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蜕变 我的蜕变 10

作者 : 李杰

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并不甜,据说要放到向阳的地方晒一段时间,里面的糖份才会增加,煮熟后才会变得甜软可口。我当然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回去后便煮食一尽。只不过,自从这次经历之后,我再也不去偷人家的秋实了。

35、演出

河中市艺术节到来了,各个学校都要准备节目,然后到县城进行汇演。闫小屯小学准备了一个小品和一个歌舞。

汇演的日子定在了星期天。这天一大清早,闫占山事先租好的车就早早地等候在了校门口,是一辆红色小面包车。由于无事可干,老师们都想借机到县城去逛一圈,因此来的人不少,有些人没有座位,只得站在了过道里。

演出的地点位于河中市电影院。下车后我随着众人从前门进入了电影院内,一入其间,顿时让人大失所望,只见里面又破又旧,墙壁和天花板上有大块大块的墙皮剥落,地面上积着一层厚厚的尘土,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打扫了。我们进去时,电影院里还没有什么人,我们便在后台等了一会儿。听到前面渐渐人声鼎沸,我扒开帐幕窥视了一下,见场内已坐满了人,绝大多数都是各个学校的学生。

随着报幕员的出场,演出正式开始了。前两场是别的学校的节目,我们排在第三、四场。所谓的演出其实很是粗糙,既无灯光,又无道具,连服装都参差不齐,颇有乡下人扭大秧歌自娱自乐的味道。我们学校的小品由闫凤利编排,大概内容是说一个庸医无技无德,在治病时把人家给治坏了,最后只得自砸了招牌。格调颇为低俗,根本不适合小学生来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虑的。好在演出很顺利,并且逗得台下有了稀稀拉拉的笑声和掌声。

演完节目后,我和众人从侧门出了电影院,来到了大街上。时间还早,众人便分散开来到商厦内闲逛购物。闫凤利他老婆也跟着来了,俩人双双对对地携手而去。我则进了不远处的新华书店。

河中市的书店面积很小,种类也少,而且大多数为教辅用书。这年头除了学生看书的人是越来越寥寥无几了。就在我看书的过程中,闫花香的儿子忽然走到了我身边,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我向他点点头,依旧埋首书中。忽然,闫花香的儿子拿起一本书,对正在聊天的那几个书店工作人员大喊道:“喂!这本书多少钱?”那几个人的聊天声被他这极不礼貌的声音打断了片刻,又继续了起来,谁也没理他。闫花香的儿子讨了个没趣,扭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闫花香的儿子又转了回来,对我说闫占山叫我去吃饭。我来到大街上,见闫占山等人正在不远处等着我。我跟他们会合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包子铺前,打算先让随来的学生们吃饱。由于在临来之前闫占山就说好了,要请老师们吃酒席,因此,我和其他的老师只是看着,谁也不动手。可偏偏这次来的还有片长胡士春(管理我校和附近其它几个学校教学工作的上一级校长),他不知道事先的约定,此刻一见包子,便大吃起来,边吃还边招呼我也赶快下手。我见众人都不说破,便也装傻。但又碍于面子,只得慢条斯理地吃了两个包子,然后便说吃饱了。胡士春奇怪地说:“吃了两个就饱了?”看着他蒙在鼓里的样子,我心里暗笑。随来的学生们吃饱后,便让他们玩儿去了。闫占山领着老师们进了一家饭店,叫上酒席,正式吃喝起来。胡士春装了满满一肚子的包子,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知心里有何感想。我估模着,一定有一肚子的气没处撒。由于已经工作一年多了,仍没能调到县城里来,此刻触景生情,我心里很不好受,在酒席上便有些郁郁寡欢。其他的老师不知是受了影响还是有其它什么原因,也大都没有吃好,酒菜只吃了一半便纷纷离席。

下午,众人又逛了半天商场,买了一些应用的东西,傍晚时乘车回了学校。

36、不讲理

以前只听说过“贼喊捉贼”、“无理矫三分”等俗语,从没见过那样的人,可这一天在学校里终于见到了。

这天清早,我刚从宿舍到办公室,就见一学生家长走了进来,问我是六年级的班主任吗?我说是。她说六年级的闫全昨天带着几个人在村口拦住她上三年级的孩子,威胁要打他,让我管管。我满口应承了下来。随后来到班上。周颖正在上数学课,我跟她打过招呼后,将闫全叫了出来。闫全从座位上一站起来,我就有些发愣,因为昨天还好好的他,今天居然在额头上缠了纱布。我问他头怎么了。他说昨天放学时跟三年级的一个小孩子闹着玩儿,结果将那个小孩子惹急了,小孩子绰起一块砖头就给了闫全一下子,头被打破了。我又问他是不是带人威胁过那个小孩子。他说那是事后别人干的,他没有去。

