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红灯照,哟嗬咿哟嗬,扳船的艄公过来了。张大嫂,李二嫂,她们一听往外跑。门限高,不滥倒,八幅子罗裙扯烂了,红丝的裤儿水蘸了,高底子花鞋崴断了。咳呒咿哟咳,手扳上金莲哎哟!”突然一阵嘻哈的陕北民歌从大老远的就从外面传了过来。张传宝连忙唤我们都藏好工具,看样子是来什么厉害人物了。
“喓!宝二哥回来了!”门帘被掀起,一个马桶盖头的男人走了进来抱拳直呼张传宝,迎面一股烟屎味道特别浓重,尤其那一双眼睛,甚是有神,如栗子,底朝上,与膀胱相贴,尖朝下,前面贴耻骨联合,后面依直肠。海嫣见状连忙掩鼻转身进屋。“是……是……托井大帅的福,我这才方能平安回到家乡……这不!刚想去府上拜访拜访,你这就来了。”张传宝连忙起身笑脸相迎,满脸屁颠屁颠了起来。
“这几年在外面倒腾到什么宝贝了没有?能否让我也开开眼界?”来人蹙了蹙眉头,咧牙满嘴的烟屎牙问道。看张传宝对他如此客气,再听他们之间的对话,这长得猥琐之人难道就是陕北军阀井宇秀?可怎么瞧也不像,能够拥护袁世凯称帝的人绝非这种模样,看他和张传宝之间应该非常熟悉。如果这人真是井宇秀,那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许是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头,探路来了。只不过眼下他好像并不是对什么宝贝眼热,他不停的拿眼勾向海嫣的屋里,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转溜转溜着。
“大公子说这话就见外了!有值钱的宝贝一定送到府上给你把玩,只不过这次我是外出寻找家父的下落,一直没有挪得开身去倒腾古物了。”张传宝起身挡住来人的视线满嘴的马屁了起来。
“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还有那屋里的姑娘,是……是宝爷什么人?”来人瞧了我们一眼,然后用手扒开了张传宝,两眼快要把屋里海嫣吞了。
“是……是是我远方的朋友,这位姑娘是……是。”张传宝思来想去点头哈腰起来。
“得!宝二爷,你甭说,我也知道了,想不到宝二爷也好这一手,专挖别人的墙角。哈哈……”那人突然拍着张传宝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惊一乍的,张传宝也连忙堆起了笑容。“好!这次我就不打搅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告辞……”
“兄弟,这厮是谁?怎么这副德行!”等那人出了门,龙真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和海嫣的目光同时向张传宝询问过去。
“他是陕北军阀井宇秀的大公子井柏春,平时无所事事,仗着老子是陕北军阀的头把交椅,无恶不作,坏事做尽,有人称他为强盗中的强盗。”张传宝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说道。
“他娘的!瞧他那股骚样,瘦得掐吧掐吧儿的,估计脸上的肉剔下来也装不了一碗儿,你看那舌头吭子吭子的都赶得上哮天犬它二大爷了,老子这就出去一枪毙了他,替兄弟解了这口怨气!”龙真模了模藏在腰间的撸子枪嚷道。
“嘘!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这是人家的地盘儿,还不低头装孙子。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妥?”张传宝的目光向我们投了过来。
“这个到是没在意,如果说有,我到是听到有两种奇怪的声音交错着,阴不阴阳不阳的,忽远忽近,似有若无……”我眯起了眼睛,搜寻着那种声音诧异地说道。
“这就对了,还好你们刚才都没有冒然动手,否则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那是一种警告,别看这井柏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手下有两个高手一直在保护着他呢。一个是人称陕北一枝花的阳婆,一个是人称陕北一枝梅的阴公。没有人看到过他们俩,有人说他们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也有人说他们是阴阳合体。刚才那两种声音就是他们发出的警告声。他们之所以在暗处保护井柏春,是因为他有恩于他们。”张传宝说完,龙真向门外看了看。
“还有这阴婆阳公有一个嗜好,就是喜食人脑,尤其是婴儿的脑汁。这红墩界和周边几个地区乃至于整个陕北每个月都会丢失几婴儿,所以这边的女人都会躲到外地生小孩。”张传宝又补充了几句。
“不会吧?人脑?这也太他妈的恶心了。”龙真的脸连忙蹙了起来。
“好了!不谈这恶心事了。看他样子,他这次来好像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我岔开话题。
“什么目的?还不就是色迷迷的看着海嫣。”龙真点头晃脑了起来。
“不!应该还有一个目的,他好像是在试探我们寻找龙雀宝穴的情况,他虽然没有说,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张传宝目光显得有点茫然,好像在细想着井柏春的每一个表情。
“这就奇了怪了了,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们到了葫芦村?”我诧异道。
“这还要说!一定是那个胡霸子的手下。”龙真打了个哈欠说道。
“不像,我看到像是张宗昌。据我所知胡霸子和井宇秀从来没有什么来往,胡霸子一直看不惯井宇秀的作风,碍于自己妹妹嫁入井家,也就一直没有对井宇秀下过毒手。”张传宝连忙摇头否认起来。
“会不会是那些神神秘秘的日本人?”龙真又嚷了起来。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保不准这些日本强盗也和军阀相通呢。我们还是先商量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我们目前要做的是确定宝穴的大致位置,然后才能考虑下一步的计划。这是祖上传下来的风水罗盘,送给二子作为见面礼。”张传宝说完,从身旁拿出一只宛如锅盔大笑的东西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