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蜕变 我的蜕变2.0 11

作者 : 李杰

刘美丽事件的传播之广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这一天,数里之外的大姑来到了我的宿舍中。大姑其人是很明显的恶劣环境受害者,在她的眼中,这世上没有好人,她对待周围人的态度是狠毒而冷漠的。她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们村的村民长期形成两大派,互相之间明争暗斗、恶语中伤、相互拆台,而她老公的家族又势力微弱,因此受人欺负是难免的。长期的压抑和怨恨使她终于变成了今天这样。大姑显然也听说了刘美丽之事,在谈话中对我旁敲侧击,让我别再对她痴迷不已,她已经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不置可否。其实,我很明白,传言仅仅是传言而已,我对刘美丽的贞节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如果刘美丽真的与别人有过苟且之事,我的梦境感应应该会告诉我。缴琳在与我相见之前和别人上过床,梦境中不也清清楚楚地显示出来了吗?因此,我断定,到现在为止刘美丽应该还是处女。

40、怒气

那一段时间,我从牛素什口中得知,刘美丽开学后突然性情大变,对学生非打即骂,惹得众多学生家长纷纷到教委反映情况。我暗自心惊:很明显,刘美丽也受到了谣言的影响。当然,其中或许还有与我赌气的原因,因为后来我从村里人的口中得知,刘美丽之所以变得如此异常,是因为我始终不理睬她,使她怒气难平,无法控制,所以才拿别人出气。

为了平复刘美丽的异常情绪,我利用星期天的时间给她打去了电话。但接电话却是刘美丽的老妈,她照例对我恶语厉声,我只得匆匆地挂了电话。

后来,我又利用晚上的时间到了郭端稳家中,想求她替我给刘美丽说说情,但碍于脸面终没能说出口。

从郭端稳家出来时,在胡同口恰好遇到刘美丽骑车从外面回来,开始时我并没注意到她,但她很显然看到了我,与我擦身而过后“吱”的一声刹住了车。我听到异常响动后也刹住了车回头看去,见刘美丽正回头看我。本来这是一个极好的交流机会,但我刚想跟她说话,她已经踏车而去了。

转眼间,教师节到了。那一天只上了半天课,下午要到二龙礼堂开教师大会。本来我很高兴,可就在那天中午,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接听了一下,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问我是俊吗?我说是,然后问他是什么人。他说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只想告诉你,你别再骚扰刘美丽了,她已经有对象了,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你也赶紧找个对象结婚吧。我说她真要结婚吗?那人说当然是真的结婚。我说我原来有一个对象,被她搅得分了手了,这笔账怎么算?那人说你和你对象分手怨不得别人。我说不管怎样她也有责任,要想不骚扰她也行,你得给我说一个对象。那人说如果有合适的我就给你说一个,如果没合适的我也没办法。这时,我听到电话背景中有鼓掌的声音,很显然这是刘美丽的父母操纵的一场闹剧,掌声表明他们已经对这场谈话感到厌倦和气恼了。我又问:“你到底是谁?”那人说:“我是刘美丽的对象。”我知道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因为听他的声音,足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我说:“你别他妈让人发笑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刘美丽父母主导的这场闹剧让我很生气,但还没到失控的地步。然而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境中,宿舍的房门突然自己开启了。醒来后,我知道,按照《周公解梦》的说法,刘美丽要有外心了。我急忙又给她打去了电话。这一回接电话的是刘美丽本人。我本想和她好好谈谈,但是她对我的怨恨使我们之间的谈话根本无法进行。刘美丽态度恶劣,她对我询问她是否要结婚等事全部恶狠狠地承认。很显然,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已经僵化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了。她的恶劣态度终于让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虽然在电话中我没有说过激的话,但随后我给她寄去了一封信,在信中,我对她破口大骂,说她是无耻的贱货、破货!只配在乡下当一个乡巴佬,做一个生育机器!

