也是先移动、动了……那神像,而且踩踏了神台,才惹得毒蝎子倾巢而出的,而且,咱们现在不是逃月兑出来了吗?犯得着冒险回去干嘛?谁知道土庙底下还藏匿着什么,把它惹出来了,我们都得是去送死。”继而转身问两女孩子,“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我转头把亦萱和彦小晞上下打量一番,总算是安然无恙,我也放下心来,尤其亦萱,惊慌加上狂奔,此时脸上出了不少汗,细腻的皮肤上呈现出柔和而富有淡淡光层的光泽,两人的衣领口都被汗水浸透,染出**的汗迹。
“快,快快……用、用百分之三的氨水喷洒一下衣服,尤其鞋子,这些……毒蝎子是受了诅咒的,嗅觉灵敏得很,咱们跑出一条街它们都能找到我们!”老拓断断续续地说。
“它们又不是狗。”我说。
背包里有一大瓶氨水也是防蚊虫叮咬的液体,几人相互帮忙快速彼此喷了个遍,个个身上重新被另一股消毒味给覆盖了。为了防止蝎子还能找到我们,我把一大瓶的氨水几乎喷洒了个精光,味道之浓烈,想必这里方圆半里的蚊虫都会对我们敬而远之。
“真没想到,这么古老而生涩的祭祀器品会在这里出现,那尊神像到底是什么人?”彦小晞心有余悸,不断地嗅着身上浓烈的药味,露出排斥的表情。
“反正、反正不是什么……权威的正经的大师就是了。”亦萱依旧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老拓咽了一口气,喘匀了说道:“看来这一趟行程对我们不是很有利啊,刚刚进入目的地,就遇到了这么件离奇的事情,估计我们所造访的旧病院跟这个土庙有种难以逃月兑的干系。”
“对了,刚才咱们漫无目的的一顿乱跑,跟前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巷子,现在咱们位置在哪呢?”彦小晞举目四周,到处都是雷同的建筑,但是四通八达的巷口更加小了,很多还被认为地用木板钉死,或者用一些瓦罐横梁之类的堵死。想必我们已经来到了巷尾。
“糟了,一通乱跑,咱们现在可真迷了路了!”我说。
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原来是前去找向导的烨磊打来的。没想到跑进巷尾后,信号居然能接上了。
“喂喂,烨磊吗,我们迷路了,你在哪?!”我大声地问。
手机里传来嘶嘶嘶的一阵信号不良声,终于传来了烨磊的声音:“老旭啊,你们在哪呢?我去找到了个本地人,但是他一听说我们要去找旧病院,死活都不肯深入临祈老街的邕丘巷啊,不过,我好歹好说,费了好大劲,终于劝服一位肯带我们去了。现在我已经在邕丘巷的潍济五和医院门口啦!”
幸亏我们临时出发时烨磊分头去找了个向导,不然今天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听到烨磊找到向导后,我把我们周围的环境和一些显眼的标志讲明,向导毕竟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巷道了如指掌,他和烨磊很快找到了我们。
等我们见到烨磊和那名向导时,我们都大吃了一惊。这名向导长相十分古怪,瘦骨嶙峋,颧骨高高凸出,秃发,中年人,不算高但是微微驼背,上半身和下半身极为不对称,下半身的两腿患上了类似象腿病,腿肚很粗,肥大的裤腿胀胀的,大热天的,上半身他还是将长袖衬衫纽扣都钉得死死的。
“您好您好……”老拓习惯地去跟这位向导寒暄。
烨磊解释说:“我无意中窜到了郊楠社区的居民宅,那里发现了几户还没有搬走的居民,便挨家挨户去访问,但是里面住的都是老弱病残的患者,好像附近的人都得了疾病,尤其我说道请他们去潍济五和医院时他们都表现出极为惊恐的表情,有些骂我活得不耐烦了!”
“这怎么回事?”我们都有些不解。
交谈了一阵,我们这才知道,这位本地向导这一身的疾病是后天的,而罹患的原因竟然是跟旧病院有关,据向导讲明,他是在潍济五和医院被焚烧封闭后,曾经跟同伴一起偷偷溜进封禁的医院寻找可用物品。当年他刚十三四岁,几人钻进旧病院后出来没几天,身上就都患上了奇怪的病症,有些人身上长满了脓包水泡,有些人患上了白内障,还有的便后严重出血,最后月兑肛而死。
他是很幸运的,虽然两腿得了奇怪的病症,但是病魔并没有夺去他的生命,苟延残喘至今,但是每天他都承受着病魔的折磨。尤其到了夏天的时候,他的两腿就会红肿得像两个大水缸,有时候还会发浓,从里面钻出一只只蛆虫。
此时也正是热天,我就闻到了其裤腿下飘出的刺鼻的草药味。
我觉得很为难这名向导了,因为他身上得了这种病竟然还忍着病痛为烨磊找到旧病院,这让我们十分感动。
“几十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向导摆摆手,脸上露出干涩的微笑说道,“其实走路对于我来说勒没多大碍,就是怕两腿肚磕碰倒什么东西,那时候就会很痛喇。”
老拓蹲下来,轻轻撩开向导的裤腿,很多散发着腥臭味的药渣掉了下来,裤腿撩起来后,我们看到他的两腿几乎是体无完肤了,很多发浓的水疱已经渗透到草药外面,染湿了裤腿。
亦萱和彦小晞有些不忍看。
“哎,也不是纯粹的象腿病,这得受多大的罪……”老拓倒吸了一口冷气,昂起头来,关心地问:“难道你们就不去看医生么?”
“看啦,没用噻,开刀吖,做手术吖,打吊针吖,吃药吖都不行勒,根本治不好。大医院也治不好,一些私人诊所的老医生说啦,那不是人体自然的发病,是受诅咒,受蛊啦,没有施法本人的解药,一辈子都治不好啦……有些人后来就说,我们身上蛰伏有恶魔,能传染,对其他也不好,最后连我们进医院都被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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