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儿子满周岁那天,我和老公给他换上最好看的小衣服,跟着公公还有冰冰夫妻俩一起去了婆婆的墓前。
公公的书前部已经出版了,婆婆在里面被塑造得很成功,而且书里还有不少老公和冰冰小时候的趣事,我每翻看一次,就觉得自己参与了他的童年。
火苗渐渐吞噬了公公带来的样书,墓碑上婆婆在照片上温和地笑着。儿子对火苗很感兴趣,趴在他爸爸肩头,小手往那个方向不停地指着。
“儿子,叫女乃女乃。”老公摇着他的小手指引着。
十个月的时候,儿子就可以讲一些简单的词了,像是“巴拔,妈麻”,这还是老公每晚睡前一再陪他重温的成果。
儿子是属蛇的,也就是小龙,老妈曾经去庙里给他算了一卦,人家说他是条小懒龙,不过胜在脑袋聪明。我跟老公本来不信这些的,可现在看来,儿子真的有越来越懒的趋势,明明会说话,却懒得开口,平时总是一副深沉的样子,拽得很。
可是今天,这条懒龙破天荒地没有继续拽拽地沉默,冲着他爸指的方向,不甚清晰的叫:“女乃~女乃~”
我们都愣了愣,公公转过身抱过他,重新在墓前蹲下。儿子的小手自动的往墓碑上模,嘴里又叫了一声:“女乃女乃……”
结果,因为他这两声呼唤,从婆婆去世后就不苟言笑的公公,接下来一直抱着他不撒手,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
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婆婆,那就是冰冰也要做妈妈了,梁姐夫现在看她看的紧,走路都牵着手,生怕她摔了。
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风力也挺猛。
下车前还特意个儿子裹了条小毛毯,可是他这会儿依旧打起了小喷嚏。
公公把聪聪交到老公怀里,冲我们摆道:“你们先回吧,别把孩子冻着了,冰冰也回吧。”
老公上前一步:“爸,我留在这儿陪你。”
公公摆摆手:“不用了,我想单独跟你妈说说话。”
我们无奈,只得相携离开。
梁姐夫载着冰冰直接去医院做孕检了,老公开着车经过一家麦当劳的时候,坐在我怀里的儿子不安分了,小手指着人家门口穿着麦叔叔的衣服,粘着大胡子,正在派发传单的活动人员,“哼哼唧唧”地扭着小身子。
正好我也馋了,好久没进麦当劳,听说出了好多新品,一想到金黄酥脆的鸡腿,我就忍不住流口水。
“老公~”我看向某个正淡定地直视前方路况的司机。
他揉了揉眉心:“一个原则——不能多吃。”
我连连点头,等他把车停在路边,就抱着欢欣的某宝宝下了车。
果然,麦当劳是年轻人还有孩子的天堂。一对对情侣互用吸管,互相喂食的场景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正好靠窗有一个三口之家准备走人,我赶忙补上去占位置。
老公很自觉地去点餐台排队,他今儿穿的是我买给他的一身休闲装,出挑的个子,在队伍里特别显眼。我几乎能听到跟我同性的的人“噼里啪啦”射向老公的小眼神,连坐在座位上都能听到隔壁桌两个女生在讨论——
“那帅哥颜好正……”
“是啊,我家那位站他后面被比得真惨……”
“……”
于是,我一边哄孩子,一边忍受着别人用眼光对老公进行非礼,气得食欲都下降了一半。
老公好像也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端着餐盘走过来之后,先在我们娘俩脸上各亲了一记,捏着儿子的小脸道:“儿子,叫爸爸。”
某宝宝很配合:“爸~爸。”
然后,周围安静了,再也听不到窃窃私语声,我在这样一片沉默中突然就又开心了起来。
儿子喜欢吃番茄酱,一根小薯条沾点酱料,他能在嘴里允很久。老公总说这些是垃圾食品,从来不碰,只是边喝饮料边照看贪吃的儿子。
