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穹飞虽自幼练武,却也是饱读诗书,聪明过人,并非是一介武夫。刚才的方寸大乱,是因为事情紧急,他未能看出缠绕在冉薇身上的蟒蛇已经是毫无挣扎之力,再加上冉薇的演技不漏破绽,说出的话也是令楚穹飞不得不信。可是,当那冉薇自以为得意地将楚穹飞的名字都说出之后,那楚穹飞便疑窦顿生,他觉得,尽管眼前的这个女子看上去并不像坏人,但是,他的行迹多少也令人怀疑。试想,一个女子为何要只身一人在那里与蟒蛇相遇?她说出的那个梦又是谁能为之见证?再一想,自己虽在江湖上身属晚辈,但楚家的追魂亡命剑法那也是武林皆知。刚才自己在山上习练的剑法,会不会就被眼前的这个女子看到?既然能叫得出那套剑法的名称,以那套剑法推断,猜出我是楚家的后人也是并非不易!倘若是心怀叵测,故意编造一个离奇的梦,却又有何难!
想到此,楚穹飞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既不想再与这素不相识的女子纠缠,更不想得罪这神秘女子,草草敷衍几句,就执意走开。
那冉薇觉得事情就要有了眉目,没想到却功败垂成,顿时心乱如麻,不知再怎样与楚公子周旋,便急忙忙拦在楚穹飞面前说:“楚公子,你看这天色已晚,山中常有虎狼出没,不如到寒舍歇息一晚,明日天亮再走不迟。”
楚穹飞见状知道不妙,就更不想与那冉薇纠缠,侧身一闪,与冉薇擦肩而过,就要夺路而走。说时迟那时快,冉薇急忙将一股粉末洒向楚穹飞。楚穹飞没有防备这一招,当他闻到花粉的香气时已经晚了,只觉得一阵昏眩,头重脚轻,就要倒地。
冉薇见楚穹飞摇摇晃晃就要摔倒,来不及多想,急忙伸手将楚穹飞搀住。顿时,心中一阵怦怦乱跳,脸上火烧一样的通红。
楚穹飞心里明白,知道那冉薇使用了迷药,不由得心生恼怒,想要发作,可是舌根发木,浑身上下竟然是没有丝毫力气。
冉薇将楚穹飞胳膊挽住,心里跳得不行,红着脸对楚穹飞说:“楚公子,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怕你这一走,会遇上毒蛇猛兽……天已经黑了,山里危机四伏,你就不怕么……”说着,将楚穹飞的一只胳膊挽起,搭在自己的肩上,架着楚穹飞说:“楚公子,如果你不想接受我的劝诫,你就撇开我,独自下山去吧。”
楚穹飞心想:“你好无礼!你使迷药束缚了我的行动,又强按着我的胳膊,明明知道我动弹不得,却要我撇开你!真正是可恶可憎!”
冉薇见楚穹飞目光里饱含愤怒,不但不生气,反倒觉得楚穹飞是个正人君子,就更加从心眼里爱慕。于是,故意对楚穹飞说:“既然公子不肯弃我而去,那就随小女来吧。虽然这山里过于简陋,公子好歹也能将就一宿,明天一早,公子愿走愿留悉听尊便。”
楚穹飞心想:“好一个厚颜女子,竟然不知自重!我楚穹飞堂堂男子怎能任你摆布!”想要挣扎开,可就是使不出力气,急得脑袋里嗡嗡响。那冉薇笑笑说:“楚公子何必固执,我又不会伤害公子,只是担心你遭遇不测,难道这不是好心么?你瞧,暮色已近,你又行动不便,罢了!还是随我来吧!”说着,将楚穹飞背起,沿山路往山上跑去。
楚穹飞自知挣扎也是徒劳,干脆就闭上眼睛,任凭那鸀毒女将他背在身上,一路唠叨着,径直向山上走去。
冉薇小心翼翼,一路上脚步轻缓,唯恐颠簸到楚穹飞。不一时来到山寨,早有几个喽啰迎上前,一边抢着去搀扶楚穹飞,一边问那鸀毒女:“关在哪里?”
鸀毒女推开众人说:“不必多问,都让开,我自有主张!”众喽啰闻声退下。
冉薇架着楚穹飞,来到自己的卧室,将楚穹飞放在床上,取出解药,给楚穹飞喝下,说:“公子不必惊慌,那药性一会儿就可缓解,我便伺候在你身边……”说着用眼去看那楚穹飞。
楚穹飞满心愤怒,无奈身不由己,也是没有办法。心想,反正现在也动不成,既然她给我服下解药,我就安心静养,待身体复员后再想办法离开不迟想着也就静下心来,收敛起脸上的怒容,闭目养神。
冉薇见楚穹飞脸上怒容消失,以为楚穹飞已经安下心来,心中暗暗高兴。接着说:“不知楚公子是否已有家室?假若尚未婚配,小女愿为公子效劳一生,愿做犬马,至死不渝!”
楚穹飞闻言又生恼怒,心中大骂不止,身体挣扎了几下,依然是毫无力气。
冉薇见楚穹飞已经能动,知道是解药起了作用,即刻端来茶水,双手捧到楚穹飞面前,脸上挂着笑,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楚穹飞。此时,楚穹飞使出全身气力,喊出声来:“无耻!”
冉薇闻听楚穹飞的断喝,吓了一跳,双手一抖,茶碗落地摔得粉碎!冉薇后退一步,心中顿生几分悲伤。
其实,这正是不同民族、不同习俗的差异而导致的一场误会——这鸀毒倩女冉薇本为土著人,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比不得中原女子那种羞涩与矜持,根本就没有婚事由父母做主的传统,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的习俗。土著人的婚事,没有那么多规矩戒律,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与讲究。但凡到了婚嫁的年龄,不论哪一方,只要看上对方,就可以大胆表明心愿,**果地追求。行则已,两厢情愿、看着顺眼,选个日子,举行个仪式,也就成全了一对新人。不行也没有什么不妥,说开了,就只当没有发生,也用不着相互之间记恨与埋怨……
可楚穹飞却不行!他出生在中原大地,自幼受得是传统书香的熏陶,男女授受不亲的训诫已牢记于心,即便父母不在了,没有长辈做主、没有媒人穿线,萍水相逢、偶然相见,又岂能允许他越雷池一步!因此,这二人之间便因此产生分歧,更有甚者,那楚穹飞竟将这冉薇的直白与坦率,误解为轻浮与无耻,白白导致了一场原本不该出现的怨恨!
冉薇见楚穹飞勃然大怒,心中委屈,便眼泪汪汪的。而偏偏那楚穹飞又缓过点儿劲来,口中“无耻、轻浮”不住地骂,早把这冉薇惹得大怒!那冉薇便大叫一声:“来人!”
一群喽啰闻声而动,进得屋来。冉薇咬牙喝道:“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好生捆绑,投入死囚!”
众喽啰七手八脚,将楚穹飞死死捆住,抬进竹楼,投入一个十分密实的囚笼,上了三道锁,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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