寄信的时间是星期五,两天后的星期一刘美丽收到了信。她看后气得大骂不止。按理说,我没有亲眼看见,怎么会知道的呢?因为,我与刘美丽之间已经具备了十分强烈的感应。星期一那天上午,我没有课,便一个人坐在宿舍的床上发呆。突然,我的喷嚏连续不断地打了起来,足足打了十余个才停止,与此同时,我的右眼皮剧烈地跳动不已。我知道,当刘美丽在念叨我的名字时,我就会打喷嚏,而右眼皮剧跳,显然是她对我很生气所致。一封信收到了这种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感到很高兴,这些天来的怨恨和气恼终于得到了有效的发泄。

41、病变

任何手段都无法消除我心中的巨大压力和无尽疑虑。我的心理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病变。我开始怀疑周围的一切,对任何事物都缺乏信心,买东西时只买最便宜的,认为自己不配用好的东西。本来,我是个性格极为内向的人,但那时的我却总想找人倾诉,而说话时又总是语无伦次,一些陈年旧账和隐私丑事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同时,我还说了一些未发生的将来之事,比如:刘美丽求我和好及与其结婚后又离婚之事(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真的具有超常感应)。

倾诉的对象主要是张齐盼,因为他有事没事地总往我宿舍里跑,而他表面的温和沉默使我误以为那个狗东西会为我保守秘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张齐盼照样具备乡巴佬们惯有的恶习——那就是无事不宣扬,无事不嘲笑。

张齐盼将我所说的事情传扬出去后,沙泥镇的乡巴佬们一片哗然。我的思想意识与那些乡巴佬们迥然不同。我蔑视当权者,推崇自由、科学与文化。而那些乡巴佬们则视当权者为亲爹,以能掌权、能玩儿女人为有本事的标准。他们蔑视规则,认为规规矩矩做事就是窝囊废的表现,只有上下钻营,办别人办不了的事才是能者。同时,他们对我所说的话也表现出了耐人寻味的选择性相信:我所说的那些丑事,他们全都信以为真,并一有机会就在我面前加以冷嘲热讽;而我所说的那些出彩之事,他们则无一相信。比如我说我天生就有女人缘,差不多每到一个地方总有个别的女人追求我。这句话本是实事,可却让张齐盼、齐百花等狗杂种误以为我是“花痴”,自作多情。我心里说:我操你妈!你他妈的做不到就以为你大爷我也做不到啊?而我所说的刘美丽还是处女以及我和刘美丽将来必定能够成就婚姻等事,他们则更加不信(当时也确实没有任何能成的迹象)。总而言之,我和刘美丽的恋爱好像触犯了天条,变得人神共愤,沙泥镇的那些乡巴佬们无不为拆分开我们两个而不遗余力。与此同时,我的那些话也刺激了谣言的加速流传和变种,在那一段时间,刘美丽被人玩儿弄过的谣言又有了多个新版本。这使我更加恼怒和愤恨!

42、运气

我为什么非刘美丽不娶呢?虽然刘美丽确实是美女,但世上的美女所在多有,刘美丽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普通人罢了——这是因为其中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我一直想离开沙泥镇那个鬼地方,为此我不遗余力地写作小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挣够了钱到别处去。可是,许多年过去了,始终未能如愿。我隐隐感到,冥冥中我还缺少什么。由于当时距离成功还遥遥无期,就像距海岸很远的航船一样,判断方向全凭猜测。因此,当时的我便幼稚地以为:我缺少的是运气。而运气由何而来呢?老妈在老舅家曾做过的那个梦让我突发奇想:我的运气将由刘美丽带来。于是,我只有与她成就了好事,才能使我朝思暮想的迁移之事能够成就。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那种理念不过是胡思乱想罢了。许多年来,我缺少的的确是运气,可运气不是由某个人带来的,她也根本无法带来,运气的到来与否完全是命运的安排,个人无法改变分毫。当时的我虽然用尽了力量,费尽了心机,可始终无法与刘美丽成就好事,就是因为我当时的运气根本无法承载这样一个美女。当我的运气真正到来之时,我的写作状况自然会得到改观,而刘美丽也会主动地投入我的怀抱。只不过,已经变了味的爱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和可能吗?我没有任何把握。也许,我和刘美丽根本就不应该开始,因为,那注定是一场令人伤感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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