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皆出,众人皆骇然万分。
我怔怔的望着他,温热的手心他的手中,变得冰冷僵硬。
他身子微震,冰冷的双眸汇聚着愤怒的火焰,化作足以将整座桂宫摧毁的力量,攥在拳头之中,狠狠的砸向冰冷的墙壁,猩红的鲜血顿时裹着绽裂的皮肉,冒了出来。
地上上传来微微的震动,韩太医见状,吓得冒了一身冷汗,哆嗦着身子,寻来一些棉纱,为他细细的包扎,而后在我的示意下,弓着身子,悄悄退了下去,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支撑着,从榻上坐了起来。
翠儿端着煎好的药汁,走了进来。
小心翼翼的用汤勺服侍着我用下,并将一团柔软的抱枕塞到我的背后,以免虚弱的身子着了墙壁上传来的寒气,然而这深宫逼向宫殿里的寒气却是无可避免的,纵然他心思缜密,为我想的周密,只怕那肆意妄为之人,执意要凌驾于他之上。
后宫争宠,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伎俩略见不鲜,然而眼下在“绝育”的威胁下,人人岌岌可危,力求自保都忙不过来,除她之外,谁又敢冒着族灭九族的罪名,假借堂堂一国之君的手除掉我月复中之子?
就算事情暴漏了,他总不能连同自己,将整个皇宫端了吧,这招确实阴险,我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不得不将这满腔的委屈咽回肚子里去,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后宫之中,只有她敢作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翠儿冷不防多嘴道,明知这已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却不忍她在这风口浪尖上,受到牵连,于是冷声呵斥道“退下!”
翠儿撅着嘴,明显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扭身离去,我知道她是为我打抱不平,可是这深宫之中岂能允许我们抱怨的地方,今日他会为你去恨别的女人,谁又知他日这一句无心的辩解,不会成为别人挑唆的借口?
“朕看她的皇后之位坐的不耐烦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栽赃而激怒,冷冷的怒吼道“来人!朕要废了她!”
“陛下——”我急忙劝阻道“万万使不得,小不忍则乱大谋,切不可因小失大!”这时,在殿外恭候的春公公,闻得他一声传呼,也胆战心惊的立在了宫殿内“陛下有何吩咐?”他挥挥手,颓废道“下去吧,没事。”
他负手立于窗前,推开雕花窗卷着太液池荷花香气的夜风扑面而来。
温弱的月光洒在他冷峻脸颊上,寂缪而飘渺,缓缓起身,为他披上一件外衣,他潺潺回身,将我紧紧拥如怀中“难道要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一个又一个的惨遭毒手吗?”他呛然的声音,渗满了一个父亲的悲哀,同一个君王的无奈,心底隐隐不忍。缓缓道“可怕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那位高人。”
他眉头紧蹙,双手紧扣住我的肩头,思付片刻,沉沉的道“你是说——”
我点点头,斟酌道“陛下若想保住自己的龙种,为后宫的妃嫔换的一片安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忍”,等到老太后驾鹤西去之日。”
他叹息一声,道“你说的,朕何尝不知,她们的嚣张无非依靠的是女乃女乃,可是朕等不到那天了,只要朕一转身,朕整颗心都牵挂着你,朕生怕一时疏忽,会让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我伸手遮住他温热的唇片,心底蔓起丝丝暖流,摇摇头,伏在他的怀里柔声道“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臣妾定会护我们的孩儿平安无事,既然她们可以仰仗老太后,陛下何不依葫芦画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