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屋外刮起了大风,我被外面沙沙的声音惊醒,起身出门想看看外面情形,可是一撂起布帘子,沙子就往人脸上皮肤里直刺了过来,让人生生疼痛,关键眼也睁不开来。风声像无数只魔鬼在嚎叫,放下帘子,依然不时的有沙子钻进屋子里来。
我不由得又退回了屋子里,这时睡在隔壁的海嫣也突然间醒来,看到我没睡,朝我点头嘴角边笑了笑,然后低头拨弄着双手,看她样子似乎是想要和我说说话,这一路来,她很少讲话,我也很少和她讲话,主要是因为是担心龙真那家伙嘴边没长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满世界宣传,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你……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我关切的向她问了过去。
“睡不着,还行,不知这风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多谢你们这一路来的照顾。”海嫣抬起头来,眼睛看着我,脸上充满了感激,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
“等这件事结束,你们想过过怎样的生活吗?”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了起来。
“没仔细想过,如果要是有,那就是回到北平好好通杀一回。”我用手比划着,心里想起长乐赌坊来,好久没有赌了,心里不禁痒了起来。
“你的听骰术真有那么厉害?”海嫣又问了起来,脸上好像还是有点不相信。
“那都是龙麻子乱嚼舌头根的,你别信……”我局促了起来,“你后悔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不?”
“谈不上后悔和不后悔,一是觉得好奇,二是为了寻找父亲留下的谜团。”海嫣想了想,停止了手里的相机摆动。
我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无意中发现,在这屋西北角处的一堆垛草里露出一个白呼呼的圆形东西来,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人的头盖骨。由于大风天气,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好,我干脆点亮马灯,慢慢凑近那东西,海嫣紧跟在我身后。毕竟这屋子里好久没有人居住,遇到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
“要不要把他们都叫起来?”海嫣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问道,手上不由得抓住了我衣服的后身。我转过身摇了摇头,“让他们再睡会儿!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睡呢。”
我借助于地上的一只木条向那个东西戳了过去,那上面的草向旁边散了下去,只见那个地方冷不防露出一个骷髅来。
“啊——”海嫣更是吓得惊叫了起来。
“谁?没事在那瞎鬼叫什么?”龙真揉着眼睛慢吞吞的向我外屋走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估计上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等明白过来眼前是一堆白骨时,他才停止了嚷叫。张墨飞和张传宝听到叫声也快速从里屋跑了过来。
“这……这是谁啊?怎么会死在这里。”龙真凑近了白骨,然后将骷髅身上枯草悉数挪开,只见这具骷髅的皮肉组织全多腐烂风化,身体被一件破烂的棉袄裹着,棉絮散得到处乱粘,解开棉袄,一具凌乱的人体骨架白森森呈现在我们大家面前,所有的皮肉组织全腐烂风化,我们面面相觑,心中升起无数个疑问。“看那样子好像死了好久了,死前好像有过猛烈的挣扎。”龙真回过头来说道。
“你看,这里好像还有一个洞。”龙真用树枝挑起骷髅头上散落的一些毛发,用手上的树枝戳了戳骷髅头额前的一个洞。“麻子!别乱动,对逝者尊敬点!”我看到龙真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连忙挡开树枝,大家一起向龙真看了过去。
“我……我只是好奇这额头的洞,没有对死者不敬。”龙真话又多了起来。
“爹……”然而正当我还想数落龙真的不是时,一旁许久没说话的张传宝突然发了疯一样扑到了骷髅上嚎叫了起来,大家都惊讶的看着他,我们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可现实就是现实,容不得你不信。我扫了一下屋内,好像张墨飞一夜没归,此时仍未见他的踪影。
张传宝说,这身棉袄是母亲生前给他父亲缝的,当年张川贤就是穿着这身棉袄离家出走的,还有张川贤是个瘸子,左脚由于在一个商朝大墓里倒斗时,左脚脖子被墓里面的暗器所伤,导致一截骨碎,等接上去康复后,却落下了终身残疾。张传宝之所以确定这具骷髅是张川贤,大致原因就是因为这骷髅的左脚脖子。两只断骨处的接头处内行人一看就可以看出来端倪来。
“怎么会死得如此惨状?根据白骨的腐化程度,这骸骨应该在数年前就已经搁在这里了?”一旁的海嫣捂起嘴巴后退了几步。
“算起来我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照此说来,我父亲应该是在我离家的那一年回来的。”张传宝仰起头,思绪一下子又回忆起往事来,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大家注意了没有,他的身体骨架好像被人移动过,如果他是被对手开枪致死,对手根本不需要将他弄得如此惨状,就算对手弄了,那也不一定能够弄成这样。这骸骨堆放得杂乱无章,好像最近有人刚移动过他。”海嫣指着骸骨说道。
“有人移动过?”我们大家同时不约而同的惊叫了起来。说话的这个当隙,我注意观察了四周,却是没有看到张墨飞。
“会不会是张宗昌的人也到了了?”龙真咬牙切齿起来。
“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昨天回到屋子里时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我们一觉醒来这里竟然冒出来了一具白骨来。这说明什么?如果这真是张川贤的骸骨,那就表明是有人在引导我们往一个阴谋里钻。大家快察看一下四周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我看了看大家说道。
大家随即散开来仔细寻找了起来,张传宝将张川贤的骸骨在地上放平,然后将骨头按照人体的结构一根一根的排列好,他似乎也在怀疑自己的判断,甚至于有点动摇这堆白骨是否就是张川贤的。如果是张川贤的,他又是被何人所杀?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川贤的死和李半仙,一尘长老,刘一叟,还有那个淘沙鬼龙到底有没有关联?可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已离奇作古,成为一个无人揭开的谜。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张川贤,那这具尸骨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