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俩,住的是俺老娘地妈给留下的一间房子,屁大的小屋,找野爹,俺老娘从来不拿我碍眼,经常是三个人在一张床上滚。上学了,没人瞧得起咱这野种,小崽子们竟他妈的欺负我,骂我是野种骚货。我也有自尊心,谁看不上我,我就和谁干。班里的男生女生我都揍过他们,挠过他们。老师说俺随俺娘。俺就随俺娘,他妈的,谁欺负咱不行。俺十二岁的时候就他妈的走红了,俺也是个早熟的种。有一个野爹,跟老娘好的挺长远,但他妈的也没有钱,老娘还得出去找别的野爹赚钱养活他。结果被公安局逮住了,送俺老娘他妈的劳动教养三年。我就跑到了这个地方,跟你一样,在他妈的火车站周围转悠,遇到了连哥,连哥他妈的真坏,他比我大一岁多。我是有娘没爹,他是没爹没娘,在这里说句文明话,我来自单亲家庭,他来自无亲家庭。连哥出道早,十多岁就偷钱包。连哥眼睛贼,眼睛一搭就知道农村来的土老帽子钱放在什么地方。竟挑软柿子捏,人家穿的流光水滑的,连哥他不敢招惹人家。专门瞧那个农村来的给孩子结婚办嫁妆,上医院看病的下手。二拇手指头下藏着一个小飞刀,贼快。在你衣兜上一划,钱就露出来了。一眨么眼的工夫,钱就到了连哥的手里。有时用小夹子,包里的钱轻轻的一夹就到了他的手。这小子做的真鬼,钱包里有啥他也不动,钱往兜里一揣,钱包往地上一扔,公安局抓着也没有办法给他治罪,没有物证,就是嘴硬,公安局拿他也没有招。现在,这小子的几招我都学会了,出去试试多少也能逗点。霍爷更不是个好东西,也就二十多岁,蹲监坐狱都三进三出了。连哥出去干活得给他上贡,警察和我们这边两头通吃,你还没看到吗。孩儿们前两天干了个大活,连美元他都分到了,你今后跟吉妈学两手,十六岁之前被逮着也不判刑,过了十六岁被逮着就没有好日子过了,现在咱们这帮人已经干大扯了,各地方都有咱的人。各县各市都有伙,都愿意招手急眼快不怕死的这伙人当小老弟。看个场子、讨个欠债、抢个地盘都是块好料。吃香的喝辣的,泡妞花钱都非常受用。”
听了吉妈的这番话,肖阔男更加坚定了逃出去的决心。
一天,霍爷来对连哥分配活了,说要全体出动,炮轰一个拆迁不动的钉子户。上午,霍爷领着大伙看了地形,踩了点,然后每个人发了一个编织袋,编织袋里装满了适于投掷的砖头瓦块。
半夜十二点,肖阔男跟同屋的七八个人,来到铁东区一个钉子户的楼下。霍爷一声令下,大伙是万炮齐发,石头瓦块投向了钉子户的家。
肖阔男决心不做恶,趁着夜幕把砖瓦石块都扔在了地下。五分钟过后,连哥一声:“撤。”肖阔男他们撒腿就跑,打出租车,跑到了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小饭店。
霍爷对这次行动非常满意,在小饭店里大宴群臣,给大伙庆功。
三天过去了,霍爷又来了,说那个钉子户还是不搬,这回得用火攻,火攻可是个危险事,霍爷进行了精心策划,说钉子户楼上楼下也没有住户,就他一家,放火不会殃及别人。
霍爷部署要在钉子户门前放上一床破棉被,浇上汽油,点着就跑。因为活少,也嫌肖阔男他们没用,霍爷领着连哥吉妈等几个人去了,没想到人家早有了准备,报告了公安局。霍爷和连哥、吉妈抱着破棉被和气油桶轻轻地上了楼,刚准备点火,公安局的人就冲了出来,把他们三个都逮了个正着。
霍爷、连哥、吉妈等都被抓了起来,屋里的几个人变成了一盘散沙。作鸟兽散。
肖阔男在高架桥底下搭了个窝,白天和晚上就在车站附近捡塑料瓶子和废报纸。有时一天捡到的东西卖出去,竟能有四五十元的收入,肖阔男感到城里的日子还是比农村好过。供妹妹上学的这点钱还是可以赚到的。唯一犯愁的事是在省城里过夜太难。
就在这时,肖阔男和申美妮第二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