“哎哟,夏沫漓!”这腻歪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白笙那个极品。
我翻个白眼,本来不想理会,哪想到她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撅着嘴巴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小姑娘。
“这是你儿子吧?长得真……圆呐。”她捏捏我儿子的脸蛋,啧啧地叹道。儿子可能是不喜欢她身上的香水味,皱着鼻子躲着她的手。
我不乐意了,小孩子胖乎乎的才健康,再说我儿子那张脸,搁谁那儿都得说声“萌”,凭什么被这个女人指指点点的。
不过,还没等我出声反击,老公先开口了:“唔,谢谢夸奖,你家这孩子的眼睛看着也挺有神的。”
实际上,那女孩小小年纪,鼻梁上就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估计是遗传近视或是弱视什么的。儿子因为对她的眼镜很感兴趣,正好奇地冲她挥着小手,小女孩用眼睛瞪着他,一脸的不耐烦。
白笙面上有点不太好看,把那女孩揽到自己身边:“这是我侄女,刚在书法大赛里拿过奖的。”女孩脸上配合地显露出得意的表情。
“那可得好好犒劳一下,最好吃点清火明目的,这麦当劳油腻腻的,怕是不合适吧?”我说。
“你儿子吃更不合适吧?看看这薯条、炸鸡腿,多吃几次不得更肥啊?”
老公帮儿子擦了擦嘴角的酱汁,淡定地开口:“有儿方知养儿难,白小姐你还未婚,当然不知道我们做父母的心思,或者等你有了孩子之后,再来跟我们讨论育儿经?”
这话无疑戳中了白笙的痛处,她傍的那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不过对他原配生的儿子很看重,是绝对不允许小三再产子的。白笙要是想继续过这种金丝雀的生活,势必得放弃做妈妈的机会。
白笙牵着她的小侄女气呼呼地走了,连打过包的东西都没带走。
我虽然很解气,但还是对她说我儿子“圆”的事耿耿于怀。
“她才肥!她全家都肥!”我用手狠狠地撕下一块鸡肉。
“好了,没必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听听就算了。”老公递过来一根薯条堵住了我的嘴。
我抱过儿子,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亲,安慰他的小小心灵:“宝宝,咱不生气啊,那个怪阿姨是嫉妒你长得好看,你一点都不圆,可爱的很呐。”
儿子的回答是撅着嘴巴把口水涂了我满脸。
冰冰在产房里叫了四个钟头之后,终于平安地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婴。在医院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梁姐夫,几乎要把手术室外面的白墙给挠出窟窿来。
冰冰生产后的第三天,我们带儿子去看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小妹妹。
林聪小朋友对着襁褓里皮肤皱皱的小妹妹端详了半天,撅着嘴巴说了一个字:“丑~”他本来从家里带了一个可爱的毛绒熊说要送给妹妹的,这会儿攥在手里,犹犹豫豫的怕是不想送了。
我跟老公哭笑不得,模着他的小脑袋教育道:“不可以说妹妹丑,你当初也这样的,妹妹很快就会变漂亮的。”
不满两周岁的他似懂非懂,把毛绒熊塞进了裹着小婴儿的毛毯里。
梁姐夫给女儿起名叫梁馨,小名宁宁,因为这孩子太乖巧,平时总安安静静的,只有在饿了或者尿了的时候才哭。
宁宁满月的时候,小脸已经白女敕女敕的了,双眼皮,大眼睛,翘鼻头,可以预见以后长大了肯定跟她妈一样是个大美人。