我回到办公室,那个家长还等在那里。我对她说:“是你的孩子先把我班上的学生打坏了,你居然还找来?你觉得你有理吗?”那娘们儿居然手舞足蹈地说:“我孩子给他打破了头我大不了给他治!他威胁我孩子就不行!你们老师必须得管这件事。你们老师要不管我就去找校长!”看她的意思,打人的比挨打的还要有理。面对着这么一个泼妇,我实在无话可说。干脆拉了把椅子坐在桌边看起书来,不再搭理她。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我没有插手此事的意思,自觉没趣,扭头走了。

我以为她回家了,没想到,她居然自己到了班上去找闫全,公开警告他不要再招惹她的孩子。闫全正是一肚子气的时候,说话的分量也足,当那娘们儿说大不了给他治的时候,闫全情绪激烈地反问道:“你光给我治就完了?我还受了疼了呢!现在快考试了,我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怎么办?将来留下后遗症又怎么办?”闫全说话像机关枪一样,边哭边嚷,戗得那娘们儿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得灰溜溜地走了。班上的这些事情是下课后周颖告诉我的。她对我说:“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打了人气还这么冲。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37、婚礼

在农村,冬天是结婚的高峰季节,因为乡下人的婚礼基本上由自家操办,冬季气温低,婚宴所用的各种蔬菜肉蛋等容易存放,因此,天气越冷,婚庆事宜越火。

这一天是我大伯家的老二结婚的日子。我远在学校,本来是不知情的,只因老妈前两天回老家来看我,她对我说了此事,并建议我在举办婚礼那天去凑凑热闹。恰好婚礼那天是星期天,我便同意了。

婚礼那天我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大伯家的新房处。大伯家的条件不算好,老二虽然早已参加了工作,但抽烟喝酒赌钱无一不会,根本存不下钱,所以新房虽是新房,却只是个毛坯房,根本没有进行任何装修。当时,乡下人盖新房已经兴起了在外面贴瓷砖,在里面铺地板砖、吊天花板,将房子装饰得漂漂亮亮。而老二的新房却粗糙简陋,红砖间的泥土都清晰可见。屋内更是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正中的客厅里,十几袋麦子仍旧横七竖八地堆放在那里。

我随众人在凌晨漆黑的夜色中等了好一阵儿,仍不见新娘来。这时,老妈忽然在新房门口叫我,说让我跟几个叔伯兄弟一起准备往新娘头上洒麸子(取多福多子之意)。我问怎么洒,身旁的几个兄弟说等新娘一下车,就抓起麸子往她头上一扔就行。

天刚蒙蒙亮时,远处闪起了车灯的亮光。有知情人说:“新娘来了。”开始时我以为,送新娘的车必定是辆好车,而且通常都是一列车队,前面的车载着新娘,后面的车载着新娘的亲友。可当车行驶到近前时才发现,送亲的车队竟是两辆旧式吉普。身着红裤红褂的新娘在送女婆的搀扶下缓缓地下了车,早已等候在旁边的我们箭步上前,将早已攥在手中的麸子朝盖着盖头的新娘头上洒去。我刚一扬手,就被新娘旁边的送女婆抬起胳膊拦住了,麸子洒得到处都是。拜完天地后,送亲的人簇拥着新娘一拥而入进了新房,然后开席吃喝起来。

当新娘的娘家人酒足饭饱登车返回时,已是日上三竿。这回,轮到我们进餐了,每人一碗猪肉炖白菜。白菜不熟,肉是肥肉,我只吃了两口便实在吃不下去了,只好谎称已经吃饱了,放下了筷子。

38、监考

这次年终考试我和周颖被派到了外地去监考,具体的监考地点是邢家庄小学。由于我对沙泥镇的地理不熟悉,根本不知道邢家庄小学在哪个方向,相距多远。问周颖,她说路途不近,需要坐车去。她说得很含糊,这让我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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