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花厅吃酒,新人累一天了,让他们歇息吧!”伯府赵少夫人往出撵闹洞房的客人,人撒去,她回身把门扇轻轻关上,往新房内瞅一眼,见新浪新娘一个床头一个床尾,新娘子害羞低头坐着,新郎阴脸,眉宇间些许不耐烦,赵少夫人怕出差头,唤过一个小厮把门从外锁上,自己拿着钥匙,才踏实了,心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良宵苦短。(思路客.)
随着门阖上,屋里没了动静,沈绾贞头顶凤冠,压得脖子酸疼,身上大红织金绣鸾凤吉服,繁复累赘,头上红盖头等了许久也不见詹少庭挑开,久了,绾贞不觉气闷,又不好自己掀盖头,这詹二公子听说性情古怪,不可理喻,她若主动掀盖头,怕引起他不满,以为她乃轻挑之人,无奈只好暂且忍着。
花厅喧闹声隐隐约约传来,足闹了几个时辰,才静下来,大略夜已深了。
绾贞觉得床榻动了下,像是詹少庭起身,脚步往门旁走去,詹少庭一推门,门没推开,又用力推了两下,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大少夫人得了詹夫人吩咐,新婚夜锁上新房的门,安心去前厅陪女客吃酒玩乐去了。
詹少庭唤了两声,无人应答,下人们看门锁了,大喜日子,也找地方吃酒去了。
詹少庭窝了一肚子火气,重重的脚步走回,绾贞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烦躁,也不出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整个詹府肃静下来,上上下下大概都歇下了。
绾贞气恨这詹少庭,没看见自己蒙着盖头,连累带闷,她都快喘不上气来。
“沈姑娘。”
詹少庭终于冷冷开口了。
“表兄请讲。”按理说二人已成亲,绾贞该唤他夫君才是,但看他一晚所为,拒自己千里,徒然亲近,更引起他反感。
“你嫁我无非看重詹府门第,既有了伯府少夫人名分,想你也该知足,怎么做你心里自然有数。”詹少庭冰冷的语调隐约几分厌恶愤恨。
说话功夫,沈绾贞把头上盖头自行掀开,她看好了这詹少庭压根也没顾她感受。
沈绾贞气结,沈家富贵不输与伯府,你詹府空名而已,何必妄自清高,一副高高在上嘴脸,你不就想宠妾灭妻,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
沈绾贞气往下压了压,古人以夫为天,夫为妻钢,二人说僵了对她无益,况这是他的地盘,三从四德,面上是要守的。
沈绾贞故作娇羞,低头摆弄衣角,细声细气道:“表兄,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詹少庭哼了声,样子很是不屑,不在说话,却站起身走到桌案旁坐下,捧起书卷,旁若无人看起书来。
沈绾贞看他这副模样,也便不理会,她打心眼里对这人无甚好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竟没想到,他比传闻还不堪。
新婚夜可是够难熬的。
更鼓打过三更,沈绾贞靠在床边迷糊,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吓了一跳,自己竟坐着睡着了。
抬眼看詹少庭还灯下苦读,不觉好笑,这般苦读也只中了个秀才,举子都未中,那是愿意读书,明明是躲着自己,厌烦自己。
沈绾贞这身行头穿了一天,实在难受,也不管詹少庭,自行宽衣,詹少庭听见响动,眼睛从书本上抬起,稍许惊讶,目光鄙夷地看着她,唬着脸道:“你要做甚?”
沈绾贞装作没听见,詹少庭更加不齿,嘲嗤说一句“大家闺秀?”冷哼出声。
沈绾贞知道他错会了意,以为她轻薄要勾引他,任詹少庭一旁看着,她动作自然,一点不做作,月兑掉外面大衣衫,拔去头上钗环,只着中衣,垂眸佯作怯怯说了句:“表兄刻苦,妾身先睡了,明早还要给母亲请安。”
蹬掉绣鞋,爬上塌,扯过一床锦被,盖在身上,眨眼功夫,就熟睡了。
詹少庭惊得瞪大眼睛,看着她旁若无人,酣然入睡。
想起娶发妻何氏新婚夜,他不去碰何氏,何氏自己枯坐垂泪,直坐了一宿,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使得他更加厌烦。
这沈府姑娘和何氏个性截然不同。
沈绾贞困乏,直睡到天色微明,有人在门外唤:“二少夫人,该起了。”
她才恍然睁开眼,四周看看,屋里已能看清楚,就见詹少庭伏案睡着了,正好也被叫门声惊醒,忙起身整整衣冠。
绾贞下地,开了门。
门口一个老婆子笑容满面,“恭喜少夫人。”
绾贞不知她什么身份,这时,詹少庭在背后道:“王妈妈早。”
看詹少庭对她恭敬,猜想是詹夫人跟前得用的,忙微笑,道:“妈妈屋里坐。”
王妈妈精明的眼睛往洞房扫了眼,一眼看见床榻上凌乱的被褥,不易察觉满意地笑了。
“夫人让老奴来。”说着,下句话不说,盯着沈绾贞看。
沈绾贞出嫁前,吴氏找人专门给她讲夫妻房事,这也是姑娘出嫁前必修课。
她马上明白王嬷嬷说什么,低垂粉颈,小声道:“我身子不便,妈妈回夫人,是绾贞之过。”
王嬷嬷这倒有些意外,在二人脸上扫了扫,绾贞头低低的,佯作害羞,詹少庭点点头。
王嬷嬷有点失望,赔笑道:“婚都成了,不急。”
就去上房回夫人去了。
詹少庭瞅瞅她,正巧沈绾贞抬头,目光对上,沈绾贞一脸平静,低声道:“权宜之计,表兄还需想法子弄来那东西搪塞过去。”
詹少庭目瞪口呆,疑惑地看着她。
“时辰快到了,一会给母亲请安,待我收拾一下。”
沈绾贞朝外唤丫鬟进来服侍梳洗。
绾贞想,男人尤其是自以为是的男人,越上赶着巴结讨好他,越引起他反感,尤其是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全不在意,或许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