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对于林阳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这里的座上客。
屋里的每一处设计,每一个物件摆设,林阳闭着眼睛都可以想得明白。只是曾经的那份熟悉,因时间和心情的转变,而变得有所不同。
刘家客厅的布衣沙发斜倚在客厅的东侧,虽算不上奢华,却也舒适宽敞。紧贴在北边窗户下面的沙发床,软软的铺着一层珊瑚绒,隔着凉垫也能感觉到它的柔和。这里曾是林阳的最爱。或倚,或靠,或窝,或躺,这都是一个绝佳的憩息之地。
林阳今天依旧坐在自己往日最熟悉的位置上,只是感觉却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往林阳将这种双簧式的设计戏称为今麦郎弹面,弹力十足,而此时的他却感觉如坐针毡。
秦剑没有像林阳想象中的那样,对他施展所谓的河东狮吼,但平静和严肃的表情还是让他浑身的不自在从头一直扑腾到了脚。双方彼此客套地互道几声寒暄之后,慢慢地步入了正题。
战场的气氛也随着冲锋号的吹响显得略有几分紧张。
“咱这是婚礼后头一见面吧林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剑装出一幅记不太清的样子,拍着脑袋说。
林阳不傻,自然听得出对方话里伤人于无形的小毛刺,于是赶忙回应道:“阿姨,您记得没错,确实是头一回。这事呢说起来都赖我,我爸妈先前已经催过我好多次了,说让我过来看看你们。只是最近乱七八糟的事都聚在了一起,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还希望您和叔叔多多担待啊。”
刘紫枫的父亲生性平和,笑容可掬。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曾很生气,但出于对年轻人难免犯错,应该予以宽容的生活态度考虑,本能地在一旁插了一句:“没事没事,来了就好。”
一旁坐着的秦剑白了丈夫一眼,吧嗒着嘴说:“这么说,我没记错了啊。我觉得你父母也不是那种不懂礼数的人,只是这时间是久了点!我上午还在想呢,要是我这接二连三的电话还喊不来你的话,那我只好效仿古人,三顾茅庐了啊。”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不然我真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我这人粗枝大叶,毛毛糙糙的毛病你们也知道,所以如果有些事考虑不周,或者无意中让你们感觉不开心的话,还希望您和叔叔能多多见谅。”林阳一边检讨自己,一边观察着对方表情的变化。见并无什么异常,于是趁热打铁地说,“这次我来呢,也就是诚心诚意来给您和叔叔道歉的,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上次婚礼上的冒失行为。”
秦剑觉得林阳似乎错误地颠倒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跟着问:“给谁?给我们俩道歉?那小枫呢,你不觉得你最应该道歉的是小枫吗?你知道这次婚礼给她造成多大伤害吗?”
一旁呆坐着的刘紫枫本想插话说自己没事,又觉得母亲帮自己说出了心里话,于是张了一半的嘴又轻轻合上。
“您说的对,这次的事确实给紫枫造成很大的伤害……
“别总说伤害伤害的,我有那么脆弱吗?别总把自己当回事,不见得所有的人都那么在乎你。”刘紫枫的话像电视剧的广告一样,见缝插针似地插了进来。
或许是广告插的时间不对,也或是广告的插的内容有所偏颇,一丝难以觉察的尴尬在林阳脸上轻轻滑过。
“小枫别打岔,让他继续说……”秦剑拦阻了女儿,看着林阳说。
林阳在迈进刘家家门的时候,已经对各种可能遭遇的尴尬做了一系列的设想,这点小刺似乎根本扎不透他铜墙铁壁般的脸:“好,那我接着说,不管别人是不是真的在乎我,我个人觉得这件事我确实做的有些不妥,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也给大家带来一定的伤害,对此我真的感觉很抱歉。关于对紫枫的歉意呢,我前些日子已经专门给紫枫道过歉了,这个紫枫可以证明。”
说完,林阳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刘紫枫,试图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作证。
“是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秦剑没见女儿跟自己提过,扭头向刘紫枫求证。
刘紫枫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小声地嗯了一声,算是对这一问题做出了表态。声音虽然很小,但狭窄且静谧的空间足以让现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