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03
“郡主,那个摩恩的小王子进园子来了,说要见您。请使用访问本站。”亭儿在外面禀报道。
“呀,他怎么又来了?”漾儿月兑口而出。解药这事正玄着呢,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不是成心的吗?
薛岩也愣了,料不到他去而复返如此迅疾,沉思了下发问道:“是和世子一块来的吗?还是只他一个人?”
“奴婢看他是一个人。”
一个人?柏王府的园子真的任他随意出入了吗?居然没给侍卫拦住?再转念一想,她慢慢的露出笑容道:“来的正好,我倒想找他呢,也不用我费工夫了。”旋即又吩咐漾儿道:“你先去招待他,我随后就来。”说罢她迅速走到梳妆台边翻找起来。
漾儿见她好像什么都盘算好了甚有主见,自己倒一时没能猜透,不解的说道:“姐姐,你这是要梳洗打扮吗,让我来服侍你好了,厅上自有她们招呼呢。”
薛岩头也不回的说道:“叫你去你就去,别啰啰嗦嗦的了,快去快去!”
“哎!”漾儿听她语气都变了,只得先跟着亭儿过去。
乱翻一气,粉盒首饰一应物什全被她撒了一地,还是毫无发现。奇怪,去哪了?飞了不成?就在她快没有耐心的时候,一只翠绿色的玉蟾终于在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里出现了。哈哈,她要找的就是这个!先前她负气把它丢在了梳妆台上,一有不爽就敲敲打打的虐待它,突然有一天它就自动消失了,丢是不会丢的,肯定是漾儿给她收了起来,她也懒得去问,这回她想到了它的“好”。不是说“红鸾天喜,叔侄同庆”吗?存心想让她不痛快是吧?好,那我也陪着你乐乐。她在心里暗暗发狠。
转身离去时不经意的一瞥,她看到镜中有个人儿面色苍白十分憔悴,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不在她也没了这份心思,索性把铜镜扣倒了图个清静。念头一转又换了心思,她重新把镜子扶正,先拢拢头发,再在两颊处施了些胭脂,最后点上了唇红,一番收拾后立刻感觉面色和缓了许多。
就这样吧,真是够给他面子了!她努力的冲着镜中的自己笑笑。
饮月斋里安静如斯,淡淡的香草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十分怡人。
赫哲渔斜斜的倚在宽大的座椅上,呷一口茶吹两声短哨,自顾自的忙碌着。那哨声时弱时强,偶尔有破音处他便轻笑起来,嘲弄自己的不足。
还未进门便看到他的优哉游哉,还有他身畔的一个鸟笼,里面正是那只碧眼。柏荣不仅把鸟儿送了他,还教他如何逗弄,真真是用心到家了。
她的心瞬间黯淡,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悲哀之感。看到他抬起头朝向了她,她立刻换上了笑容。
瞧见她款款而来粉面含春的模样赫哲渔的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对,什么时候她会主动给他这般颜色?一面思忖着一面站起身笑意盈盈的迎接她。
薛岩示意他继续坐着,然后在他旁边坐下,缓缓启口道:“刚才我那丫头来传话的时候我就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这会看到小王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又怀疑自己的眼睛有了问题,我寻思着莫非是我这里藏着宝贝不成,要不小王子怎么跑的这般勤快?”
赫哲渔听她话里有话一如往昔,心里踏实了许多,呵呵笑道:“还真是有宝贝,喏,就是它了!”他边说边指着碧眼道:“临走时世子把它送给了我,我也真是一时高兴就带了走,回头想想这是郡主豢养之物啊,我怎么能私自取走不跟主人打个招呼呢,所以特地回来跟郡主说明情况,免得咱们之间再有误会伤了和气。”
“误会?这话说的好像我很小气似的,竟为个玩物跟你争执吗?再说了,这本是哥哥寄养在我这里的,既然他点头了,我自然没有话说,你好生养着吧。”她的语气淡淡的,不瘟不火,实则内心冷笑道:我就不信你是为了这只碧眼而来!
