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的第一个新年到了,这个年张里过得很舒服,但年夜饭还是没能在家吃。由于自己家在县城,又是刚进钟吾县的领导班子,邓卫东家在清安市。张里于是主动要求值大年三十和初一的班,这一下其他几人都纷纷表示同意,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感谢的。张里倒没觉得什么,只想自己年轻又没结婚,毕竟自由一点,这才主动担纲的。
三十和初一这两天张里丝毫不敢大意,带着相关值班的人四处查看,防火保安全是第一大要务,小城里还没有禁止鸣放鞭炮,一到时间全城空气中似乎都是硫磺味,北方的冬天又是干燥的冷,很易酿成火灾。张里带着人到公安局110值班台看望留守人员,了解全县的治安情况,查看电力、自来水公司等保障部门,最后到消防队和武警战士一起吃的年夜饭,总之一个大年夜他是紧张地在各部门走动,生怕出事。
还好,在他细致的到处奔走的情况下,各相关单位和部门的人都是心里很感动,工作都很用心,两天来平安得很。
初二一大早张里拖着疲备的身体回到家,掩不住的一脸倦色,张母心疼得很,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饺子张里才心里轻松些。上床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吃晚饭的光景才醒,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昏头昏脑地也没看,接到耳边就来一句“喂,”
“是我!”电话里那温柔似乎带着幽怨的的让张里一下子头脑清醒起来了,
“宝贝,是你呀!新年好!”张里也饱含深情的柔声说,“想没想我?”
“呸,不想!”电话里佳人娇斥的声音听得张里感到身上有点热起来,“怎么这两天没给我打电话,把我忘了吧?”黄诗韵幽幽地说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张里急着分辨说,“我天天想你,有时夜里想得都睡不着!”
“哼,谁信!”黄诗韵听得心里甜丝丝的,这两天在家,可把她闷坏了,家里人来人往的不断,亲戚朋友、还有一些官员,让她和父母单独谈谈心的时间都没有。可以说是受尽了相思之苦,今天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宝贝,我不知道你家的电话呀,你的传呼又没带走,我想打却没法,要不你把家里电话告诉我吧。”张里也从话里听出了佳人的幽闷心情。
电话那头的黄诗韵似乎想了想,说:“算了,过几天我去买个手机吧,以前不想买,我想还是有了方便。”
“宝贝,你来上班时我陪你去买吧,算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张里一副献殷勤地语气巴结说。
引得佳人一阵娇笑,情绪也好多了,随后张里又问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回来,自己的父母想见见,果然黄诗韵一听,变得紧张起来,“还是过段时间吧,我还没准备好。”
张里也听得有些好笑,只好说:“那行吧,反正你现在是我们家人了,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你自己安排时间吧。”
“去你的,你才丑呢!”佳人在电话里又是一阵娇嗔,但语气中很幸福。随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当张里把她留下的内衣被发现时的事,佳人在电话里又是一阵娇羞地埋怨:“叫你粗心,怎么不收好!”听得张里心中痒痒的,身体似乎都有了反映,又说了一会浓浓的情话两人才结束。
挂完电话,张里觉得神清气爽,下床后神采奕奕地出了房间门,家里的晚饭已差不多好了,妹妹见他出来,扮着做了个鬼脸,被张母笑打了一下。吃了晚饭,张里带着点礼品要到袁立国家拜年。
袁立国暂时还住在县委大院里,项州市委的房子要到六月份才能好。熟门熟路地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书记夫人刘阿姨,一见是张里,立刻满面笑容,她可一直记着这个年轻朴实、深得老伴厚爱、还是单身的小青年,
“刘阿姨,新年好!”张里很恭敬地喊了一声,
“是小张呀!你也新年好!快进来吧!”刘阿姨也热情地让进屋,
张里也憨笑地进屋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看不见袁立国,刚要问,就听书房里传来动静,很快门开了,袁立国带着熟悉的笑容出来了,
“小张,来了?”一边说着,一边也走过招呼张里“坐吧,坐吧,陪我聊会。”
刘阿姨端来一杯茶放在张里面前,自己也坐在了老袁的旁边,一副家中自己人闲聊的样子,还把一些瓜子和糖果推过叫张里吃,问了两句张里过年家人等情况,一边磕着瓜子,果然刘阿姨开口了:“小张呀,个人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新情况?”
张里一听,心里有些暗暗叫苦,但想也是好意关心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谢谢阿姨关心!现在我还年轻,又是刚到县里,工作很忙,想等等再说。”
“小张,你今年26了吧?也差不多算是晚婚晚育了。可以考虑了!”刘阿姨看他有点顾左右而言它,有点不悦。
“小张啊,”旁边一直抽烟喝茶的袁立国也开口了,
“虽然现在你是县级官员了,但也不能眼光太高了,要的是能一起过日子的。”
张里一听,这下误会大了,让人误解自己是眼光太高岂不是天大的冤枉!这是人品的问题了。于是连忙开口说:“袁书记,刘阿姨,我也想早点,可是有些事是急不来的,还是再看看吧。”说话语气有点模糊。
“噢,”刘阿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小张,是有了中意的人了吧?还保密!小鬼头!”说着刘阿姨顿时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追问起来。袁立国也注意听起来。
张里一看两人的神情,甚感无奈,只得再次澄清说:“是有一个,刚谈没多久,还要看看!”说完脸上也觉得有点别扭,如此隐私人,的确有点难堪。
果然刘阿姨一听,立刻兴奋起来,袁立国也被老伴的情绪所感染,当下两人当起了热心好奇的听众,而张里则在刘阿姨的追根刨底下,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事全说出来了。
说完,刘阿姨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袁立国则是关心起来问道:“你说的是市委组织部的小黄?”他见过两次,只记得是个温柔漂亮的小丫头,更多的他就不太清楚了。
张里点点头,心想你才知道呀,市委组织部的人谁不知道?只不过就是你这些高高在上的大领导不清楚而已。
袁立国点点头,旁边的老伴顶顶他:“老头子你知道那个小黄?人怎么样?长得怎么样?”
