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好笑的是,原本只有我和迎秋、盼夏着孝的,在凌御风第一天来上香后,盼夏偶然出去给我端水,才出门就又满脸惊讶的冲进来告诉我,不知何时,静怡宫里竟然被布置得一片素白,所有宫人都是一身重孝的了。
这个消息确实让我吃惊,我和迎秋盼夏三人为爹娘穿孝,本就已是宫内最不能容的大忌,我执意如此做,一来,是为的自己的心,二来,更是对凌御风的无言对抗,我恨不得他杀了我,可是我万没想到,他不但没恼,更自己也一身孝子大丧的来给我爹娘进香,还让整个静怡宫里都披麻戴孝起来,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定是满朝哗然,那太后该也要被气死了罢?肋
然而我随即就想到,他这样做,未必不是做给父亲手下那二十五万大军看了,那二十五万大军里,二十万分别镇守在大晋朝的西大门和北大门,这两个大门一但有了异变,说大晋朝江山岌岌可危一点也不夸张,而另外五万则就在京城城郊,和叶子诺的京城西山的十万大军既遥相呼应又彼此牵制,若出了事也是不得了。如今父亲已死,他的威胁已除,便做做样子安抚下军心又有什么要紧。
迎秋却对我这想法摇头,“小姐,您这话虽是有道理,可是咱们家老爷被皇上从军中押解进京,又暴死狱中,那些部下都是和老爷多年生死相依的,焉能不愤怒怀疑,这又哪里是皇上做做样子就能糊弄过去的?”镬
她的话一落,我倒笑了,“秋姐姐啊秋姐姐,你太天真了,你哪里知道他的手段,我那样亲眼看见父亲死在他面前的,他都能说我父亲只是自尽和他无关,那二十五万大军不知底里,岂不更好糊弄,他只要说父亲原是人诬告,押解他到京城不过是为了弄个水落石出,而父亲之所以死,或是说是病死,又或可说成是不甘受辱,以死明志,那时候,再杀几个无干紧要的人出一出大家的气,这件事儿可不就过去了。”
迎秋白着脸看我,“皇上他……他竟然如此……”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我却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深浓的恐惧和绝望,就仿佛看见了一条蛇,一条吐着毒信子盘踞在她身边,随时就会一口将她吞掉的毒蛇。
闭上眼,想到凌御风的如意算盘,我在心内森森冷笑,凌御风,你要装样子给人看是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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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是父亲头七,凌御风上朝前先来给父亲上香,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视若无睹,甚至,我还走到他跟前叫了他一声,“皇上。”
他实在意外,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来,颤着声叫我,“婥儿。”
我抬头看他,目光平静淡然,“臣妾想问一问皇上,这静怡宫如今固若金汤仿佛铁桶一般,到底是禁止别人进来呢,还是不让臣妾出去的?”
他一愣,随即道,“朕怎么会不让你出去,”他轻轻伸出手来,却在快到我跟前时又有些犹豫不敢落下的样子,我倒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他的,他的手一颤,随即反手紧紧握住,语气里竟有了一丝激动,“婥儿,你是想去御花园里散心么?嗯,你着实已闷了好些日子了。”
我却又轻轻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脸上堆出一脸的哀婉无助来,“只是,臣妾这般为父母穿孝祭祀,在宫中乃是犯了大忌讳,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定如何的震怒,在静怡宫里,臣妾有皇上护佑,她们不能将臣妾怎样,可是若出了这静怡宫……,唉,罢了,还是罢了,”我颓丧的轻轻摇头,手臂无力的垂下,长长的袖子逶迤拖落在地上,显得份外凄凉……
“她们敢,”凌御风断然冷笑,随即,他张开双臂从后面轻轻将我拢住,带着凉意的唇碰一碰我的耳珠,轻声道,“婥儿,你放心,从今以后,再无人敢动你一分一毫,朕不许。”
我转过身子,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他的胸膛里心跳平稳而又有力,让我有着刹那间的恍惚,就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桃花盛开的十方庵外,他就是这样让我靠在他的胸口,一遍一遍的吹着那首《关山月》
“皇上是让您的铁血侍卫跟着臣妾?”我轻声的叹息着,语气里带着委屈和不满,“他们都不听臣妾的话,只听皇上的。”
他就笑了,“那朕就下道旨意,让他们听你的好了,嗯,你不是有块牌子,上面刻着‘如朕亲临’吗?”
我一下子从他怀里弹开,惊愕的看着他,我倒忘了,那日偷了他这块玉牌去城南小牢,后来父亲血溅当场,我悲痛到晕厥过去,再醒来后,就一昧的沉浸在父死母亡的悲痛之中,竟将这块玉牌给忘了个一干二净。site:
不止是这块玉牌忘了个一干二净,更将叶子诺派去保护我的那一男一女也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惊恐的看着凌御风,我月兑口问,“那日随我去城南小牢的那……那两个人呢?”
如今想来,他们竟是那样的尽忠职守,在牢门口时就已经知道皇帝在里面,而且重重把守,他们竟然还随着我一起进去,全不顾事后如何月兑身的。
而奇怪的是,这些天以来,凌御风竟也一次都没有问过我。
“他们……他们是谁?”凌御风眸子里光芒一闪,随即恢复正常,语气淡然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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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