赫哲渔当即感谢,她笑了笑没再接茬,等着他的下文。谁料他也没了措辞,陷入了沉默之中。两人就这样干坐着,一个喝着茶,一个拨弄着指甲,谁都不搭理谁,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最终,赫哲渔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发话道:“这茶的味道不错啊。”
没话找话了吧。
薛岩在鼻腔里轻哼了一声表示认同,却没有让丫鬟续水的意思。
他也觉得没趣了,僵持着好不难受,于是干咳了几声说道:“明天我跟着世子去将军府热闹热闹,郡主不想去看看吗,听说很有意思呢。”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父王会让我出门吗?”
“吃过西莫的解药很快就会没事了,郡主。”赫哲渔两眼紧盯着她,似在提醒。
他终于要说正题了。
她故意叹口气道:“再好的药也不是神药,总要有个时间的,况且西莫制的药我还真有些消受不起呢。”
“此话怎讲?”
“你说呢!”薛岩突然双眼一瞪,声音也高了许多。
赫哲渔没有防备,被她唬的转移了视线说道:“西莫的药我敢保证,断不会……断不会……”嗫嚅声戛然而止,因为薛岩从袖子里亮出了那个盒子并且递到他眼前。
一排药丸赫然呈现,其中三颗已经散碎如泥,尚存四颗十分完整。
“郡主,你这是?”这就跟做贼一样,被人当场抓住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他在继续装傻。
“再看看这个!你们干的好事!”她伸出另一只手,手心舒展,那里静静的蜷缩着三张小纸条。
“这个你认识吧?”她轻蔑的笑一声,慢慢念道:“柏傅连韦,红鸾天喜;陈仓暗度,叔侄同庆。”
“嘘!郡主,你小声着些。”赫哲渔紧张的看向门外,生怕有人听见。
“既然有心让我知道,那就敞开来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你……”赫哲渔显得有些慌乱,他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
“说啊!”她大喊一声,怒气被他激了起来,不是有备而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却结巴了。
他明显处于下风,来之前筹谋的种种好像瞬间都忘却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张笨嘴了,他都气恼起了自己。
“怎么?还想跟我装糊涂吗?当着我哥哥的面说给我送药,暗地里却这般戏弄于我,这回还敢一个人来,你当真我是好欺负的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王!”她装作盛怒非常的样子作势要走。
赫哲渔急忙扣住她手腕说道:“郡主不要动怒,我这样做完全出于好意。”
好意?
她紧盯着腕上的大手,又将目光投向他,眼中的凌厉一览无余。
赫哲渔会意,立刻撒手道:“一时心急,一时心急。”随后环顾四周,凑近她并且压低了声音说道:“明天我来领你出去,到时候你就全明白了。”
“领我出去?去哪儿?”
“秘密,但是我敢保证绝对是场好戏,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他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好似真有一个天大的秘密等待他们去挖掘。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嘴上这么说,其实考虑的是自己的安全问题。这个人曾经对她无礼,现在他说的话不清不楚,值得她冒险一试吗?会不会有诈?
“我用我们摩恩的神灵起誓,断不会对郡主你无礼,上次纯属误会,我……”
“你还提上次!”她狠狠的把木盒子拍在案上,声音响亮透彻,震得一直在门外守候的漾儿心惊肉跳以为两人闹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冲进来说道:“郡主!你……”
薛岩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说道:“我跟小王子谈事情呢,下去吧。”
赫哲渔含笑点头。
待漾儿退到外面,赫哲渔才发话道:“我再不说了,好吧,你别生气。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晚我来接你,一定让你不虚此行,真的!”
明晚?暮色往往让人觉得不安分不可靠,为什么不是白天呢?
她还是胆怯的,很想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
可是他速度很快,提起鸟笼便飞奔而去,头都不曾回一下,好像吃准了她会发问,好像不容许她有任何反悔。
好,明晚就明晚,跟他看看去!她不信真会有纸条上所说的事情发生,锦年这会儿不在京城,明晚也不可能出现,世子哥哥怎么会骗她呢,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手段。
袖子里还有个冰凉的东西,沉甸甸的,就像她的心事一样无法卸下。她模出来掂量着,一脸的无奈。这只翠绿玉蟾她本想拿出来摔摔打打气气这个摩恩小王子的,让他不要这么嚣张,别以为一纸婚约可以束缚她的手脚,也别自恃把柄在手就能威胁到她。皇上钦赐的玉蟾又怎么样,她照样有胆违逆,只要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她什么都不会害怕。可是这个赫哲渔没给她机会,才切入正题就跑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