袁立国好像也受不了老伴的八卦,只好对着张里苦笑了说:“我只见过一二次,是她到我办公室送文件的。长得挺漂亮的,好像是省城人,别的不太清楚。”
老伴这才满足一点,但没多久又扯着张里细问起来,没完没了,张里没有办法,只得强打精神应付,最后是又一次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也热闹起来,双庄镇的几个过去的同僚,程向东自作主张的带着张继忠、程青光还有韩列文等到张里家,他们光知道张里在城里买了房子,但不知在哪,这才请程向东给带路,后者一看,也都是过去相处还算融洽的人,再说了自己还要和他们共事,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他们去,但先不能给张里打电话,不然可能行不通。
听到门铃响声,张霞过去开门,一看是程向东,就笑着说:“程大哥新年好!请进!”
“张县长,我们几人是代表双庄镇父老您拜年的!”张继忠进屋后就冲张里一拱手,又对张父也一拱手。后面几人也都上前致礼!屋里是一团热情洋溢的样子。
当然,张里也是很高兴的,自从到县里后,他就很少有机会去双庄了,偶尔来县城开会的双庄几个主要领导都会过来向他请示汇报,但他实在太忙,每次都是匆匆话别。让他很是有点愧疚,张里是重感情的人,这并不会因的官职大小而有所必变,这是骨子里的本性。
几个在张家摆开了桌子打起了扑克牌,这也是钟吾的风俗,正月里到亲朋好友家玩,都要这样在一起玩一玩,增加家里的人气。闲的人就在旁看,吃瓜子等。晚饭时节,这下家里摆了一个大圆桌,高朋满座一大桌,这可能是张里新房以来人最多的一次了。席间自是气氛热烈,杯斛交错,几人对张里在双庄的功劳自是诚心地大大夸赞了一番,张里家人听了也是很高兴,当官能为民造福,这就是荣耀!最后几人也是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纷纷在心里感慨:人家当了县长还是如此平易近人,当真是真性情!几人对张里又有了新的认识!程向东也暗暗高兴,自己擅自带人来,这下刚好是做对了!
张里也是酒喝得高兴,记得自己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开心了,双庄镇的诸人到来,给他也带来了一些开心的往事,不知不觉中喝得有点高了,浑身轻飘飘的,躺在沙发上是呼呼大睡!
第二天上,刘文声也带着几样礼品到了张家,过去他是委办主任,现在张里是常委,他可不敢在家等着张里上门,此一时彼一时,再说此来他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
见到刘文声前来,张里也很高兴,在家里是热情招待,闲聊了一会,眼看快到中午,刘文声请张里到新世界,说是早已安排好了。还有其他几个委办的同事。结果张里只好依他,中午自是大醉一番。整个下午都在家昏睡。起来吃过晚饭,张里又到何厚才家去了一趟。
“拆迁上的事你做得不错,总算把县委县政府的形象重新树立起来了。”何厚才也如袁立国一般的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张里满意地说。
“何书记,您过奖了,这都是应该做的,没什么。”张里也谦逊着。
“是啊,有多少应该做的事,我们没做好啊!就是做好了,也都是自恃其功!”何厚才也感慨地说道。
“你年纪轻,能意识到这一点是很难得的,保持本心,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这才是做官的守则之一。”接着何厚才又是一番谆谆告诫。
张里自是连连点称是,他知道对方的一片苦心。最后,何厚才说了一句让张里有点吃惊地话来:“政府那边还缺一个副县长,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有?”这话问得很突然,张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张里有点迟顿,何厚才说:“现在从政,作为一个领导不可能事事亲为,要想搞好一个镇、一个县乃至一个市或更高,没有一批能保证令行畅通的人是不行的,你可以按你的思路去发号施令,但一定要有人坚决能够贯彻落实才行,否则只能是一句空话。”
张里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但他有点不确定,心想自己不过是个常务副县长,这样的人事大事怎能轮到他来指手画脚?那不是有点笑话了吗?但他不傻,他听出了要是他举荐一个人的话,很有可能何厚才会同意。这有点太离奇,他心里有点打鼓,拿不定主意。
他心思徘徊间,只听何厚才又说:“你那个同学县长,工作能力很不错,新城建设的各项工作落实得不错。”
最后,张里老是有点走神,集中不了注意力听讲,何厚才也看出来了,心想:还是年轻呀,还得历炼,他想让张里自己悟出一些道理,也就没点破,让他草草地告辞走了。
回到家后,张里一直在仔细琢磨何厚才说的话,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又有点不确定,难道是让他来现在就确定一些以后自己的班底来?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心里不由得深深地感动起来:自己真是运好,遇到的领导一个比一个对他好!也暗暗地下决心:不为别的,只为这些全力栽培自己的人也要好好的干一番事业!
后来两天里,张里又到了老局长侍文忠家里走访了一番。现在县城里,以他今日的身份和地位,除了有限的几个人需要他上门主动拜望外,其他人他都完全可以坐在家中等着他们来了。但他还是秉承一个原则:来,可以,欢迎。东西价值超出常规人情来往的,一律不收。饶是如此,一个节下来,张里家中还是堆了不少烟酒等东西,当然贵重的是没有。
正月初八,张里要上班了,父母也提出要回老家,农村亲戚多,这时要在正月里回去走动走动。张里于是也不挽留,把收的一些礼品叫父母全部带回去了,到亲戚家走动时刚好省买了。
`临走时,父母一再叮嘱他到时把黄诗韵带回老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