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春节一天一天近了,单位里的人心思也散了点,很多人都忙着过年了。在钟吾这个北方的小城,年味还是很浓的。这天张里照例接黄诗韵下班,上车后佳人闷闷不乐,张里心中一紧忙停在路边头,关切地问:“宝贝,你怎么了?”
黄诗韵红了眼睛,扑在他身上小声哭泣说:“今天我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张里一听就笑了,拿过车上的纸巾小心地给她揩着眼,开着玩笑说:“是我丈母娘大人呀,这有什么好哭的。好了乖,不哭!”
黄诗韵破涕一笑,“去你的,我还没同意嫁给你呢!”说着夺过纸巾自己擦。
“噢,”张里拉长着声音,“娘子还看不上小生啊!不知我要怎样表现才能让娘子心满意足呢?”一脸暧昧的表情说着。
“去你的!”黄诗韵羞着提起了小粉拳上,两个人在车里闹作一团。
稍稍平静了,黄诗韵这才道出了原委,自己是偷着到项州来考公务员的,本来父母想给她安排在省城工作的,但从小缺少父母关爱的她赌气毕业后一定要自己作主,不肯听他们的。反正在省城也很少能和他们聚在一起,索性这次自己跑得远远的。
到底是离家时间有点长了,上次和张里在一起后,她忍不住偷偷地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后者是大吃一惊,问:韵韵,怎么这么久才和家里人联系?父母都急死了,到处都问朋友问遍了,也不见女儿消息,他们心中知道女儿有怨气,也有点愧疚,想女儿这么大了,应该没什么事,才没有过于担心。
黄母听说女儿现在项州市委组织部工作,就稍稍放了心,知道女儿不想靠他们大人的影响,想要独立自主。反正也快到年底了,只叫女儿早点回去过年。
一番叮咛后,才彻底放下心来,黄诗韵也是听得鼻子酸酸的,但还是没有告诉母亲她和张里的事。她不想二人受父母的影响,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今天黄母又给她打来电话,叫她请几天假早点回去,半年多没见女儿,作妈的心里还是有些牵挂。接到电话后黄诗韵有点犯愁,说心里话,这段时间天天和张里如同夫妻一般上下班,两人恩恩爱爱的,她有些不舍,又怕回去后不知怎么交待,心中着实有点犯难,这才忍不住当着张里的面伤感起来。
听了黄诗韵一席话,张里这才放心,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两人现在如胶似漆的,突然要分开关差不多半个月,他心里也很是不舍,但理智还是告诉他,应该让黄诗韵早点回去,半年不见女儿,可想未来的岳父岳母心中有多焦心。
张里打定主意开口说:“宝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大人心焦,听话!”说着张里搂紧了佳人,柔声说:“大不了过了年你早点回来,我再好好补偿你!”说着手不老实起来。
黄诗韵气喘吁吁地从他怀抱里挣月兑,红着脸掐了一下他说:“就你坏,谁要你补偿!”张里又是心热地搂住佳人的小腰,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张里这才开车。
第二天一早,送走黄诗韵上了开往省城的大巴,佳人两眼红红的,眼巴巴地在车窗里望着他,张里也鼻子酸酸的,只能故作开心地挥挥手,看着车慢慢开走了,张里才有些惆怅地回到办公室,心里觉得空空的。
一时无事,想想今天是腊月26了,于是打了个电话回家给父母,叫他们准备一下明天派人去接他们,今年过年到县城来过,张父一听自是高兴万分,张母有点不高兴,说什么:过年在家这几天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吃的用的都很多,现在怎么拿到城里去。张里又在电话给慈爱的母亲说了一下:过年时家里肯里不会安宁的,到时不少人可能要到家里去送礼,十里八乡、左邻右舍看见了影响很不好!到时有多少东西都放到车上带过来!张母这才作罢,心中疼爱儿子,只得依他。
随后张里给程向东打了个电话,请他明天去帮忙接一下父母,后者自是高兴满口答应。程向东在张里高升常务副县长后,也荣升为双庄镇镇长,张继忠也正式地挪正,成为镇党委书记。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张里运作的结果,两人自是感激万分,本是一系人马,工作上配合很是融洽。两人早就心照不宣地打定主意紧跟随张里,现在这样只有心月复才能去办的体己事交给他,自然是心里乐呵呵的。
当下又给妹妹张霞打了电话告诉这件事,并叫她明天早点回去开门。他把钥匙留了一把在妹妹那里。小姑娘高兴地拍着手说:“好啊,太好了,这下可以天天有地方吃饭了!”接着又抱怨单位食堂饭菜不好等。好不容易等妹妹乱七八糟地瞎扯完,张里才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心里还纳闷:都是女人,怎么在黄诗韵身上就感受不到这样话多呢?