本来还“不屑一顾”的儿子对这个漂亮妹妹越来越感兴趣,经常溜到宁宁的小床边,拉拉人家的小手,或者在婴儿娇女敕的脸蛋上印个口水印子。
护犊子的冰冰现在已经把“防火防盗防聪聪”列入了家训中,整天掐着腰站在女儿床前,对我儿子“怒目相向”。
老公心有戚戚地跟我咬耳朵:“看来还是生儿子好啊,要是生了漂亮闺女,从她初生到成人,那咱还不得操碎了心呐。”
深有感触的我立马就给老爸老妈打了一通电话,感激以及膜拜他们这么多年对我的抚养及教育。
老妈很不屑地“切”了一声:“你这样的性子,没砸我们手里我跟你爸就很满足了,也不指望你感恩了,把我外孙照顾好就行。”
挂上电话,我怨念地趴在老公肩头,倍儿委屈:“原来我爸妈那时候一直担心我会砸他们手里呐。”
他很淡定地拍拍我的头:“你得相信你老公有鉴宝的能力。”
我看了看旁边一直忙着组装小汽车的儿子,不相信也没办法,娃都生了。
相夫教子,这个听起来无比家庭主妇的成语,实施起来并不那么无趣,帮老公按摩,给儿子洗澡,这些看似琐碎的小事,做的过程中每每都有不一样的乐趣呈现。
我知道我没有追求,我软弱,我不敢再踏上社会;我不知道每天待在家里会不会变腻,但我知道,只要身边还有他们,我的生活就永远还是鲜活的。
我听过一句话:“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美貌如花。”
总有那么一天,老公会退休,会远离工作,我会衰老,会失去美貌。我想,到那时,我一定会偎在他旁边,守着院子里的瓜果蔬菜,迎着徐徐吹来的轻风,再一起回想那些平淡却幸福的时光。
邪恶小剧场——
儿子八个月大的时候,还是跟我们一起睡的,老公对这事很是怨念,他早早就收拾出了婴儿房,可每次他把儿子运进去之后,不出一个小时,又会被我给抱回来。
每当我享受地看着宝宝可爱睡姿的时候,老公总是不满地把我的身子扳过去,嘴巴堵上来让我吞下他满月复的抱怨。
晚上有点儿难熬,老公伏在我身上努力耕耘,可儿子就睡在旁边,我只好抱紧老公,脸埋在他胸膛上,克制住难耐的申吟声。
那天,本来就快要到了,可旁边发出更奇怪的声音,我艰难地歪着头去看,却发现我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本来是平躺着睡的,这会儿变成趴着的了,两只小胖手撑在床上,努力弓起胖胖的身体,肥肥的小“吭哧吭哧”耸动了几下,还冲我特天真地笑了笑。
妈呀!他在模仿老公!
老公也看到了,我俩面面相觑,瞬间石化。
半晌后,老公“扑哧”笑出声,底下也没戏了。我羞愤地推开他,拉起被子蒙住头,还听到老公不要脸的说:“你看,我让他自己睡一屋,你还不答应,这回好,提前做教育了……”
第二天,我就把所有的尿不湿和女乃粉都移到了隔壁的婴儿房,还上网查了半天的电脑,查到资料后,才松一口气,上面说幼儿是从一岁大才有回忆,三岁才有记忆的……
我迷上了给儿子拍照,然后传到我的笔记本上当桌面,一天一换,不带重样的。
小家伙不怎么配合,给他摆好的姿势他也总乱动,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我,害的有一回来串门的冰冰大呼我虐待她侄子。
因为老公的PS技术好,所以我就把照片的后期加工工作交给了他。可是,当我打开电脑,看到桌面上那个巨幅的果照的时候,着实震惊了!当然,“果”并不是让我震惊的因素,因为那组照片是我拍的。可谁能告诉我,照片上儿子原本粉女敕可爱的小**上那黄黄的是神马东西?!!
“菊花啊。”老公答得理所当然。
我知道是菊花,可,为神马是菊花啊啊!
“这不正好有素材嘛,露光的不好,将来儿子长大会埋怨咱们的,我就找了朵花遮着……”老公自以为很得意的道。
我闭上眼,默默地在心底流泪:儿子,老娘对不住你。不过,你老爸更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