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穆元的到来是迟早的事,这一点司徒蕊从来没怀疑过,只是……耿爷这是闹哪样啊,穿的这么破烂还买卖硬通货。
莫非是她偷了玉佩后耿爷的生活急剧下降,最后只好以卖切糕为生不可?
想到这儿,再看看耿穆元身上粗布麻衣,司徒蕊心中泛起无数个自责的小虫虫啃食她的良心。
穿越这么久受到耿爷照顾是最多的,想当初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耿爷义无反顾的带她出了玉蟾宫,后来耿爷还大义凛然的当众保证再也不欺负她,还请她去吃了大餐,为了给她买个荷包耿爷就“呕心沥血”。
什么叫患难真情,什么叫肝胆相照,什么叫掏心掏费,什么叫……千里讨债?
嗯?
当年杨白劳只是要了喜儿,喜儿逃了也不追了,如今耿爷千里追过来莫非也是要她……的玉?
靠!
为了弥补心中对千里而来讨债不幸沦为卖切糕讨生活的耿爷的愧疚,司徒蕊决定花大价钱去汇仙楼吃饭。
饭桌上,耿穆元显得没有食欲,悠哉的品一壶茶,吃了几口青菜就倚在阁楼上,“你把玉佩卖了?”
吃人嘴不软,拿人不还用来形容司徒蕊简直是在合适不过了。拿到手的东西压根儿就别指望她会还。
耿穆元暗暗的摇头,看来多时不见,司徒蕊又变了很多——变得吝啬了很多!
“还没,”司徒蕊大手一挥“这几天打擂找不到当铺,那根拐杖卖了。”
耿穆元脸色一沉,随手丢了一块儿鲍鱼到悟空盘里“打擂?”
此举成功为耿穆元在悟空心里塑造了高大而亲切的角色,一向不喜陌生人的悟空主动示好还以苹果核。
“是啊。”事到如今,司徒蕊也不介意让耿穆元知道她逃离的真正原因“我参加摘蟾大会了。”
耿穆元眉梢一挑,嘴角笑意未减,眼神却凌厉许多。
原以为她的离开只是被无辜绑架,却不知她是为了参加摘蟾大会。血玉蟾的凶险他并不希望司徒蕊能了解多少,只是希望那块儿玉佩能在关键时刻保她一命。
过关与否,他不关心。
话既然已经说开,就不需要隐瞒什么了,司徒蕊抿了口茶淡淡的把这几天的经历避重就轻的和耿穆元汇报了一番,关于她是如何跳级如何进入门派的争夺,司徒蕊只用了侥幸二字代替。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一伙人议论。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竟然侥幸闯进了第二轮。”
“这怎么能说是侥幸,你要是打败岳掌门你也能进第二轮。”
“谁能想到呢,那个毛小子能打败岳山岳掌门,害得老子白白输了十两。听说她后来病了,怎么样还能打不?”
“怎么,我说你这老小子还想捞本不成?”
“废话,对了,那个小子叫……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司徒蕊。”
耿穆元轻轻的推开茶盖,身子斜凑到司徒蕊耳边“这,就是你说的侥幸?”
……
夕阳笼罩在整个大地之中,绚烂瑰丽的余晖将整个朔京点燃。
然,矗立在朔京城最繁华地段的紫色大宅却显得格外阴沉。
紫色的大门上那两只红色的门环在夕阳下闪烁着暗暗的红色,门口左侧是用圆形红色的宝石点缀着,看上去有些像是一直凸出的眼睛监视着门口的一切。右边的门的一人高的地方上是一个长方形的格子。
衬着夕阳,紫色的大门上显的格外肃静严谨,上面的门匾用金灿灿的黄粉刻着三个大字“凌轩庄”
字体的挥洒随意,行云流水,潇洒激昂又谨慎小心,一笔而就。夕阳之下,似九天金河携瑶池清波一泻而下。
左右石狮威风凛冽矗立两旁。
***
青烟,艾草,上好的紫桐书案,书案上依次挂着湖州上好的狼毫笔三支,算盘一个,书画三幅。书案左边紫纱隆在紫色的穗子中,留下一扇懒洋洋的紫纱。床上一律用紫色装饰,细软玉枕,却也盖不住床上斜躺着人风华的十分之一。
正中间的檀木圆桌上安安静静的摆放着茶具,茶具皆是用水晶制作,细看之下和那日在望月阁里女子用的竟是同一种工艺,茶具下托盘用玻璃制作,延边镶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水晶,凸出之处能照出床上人的姿态——侧卧,单手撑头,右手持书遮脸,身上紫袍,忽而身子微动,紫袍落地,紫色的瀑布瞬间倾倒入地上雪白的地毯上,灯光泛起淡淡的紫色云雾。
似锦如画!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为屋内徒然添加一丝忧伤孤寂凄凉之感。烛火微跳,抖了抖身上的困乏。床上的人微微侧了侧身,顺势躺下,手中书本滑落。如墨的长发顺着玉枕垂下,紫色的束发带和身下的紫色融为一体。阴柔的脸上难得又疲倦的神色,眼睛微微睁开,一双灼灼的眼睛如剑一样透过紫纱看向屋顶,又疲倦的闭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眉宇为皱,又坦然的闭上。
凌轩山庄庄主!
