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阳光洒落在噙满了雪花的马车上,泛着白色刺目的光芒。
彻夜的奔波让我渐渐感到疲惫,脑海里映满了淳儿清冷的影子,她所带给我的震撼,也不再是昔日的错愕那般简单,我隐隐感到一股我所无法左右和抵抗的因素在紧紧的困扰着她,然而她的决绝却让我所有的疑问画上了句号。
李大夫坐在我的对面,依依呀呀的比划着,并将一身太监的衣服递给我,道“宫殿外大喊刺客的人是承明殿的人,我一路跟着她,她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后来在阁楼换了侍女的衣服,才辗转离去。”
我眉头紧锁,仔细辨别那身衣服上所残留的体味,仿佛有股淡淡的颌花香,我诧异的问道“李大夫确定吗?如果是承明殿的人,她为何要帮我们?”
李大夫怔住,着急的比划道“她故意暴漏我们的身份,姑娘为何会说是在帮我们?”
我望了他一眼,道“宫中的人向来捧高踩低,我是被逐出宫的弃妇,如果制造我生病的假象,自然门庭越冷落越萧条越符合设计,而我们去的时候却守卫森严,显而易见,守卫的人都是皇后的人,如果那个侍女要陷害我们,她大可偷偷的跑去高密,为何会在宫殿附近隐蔽之处,大喊几声“刺客”,便离去。”
李大夫点点头,略有几分赞同,又仔细分析道“宫中的人情冷漠,我自然知晓几分,若不为了自己的利益,断不会有人轻易冒这个险出手相助,想必姑娘与这位承明殿的主子一定有很深厚的情意吧?”
我摇摇头,苦恼道“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承明殿的赵婕妤我连见上一面都不曾,何来情意深厚之说,我与她恕不相识,她为何会帮我?”
这颌花香是金华殿所有之物,香味独特新颖,却是宫中稀罕之物,造价极高,如果不是宫中的宠妃,断是用不起这样昂贵的香粉,而承明殿的赵婕妤却是一个避世好清静的女子。就算眼下获宠,这后宫的妃嫔争宠不计手段,又怎么会愚蠢到用同样的香粉,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我回宫是极为隐秘的事,就连刘翁主都没有料到,她又如何得知?
回到慧诺酒楼,天已初亮。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跟踪,我头戴遮面的斗笠,与李大夫兵分两路,在京城里兜了一个大圈,几经周折,才匆匆返向回去的方向,然而刚下马车,却不料远远的便见一个身影在梧桐苑的门外踱来踱去,我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本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躲开,等他离去,再回去。
宫中戒备森严,我擅自入宫等于自寻死路,我只是侥幸逃的性命归来,若是被他知道我入宫,定要急坏了,我不能让他为我再担心,于是闪身躲在梧桐树后,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还是发现了我,知道事情败露,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得低着头,如犯了错的孩子般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回去。
他焦急的望着我,却只是垂了垂头,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回来了?”
我点点头,恩了一声,便不敢多做声,一旁的夏笙偷偷的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便知晓他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与阿诺,于是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大家一起踏入房门,蝴蝶见我回来,又惊又喜又骇,急忙熬了一些姜汤,热忱的端给我,道“姐姐终于回来了,害的蝶儿担心了一整个晚上”
我便摘下斗笠,接过她手中的姜汤,抿唇笑笑“谢谢蝶儿。”转而扫了一眼炭火盆前沉默的阿诺,只见她满脸的凝重,仿佛怀揣着无法释怀的心事一般,狐疑的打量着他,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