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的目光在红姐的脸上轻轻扫过,转头看向叶子诺,“本王若是不答应呢?”
叶子诺依旧是笑,“若你不答应,叶某和王爷这十几年的交情少不得便断在今天了,叶某这就带了婥儿离开,自己尽心为她寻找解药,若侥幸解了她身上的毒,叶某便万事作罢,王爷自走您的阳关道,叶某自走叶某的独木桥,而若她逃不过这一劫,那时叶某和王爷便是仇深似海,天上地下叶某都要和王爷不死不休。”芒
说着,他仰天一声长啸,瞬间,就听王帐外接连有啸声遥相呼应,而王帐外之前的人竟然还没有散,刀枪出鞘声惊颤人心,他定定看向景王,“王爷,那么现在您说说,这解药,您给,是不给?”
景王的脸色早在听到外面的尖啸声已变得发白,他紧抿着唇看着叶子诺,许久,才哈哈而笑,“叶兄果然是好本事,竟然在本王的大营中埋伏下了这许多的好人手,敬佩,敬佩。”
“彼此,彼此,”叶子诺笑得像个狐狸,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景王就向红姐招手,“把解药给你们门主送过去吧。”
红姐脸上惨白,握着剑柄的手指上青筋微微暴起,她死死的盯着景王,眼中泛出一丝水气,这番神态份外的哀婉动人,扣人心弦,景王却无动于衷,皱了皱眉,“嗯!”格
红姐终究是违逆不了他的意思,又或者说,在叶子诺如此的相逼之下,也无法违逆,只好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的小瓶子,扬手丢给杏儿,叶子诺从杏儿手里拿过去,打开了凑近瓶口一嗅,便轻笑,“王爷果然仗义,不愧叶某与王爷潜心结盟相交一场。”
说着,他将那解药喂我服下,仔细看了我的脸色后,转头对景王微笑,“如此,就按我们说好的,只待王爷这里一有信号,叶某即刻发兵。”
说着就扶起我向外走,“王爷莫送。”
说着让景王“莫送,”景王还是送出了营帐,王帐外正剑拔弩张的紧张着,见到各自主人又都笑吟吟的出来,这才收起兵刃,而到了此时,属于叶子诺的人因着已经暴露,自是不能再留,便都跟在我们身后撤出,一时出了景王大营,有人牵过马来,叶子诺抱起我翻身上马,扬鞭急驰,走了大约七八公里,就见几座帐篷临水而搭,叶子诺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累了吧,到了。”
我不语,默然被他抱下马,他牵着我的手向里走,我却脚下生根般动也不动,他愕然看我,“婥儿?”
我轻轻摇头,“你送我回吴都吧。”
他脸色刷的一冷,目光里便显出痛色,咬牙道,“你就是这么的……急不可待的要去他的身边?”
我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晶亮,“你还没发兵,还没真正的露出谋反的迹象,真正的跟朝廷撕破脸,对不对?”
他眯了眯眼,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冷哼一声道,“他不是傻子。”
“正因为他不是傻子,所以我才要回去,”说到这儿,我闭一闭眼,长叹一声,“仇也罢,恨也罢,往日种种譬如昨天了,我放下了,也请你——放下吧。”
他犹在握着我的手,激烈颤抖着不肯放开,许久才惨然笑道,“我经营了这么久,你让我放下?”
我任由他握着我的手,转头,“终究是没有结果的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突然狠狠将我抱住,在我耳边激动的低吼,“你说,若是那时我告诉你我的心意,你可会接受,可会接受?”
我眼泪簌簌而下,直觉得累,半晌哽咽出一句,“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他浑身一震,再看我时,脸上已满是惊喜,“你……你的意思是……?”
我摇一摇头,却已懒得再说什么,其实我也多希望他当年能来告诉我他的心意,我或许会喜欢他接受他,或许不会,但是事情却一定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一定不会!
“婥儿……”他的脸上浮起一丝凄楚,他本是书生气质,白衣飘然中这样的神色份外的惹人心碎,我的心颤了又颤,却到底还是挣月兑了他的手,定定的看向他,“送我回吴都,我会告诉他,你是为了救我才与景王虚与委蛇。”
“你以为他会信?”他不知是怒还是痛,笑得讥讽。
“他不会信,可是他会审时度势,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你翻脸,”我一字一句,脸色沉静。
“那么,过了这个时候呢?”
“过了这个时候,你也不是现在的你了,你有足够的时间安排退路,”我一针见血,又语重心长的对他道,“再者,你总要为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想一想罢?”
“她们……,”叶子诺闭上了眼,将这两个字无比艰难的停在了唇齿之间。
“走吧,”我不再看他,回身上马,拿起马鞭狠狠一抽,马蹄生尘瞬间将他们丢在身后,叶子诺,在这样的一场变故争战之后,即便你害死我父逼死我母,我也已经知道了不能因个人的恩怨而让百姓遭殃,生灵涂炭,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有的苦楚便只让我来背就好,我不要一个国之良将因我背上个叛逆的罪名浪迹天涯,那,是我的罪过!
身后有马蹄声追上来,那袭白衣追到我身边后,便默默跟我并骑而行,我不回头,眼风却能看见他握着缰绳的指节僵硬青白,身子硬得像木头,我心里微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人世无常,情之一字,实在害人不浅!
但愿,他能放得下!
其实有句话我还是没有说的,待得此间事了,我依旧会——出家清修!
皇宫,我是不愿再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