段凌轩!
彼时,柳安镇内下着蒙蒙小雨,司徒蕊正在床上和周公约会,她不会意识到,未来,就在不久后的未来她将和一个被万众成为神的人物相遇,更不会意料到,这个人的出现,将改变她的命运。
而此时,她只是个小小的武者……
一夜小雨,呈现出更多的是盎然春意下的料峭微寒。这样的日子实在不适合打架,特别是在雨后初晴睡回笼觉的最佳时机的时候爬起来打架。
司徒蕊抬头看看冷清清的天空,再瞅瞅左边闲散的耿穆元,右边狗腿殷勤的李三,肩上拿着油条耀武扬威的悟空。
默叹口气,挺胸,抬头,大步向前走!
既然要打,就要往死里打!拼了老命也在所不惜。
初阳打在她的脸上,陇上淡淡的薄雾,嘴角一咧,两颗虎牙发出钻石般璀璨的光芒——Let’sGO!
天还未亮,就已经有人赶早出来去擂台处占个好位置。
上次稀里糊涂的赢了岳山,前天就听到街市上已经有人吵闹着买司徒蕊的注,又因为沈秋雨的势力和岳山实在相差太多,所以赌注就从一赔三攀升至一赔十。
李三把她当成了摇钱树,家当全在里面,耿穆元很无动于衷,掏出一百两押她赢。
着实鸭梨山大啊……有木有。
一番感慨还没完,巷弄尽头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鲜艳夺目的马鞭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啪的一声落在马上,发出清脆嘹亮的声音。
“啪——啪——”
骑在马上的官差左右开弓,一鞭抽在马上,一鞭抽在地上。
司徒蕊早早被两大护法保护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棕色骏马如飞,猛地冲向巷口。
巷口处,一个小女孩儿呆站在原地,她的母亲被人拉住挣扎不得。
棕色马声一滑,马以致巷口,坐在马身上的官差重重一鞭抽在马上,棕马嘶鸣一声,双蹄高举冲天。
“青儿——”
女孩儿母亲探出一只手,情急之下冲着女孩儿方向大吼。
女孩儿被母亲这么一吼,吓坏的心神瞬间恢复,哇的一声大哭。然而,马已在身前,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只需一脚就能至女孩儿于死地。
司徒蕊顾不得许多,一个前空翻身子已和马头平行,还不及下落,左脚紧绷猛地提到马的门面上,单手一超小女孩儿稳稳的被抱在一边。
“嘶——”
一声长鸣,棕马后腿一滑,背部着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骑马的官差在路上打了个滚站起来,“小子,你站住。”
司徒蕊转过身,满脸的无辜“大爷,您这是叫我?”
官差冷的一哼“小子,踢了我的马就想跑?嗯?”
“那要怎样?”
比赛在即,她不想和有点权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较劲,夺取血玉蟾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站在一边的耿穆元笑看司徒蕊,据他这几天的了解,司徒蕊的武功精进不少,虽然他也很疑惑这武功是从哪儿蹦出来的,但这样的小角色还轮不到他动手——暗处比较好下黑手嘛。
“怎样?”官差拧了拧手上的马鞭,霍的向外一拉,马鞭成长鞭,刷的一声飞过。
司徒蕊侧身闪躲,手一拉,马鞭稳稳的握在手中,右脚后开,左手一拉,气势汹汹的官差啊呀一声飞了过去,重重砸在她脚下。
司徒蕊蹲,手里把弄着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官差大哥,你是要我手中的匕首呢,还是要我身上的银子呢?”
她的声音不冷不淡,听上去还有些女子骨子里的轻柔,然而就是这种轻柔,打在趴在地上的官差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危险的气息如同电流传入全身。
浑身一抖,舌头发颤“要……要银子,不不不,我,我什么都不要。”
“哦?”司徒蕊露出两颗小酒窝,这种感觉真是不错,想当初她被迫十二选一,现在,她是那出选择题的人。
不得不说,站在顶峰上的感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