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柜台上,摆满了很多酒杯,酒楼里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酒杯。白如霜又从柜台下提出了一大坛酒,自己坐在柜台上。好像这就是他开的酒楼一般,他带着温暖的笑容对众人道:“就算你们要帮他们报仇,那先喝一杯酒,就算给我个面子。”
他说的实在很轻,也很真诚,这样的真诚实在不忍让众人拒绝。每个人都走过去,端起酒杯,白如霜给每个人都倒满了酒,自己端着酒杯道:“请。”众人虽然极不情愿,却还是端起了酒杯,仰头饮酒。白如霜此刻身子一跃,一剑挥出,将酒楼的窗户打开,跃出了酒楼。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众人全部怔住,他们实在没有想到白如霜竟然会逃走,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众人分散注意。众人知道此刻再追已追不上了,白如霜除了剑法高超之外,轻功也是江湖闻名的,所有人只有愤愤离去。
黄昏渐渐来临,雪也小了很多,一处高楼,楼上长满了蔷薇花,有花自然有酒,有酒自然就会有人。否则酒岂非很寂寞,楼中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穿着如蔷薇花一样的衣服,苍白的脸sè依然盖不住她的忧郁,她的美丽也如花一般让人不忍。只不过花已凋零,只有枯枝,她的美却如盛开的花,她端着翠绿sè的夜光杯,轻轻的咂着美酒,看着楼外的细雪。此楼名为听雨楼,可是此刻却无雨,听雨楼上不听雨,只有听雪。楼下无人,很安静,一个驼背的老头子却抱着一把剑靠在远处的一棵树边,看着楼上的女人,眼中有些犹豫,他在犹豫要不要上楼,可是却又不忍打扰。
此刻江湖中白如霜血洗金刀门的消息如雪一般,在江湖中蔓延开,霍休本就是崆峒的俗家弟子,此刻崆峒的人和霍休的朋友些到处寻找白如霜的踪迹。可是白如霜也不知去了哪里,居然连崆峒这样的大门派都查不出他的消息。韩如雪在一个用帆布搭起的茶楼里吃着馒头,他的刀就握在他的手中,他用一只手拿着馒头,吃得很香。几个道士走过去,先看了看他的刀,又看了看他的人。几个道士缓缓道:“请问,施主是不是韩如雪?”
韩如雪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向他们,只是一直在啃馒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几个道士中的其中一人有些不悦道:“我师兄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韩如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继续啃馒头。几个和尚脸上更加气氛,在江湖中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轻视他们,因为他们是崆峒弟子,崆峒本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何况他们的师兄是崆峒掌门赵真人的大弟子。几人握紧了手中的剑,一个箭步冲上去,准备攻击韩如雪,领头的道士却吼道:“放肆。”
几人停住,低着头慢慢的退了回来。对于大师兄的话,他们实在不敢违背。那领头的道士对着韩如雪鞠了一躬道:“贫道无为。”
韩如雪啃着馒头,含糊道:“无为?崆峒大弟子,人称无为铁剑?崆峒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高手。”
“出家人无yù无求,这都是武林中人给面子罢了。”
“你找我什么事?”韩如雪终于啃完了他的馒头,这才抬起头,看着无为。他的脸sè有些苍白,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冒着一种寒气。连无为也有些震撼,这样年轻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似乎天下人都是他的仇人一般。
“几天之前,你是不是找过白如霜,白大侠?”无为说话有沉稳,他的脸上永远不会有那种戾气。
“是。”
“你知道他的行踪吗?”
“不知道。”
“如果韩大侠知道的话,不妨上崆峒一趟,将消息传给我们。”
“为什么?纵然我要是上崆峒,也不会因为这件事。”韩如雪的口气依然没有变,只是这句话已是不给崆峒的面子。
“当然,当然,那时候我崆峒上下一定恭候韩大侠光临。”无为说的很平淡,他的话已经明显,如果韩如雪不是因为这件事上崆峒,那就一定是去挑战的。
无为几人已转身准备离去,韩如雪却道:“且慢。”
几人转过身,韩如雪冷冷的道:“刚才你们几个是不是想教训教训我?”无为身后的几个年轻道士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回答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刚才听韩如雪和无为的对话本就很气氛,这人居然不把崆峒放在眼里。无为看着韩如雪,没有任何人表情,没有任何动作,韩如雪刀柄上的红布在风中飘舞。红布扬起,韩如雪拔刀,刀光一闪,转瞬即逝,无为知道韩如雪是要给自己的师弟些一个下马威。他拔剑,可是他的剑出鞘之时,韩如雪的刀已回鞘。身后几个道士手中的剑,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韩如雪的刀居然将几人的剑鞘划破,鞘中的剑落在地上。可是无为的剑居然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剑在江湖或许不及白如霜,可是也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此刻居然连韩如雪的刀锋都碰不到。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居然没有露出那种惊讶,也没有发怒,只是对着韩如雪微微笑道:“好刀法,我这几个师弟也该有人教训教训他们了,告辞。”无为真的就这样默默带着自己的几个师弟走了,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当然不是,韩如雪给他们下马威,就相当于给崆峒下马威。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韩如雪的对手,又何必自取其辱。
韩如雪看着几人离去,他又坐下来,喝着茶,拿出第二个馒头,又开始啃了起来,似乎他永远吃不饱一般。天sè渐晚,听雨楼上的女人依然没有离去,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家在武林中当然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她每天都会在听雨楼上看着围墙外,她似乎在等人,虽然她知道自己和他不会有结果,可是却依然在等。围墙外,那棵树下,那个驼背的老头子还在。他叹了口气,然后离去,眼中满是悲伤,满是遗憾。他抱着自己的剑,一步一步走在街上,很快遍看见了韩如雪。他走过去,坐在韩如雪的身边道:“老板,给我一壶酒。”
韩如雪本在吃馒头,可是这驼背的老头子一坐下来,他就停住嘴道:“听说你杀了很多人?”
那老头子笑道:“老朽哪有力气杀人,连走路都有些无力了。”
“没想到,闻名天下的白大侠居然会扮成这个样子。”
“哈哈,你实在有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的容貌或许改变了,你的身材也改变了,可是你的习惯却改不了。”
“我的习惯?”
韩如雪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抱着剑的双手。白如霜这才发现,自己的习惯,左手在内,右手在外的抱着自己的剑。右手在外是为了随时拔剑,左手在内是了让拔剑的时候更稳。一个人的习惯的确是不容易改的,可是自己却很少发现一些习惯,然而在别人眼中,那已经成了一种标志。白如霜笑道:“你的眼光真好,我请你喝酒。”
韩如雪道:“我从不喝酒。”
白如霜有刀:“可惜了。对了,你是来找我的?三个月的限期还没到啊。”
“你是不是请霍休的朋友喝过酒?”
白如霜想了想,今天白天他的确在酒楼请十几个人喝过酒,只不过那只是为了逃跑,以他的武功本来是不需要逃的,可是他实在不想多惹麻烦。他对韩如雪道:“是啊,只不过那酒不是好酒。”
韩如雪道:“那你就该知道,十几个人已经死了一半。”
白如雪似乎一下变得冷静下来,他当然知道他们都是中毒而死,只不过他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