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黑蓝色侍卫装的小信使已经奔到刘远轿子前,烛火勾栏,将地上的狼藉一一尽显。
断脚残手,血迹四溅。
慕容寒前脚刚踏入雅间,紧挨着门口的矮个子张寿操着一口类似山西口音冷言冷语讥讽。
脚步一顿,慕容寒停在张寿面前。
张寿也不示弱,站起来和慕容寒对视“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宫主前几日在凌轩庄遇刺,如今生死未卜,你却一声不吭,今日却找来这样一个女子,分明是想控制玉蟾宫!自己当宫主。”
司徒蕊正要开口,慕容寒一记寒光瞪来,她只能将所有的话全部憋在心里。
张寿冷笑的回应慕容寒的杀气,声音变得阴阳怪气“大家既然都是为玉蟾宫卖命,对宫里的规矩在场所有人都懂,虽说您这生死门管理着门规,可也不能滥用宫规,若是您觉得我触犯了门主,想杀我,成。”
他顿了顿,擦着慕容寒的肩站到雅间中央,指着司徒蕊“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这个女人是宫主,否则,别怪我张寿翻脸无情。”
一时激起千层浪,早已沉默不了的富商大贾们纷纷支援张寿。
“对啊,证明给我们看。”
“慕容门主,不是我们不相信,而是江湖流言让我们无法相信。”
“我们今日聚集也是为了宫里的安危着想,早早做打算啊。”
“是啊。”
慕容寒目不斜视,继续沉默,可他的嘴角却心虚的动了动。
这一细小的反应张寿兴奋不已。
向来瘫着张脸的慕容寒都有心虚的时候,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猜的没错!
玉扶桑已死,慕容寒只是强弩之末,藏着这个消息不发布无非是想让他们继续卖命。
卖命?
想得美!
若没有玉扶桑,以他们手上的资料完全可以集结官府,正道人士剿灭玉蟾宫,活捉慕容寒,到时候严刑逼供下,还怕慕容寒不交出他们体内毒素的解药?
一番构想在张寿脑子里迅速规划,他双眼一眯,嘴角高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缓缓的收回手指,音调变高“各位,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为宫里卖命,为了宫主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自从天烽峡一战后,宫主就下落不明,最近江湖传言宫主在凌轩庄遇刺,而身为生死门门主的慕容门寒竟然想隐瞒,反而用这么一个普通女子来说是宫主,这简直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张寿停下,等着其他富商的支持声,可这次,刚才还一个个正义凛然的‘伙伴’竟然像霜打的茄子摇头叹息。
“这……”
“哎……”
“我……”
“张兄……你说……哎……”
“慕容门主……这……我……”
一时间,雅间内哀叹声四起,慕容寒依旧处于放空状态,耳边的哀叹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放空的情绪。
坐在上座的司徒蕊耐着性子听张寿接下来怎么说。
没有得到群众的支持,张寿脸上神色跳跃,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出更为可靠的依据“大家想想,宫主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世上最为崇高的人,最为冷艳高贵的人,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威严。衣服有相似,可人却不能相同。”
“你们想想若这个女人真是宫主,我能指着她说话吗?别说指,我就是心里忤逆一下宫主,宫主都得把我的心挖出来。可你们看看,现在这个女人,身上毫无杀气,哪有一点儿想把我杀了的冲动?”
末了,他像想起什么,“你说是不是,慕容门主?”
慕容寒低垂的手猛地握成拳,似在隐忍他外放的杀气。
最后一颗定心丸,张寿即使捕捉并吞下,有了这颗定心丸,他更是肆无忌惮,“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慕容门主是不是也发现了?”说着,他举起慕容寒握的拳,装着惊恐“慕容门主这么生气,该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得”一脸嫌弃的摔开慕容寒的衣袖,冷哼“我张寿死不足惜,但我死可得死明白,我张寿是被你慕容寒杀的,而非犯了宫规被处死。大家今天都看在眼里,宫主已经仙去,玉蟾宫已经是有名无实,若是大家还想继续为这个名存实亡的地方卖命,那我没说的。但——”
他故意拉长声调“若大家都想散了,还请慕容门主交出解药,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你慕容寒是喝血的,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玉扶桑不管是真是假,慕容寒现在杀他都为时已晚。
杀,肯定传言,不利于稳定人心。
不杀,玉扶桑行踪诡异,见过的人只有慕容寒,夜灵霜和亲近的宫女,他们说的话很有窜通的嫌疑。
自己证明自己?