第二天,张里早早地下了班回到家,进门一看父母、张霞、程向东都在,帮着老人拿着东西都分放差不多了,张霞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现在她在城里上班也很少回家看父母,一见面自是兴奋。
见张里回来,都停下了手,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烟,两个女人开始操持晚饭。程向东也不客气地留下吃晚饭。三个人随意地聊着。
“都是你妈,”张父一脸无奈地说道,“什么都要带,好像城里都没有似的!弄得这么晚才到。倒让程镇长受累了!”说着对程向东客气道。
“伯父,看您说的,有车方便的很,再说了,家里做的东西就是比外面买的味道好。”程向东也很恭敬地说道。
很快两个女人把饭菜端上了桌,张里刚要问说喝点什么酒,程向东开口说:“张县长,等一下,我车上有!”说着跑下楼从车上搬上一箱本地有名的“美人泉”酒上来,张里刚要开口阻止,
“张县长,您不要批评我,这是酒厂送到我们双庄镇的,说是新开发的度数,我们双庄镇现在来往的客商多,请我们给推广一下的!”程向东连忙解释说,
“哦”张父倒是很有兴致地开箱拿出一瓶来,放在手上左右看着,他有好酒的习惯,每顿必喝,虽没少受老伴数落,但仍乐此不彼。
张里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他知道上次酒厂搞新品种的事,县里也有。有些歉意地对程向东说:“向东,我们在一起,不是外人,不要来这些,希望你理解我。谢谢你了!”
程向东见他松口,也笑逐颜开地说:“张县长,我知道你的脾气,不会乱来的,您放心吧!”
这下几个人才坐下,程向东自是夸菜味道好,张母听得很高兴。三个男人在一起端着小酒杯“滋滋”地喝着,张父对酒是大赞,说好酒。程向东也会来事,在旁和张父两人唠得是火热。反观张里倒是闲下来了。
张母和女儿很快吃完饭,去看电视了。这边三个人也晚了一会儿才吃完饭。又稍坐了一会,程向东看时间差不多8点半了,才起身告辞。张里一直送他到楼下,说了一些话,才回转楼上。
“哥,今晚我不回去睡了,就在你房间,你睡沙发!”张霞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张母的腿大声说,
刚进门的张里不由得苦笑,“行,行,我睡沙发!”
张霞这才撇撇嘴满意,张母笑打了她一下,“你这丫头!”说着两人起身到张里的卧室收拾床铺,张里也在沙发上坐下和父亲说着话。
“啊!”突然房间里传出张霞的一声尖叫,客厅里的两个男人慌忙站起来往房间去,张里大声问:“怎么了?”
“老头子,你去坐着吧,没你事!”刚到门口,张母笑着从屋里出来堵在了门口,张父一怔,“叫你坐你就坐,还站着干什么!”张母喝笑着说。
张父只好嘴里嘟囔着回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张里心中一“咯噔”,心说:坏了,坏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原来昨天早上黄诗韵走后,有些内衣什么的没拿走就随手放在了柜子里,自己昨天心情不佳,一时也没想起收拾。这下漏馅了!
赶紧挤进屋,一看,果然妹妹张霞对着大开的柜门一脸惊奇地看着,张里慌忙上去关上柜门,手忙脚乱地说:“那什么,张霞你用旁边那个柜子好了!”看着哥哥狼狈不堪地样子,张霞笑得差点岔气,扶着张母地肩膀不住抖着,张母也是一脸爱昵地看着儿子。
“那个什么,这——,这是——”张里一时慌乱,嘴也变得笨了,
“好了,老实交待吧!”张霞好容易止住笑,捂住肚了问,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早点嫁出去!”张母昵笑着拍了一下靠在她身上的女儿。
“妈!”张霞嘟起嘴,“就知道你偏心,重男轻女!”
好容易才回复正常,张里坐在沙发上磕磕巴巴地说了事情的经过,旁边的张父、张母还有妹妹都笑看着,特别是张霞笑里坏坏的。
“嗯,”张父听完儿子的汇报,心满意足地说了一句:“很好!”脸上是红光满面,颇有点领导人的味道。
妹妹张霞抢白说:“我说呢,怎么那么急,一上班就要住进来。”说着还撇了撇嘴。
“那她父母和家里人你都见了没有?知不知道你们两人的事?”张母也一脸关切地问儿子。
“对,他父母在省城都是做什么工作的?你现在是副县长,和一般人不一样,要考虑一下。”张父点上一根烟很自得地说了一句。
“爸,老封建,现在谁还讲这些!”妹妹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这丫头,以后也是这样!”张父有点急了。张母忙着岔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一脸焦急地说着,“我和你爸都等急了,眼见你这两年官越来越大,普通人家我们也不敢做主。”
“对,你妈说得对,要抓紧,你不小了,交新年都虚26了,”张父也转过来说。张霞在旁撇撇嘴没说话。
“我还没见过她家里人,没问过在什么单位工作,”张里这才想起到现在自己并不知道未来的岳父母的情况,“只听黄诗韵说他们好像平时工作很忙,可能是做生意的吧。”张里这样安慰父母道。
接着说;“无所谓,我娶得是他们女儿,这些都不重要。”
张父张母也是深表赞同,按他们的观点:以儿子今日的地位和身份,他们根本不缺什么!张父更是来了一句本地的经典俗话:“买猪不买圈!只要你们两人合适就行。”
“里儿,我和你爸都没什么意见,你看正月里带来见一见!要是合适你们过年就办了!”张母也是心切地说道。“你早点结,下面还有你妹妹,你们都成家了,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妈!”张霞撒娇地靠在了张母身上。
张里一时无语,没想到父母听见风声就是雨,最好现在就能抱孙子才好!不过他也理解,天下父母心,大都如此!
晚上躺在沙发上,心里辗转反侧地想着,等黄诗韵回来后要好好地把事定下来!早点去见见未来的岳父母,争取明年结婚!到后来脑海中全是黄诗韵的影子,越想越睡不着,直到客厅里的时钟都指向了凌晨2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