别开玩笑了,谁会相信一个说自己是玉扶桑的疯子?
时局……未定!
司徒蕊坐在上座冷眼旁观,心里恶狠狠对慕容寒骂了一句“靠!”
把人向死路上引也不是这样引得吧,看看刚才装出那副欲罢不能,做贼心虚的表情,简直堪称细微表情帝。
张寿的计划是天衣无缝,但也强不过慕容寒的引蛇出洞。
抓出内奸,杀一儆百,稳定人心,这才恐怕才是慕容寒今天来的真正目的,至于张寿这个跳梁小丑现在的他根本懒得理会,甚至于可以顺藤模瓜的找出其他内奸。
张寿一番话让原本还不动容的其他商贾有些动容。他们彼此心里清楚,若是摆月兑玉扶桑的控制,他们完全可以享受剩余的日子。
反,可以得到自由,享受荣华,可万一失败就会一命呜呼。
不反?他们真心不甘被玉扶桑控制。
最艰难的选择摆在他们面前,到底是反,还是不反?
有几个胖子微微动了动身体,互换眼色,彼此坚定信念。
反了!
定了许久,慕容寒平静的转身,凛冽的目光逐一扫过座上所有人的脸,“你们还有谁有这样的想法,今日不妨一起。”
还是算了吧。
现在活的虽然不是自由,但至少命还在,荣华也没少享受。
刚才有反心的几个胖子垂下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寿一门心思认为慕容寒这是狗急跳墙的表现,也不着急,语重心长问道“慕容寒门主不会是觉得理亏词穷才会用生死门来威胁我们,可慕容门主别忘了,我们手里掌握着所有官员不可见光的事情。不瞒你慕容寒,我们今天来之前就已经将那些东西转交出去,若我们回不去,后果,慕容寒门主想过吗?”
原来如此!
司徒蕊脑袋咔嚓想过一道响雷。
终于明白为何慕容寒让她进来后不要说话,任何事情他来处理就好。
这不是保护,而是为了让她看清玉蟾宫的实力,认识到玉蟾宫这潭水有多深。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以来慕容寒都不许她处理玉蟾宫的任何事务,甚至不许她随便走出冰屋,原因竟然在这里。
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这几个脑满肠肥的商贾的确有这么明目张胆的造反的资本。
操纵官僚!
这四个字让司徒蕊暗暗捏把冷汗。这些人,果然是打不得,骂不得,稍走错一步,就足以永不翻身。
慕容寒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后果,他自然想过,那些官僚内幕的运作不仅可以击垮朝堂,甚至可以击垮整个朔朝。若张寿用那些东西来要挟,他手里胜算的筹码并不是很多。
可他,并不担心。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担心过这个问题,反而他更担心司徒蕊。
若张寿一旦认定司徒蕊不是玉扶桑,矛头一定要指向司徒蕊,他现在有些后悔来的路上没解开司徒蕊被封的真气。
气氛降至冰点,并且持续下降。
张寿冷哼一声,一步一步走向司徒蕊,语速极慢,“慕容门主,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慕容寒不能动手!
仅是一个简单的念想,司徒蕊噌的站起,袖里的匕首滑落在手里,一个箭步窜到张寿面前,身子前倾。
“嗤——”
匕首全没,张寿脸上的阴笑成为定格,张大嘴不停的呼吸。
司徒蕊嘴贴在张寿耳边,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如寒冰击碎张寿最后一口气息,“我是不是宫主,都能杀你!”
张寿瞳孔骤然放大,惊恐成为他人生最后的定格。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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