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地踱进了校门,耳畔并没有随之清净下来,依旧是那一嘴京郊口音在吆喝着,“地铁一块,地铁一块,马庄,北口,一块,一块。”
我回头,看见陆陆续续有些人出了校门便上了“一块”,而有些则朝着我下车的地方走去。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来,学校门口确实没有正式的公交站牌。
校园里熙熙攘攘,四周充斥着和我一样肩扛手拎行李的学生和家长。频频有迎新的老生来来往往,他们大多眼睛瞪得贼亮,目光刷刷地来回来去寻模。几个长得标致点儿的男孩女孩在刚踏入校门的一刹那,行李就被一群热情的女生男生接了过去,问寒问暖,无微不至。那些由于反应慢或者距离远等等原因没有分到一杯羹的老生,不太自然地笑着,接过了一些家长递上来的烟或口香糖,然后带些许不甘和勉为其难的神情,引了那些家长和他们不标致儿子女儿穿过两边布满绿色松柏的甬路去了校园的深处。
我稍等了几分钟,认清了形势:第一,我不标致,我的长相根本达不到让人家在自己面前大献殷勤的程度;第二,我不抽烟,也没带烟;第三,我的口香糖吃完了。所以,我放弃了无谓的等待,朝着竖立在路边牌子上箭头指向的方向走去。
穿梭于松柏之间的甬路终于有了尽头,那是一个花园,上面有三个青翠的跟校门口田地似的大字——“毓秀园”。自打从第一眼看见这三个字,一直到我完全穿过了花园,我终于还是打消了一个有点不甘心的念头,那就是我肯定能想起来“毓”字怎么读。
左转右拐又走了一会儿,路边的指示牌不见了,换成贴在地上白纸黑字的标识,这时我头脑中分别闪现出来了“刻章办证”和“高价收药”。
等我好奇心慢慢减弱的时候,来到了一个人头攒动的建筑物前面,打量了片刻,随即发现,其中有个人头相对更加攒动的窗口上写着“物流管理专业报到处”。我再次掏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确定了这里就是我的归宿。停留了一会儿,我觉得按照目前的手续办理速度,中午之前绝对轮不到我。于是,我想先休息一下,这时想起来了“毓秀园”。我掉头往回走,沿着“刻章办证”和“高价收药”。
面前再次豁然开朗时,我心凉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不知道谁把路边的指示牌给撤了。这下好,我找不到“毓秀园”了。
着急归着急,但鼻子下面是嘴,我可以打听。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标致得绝对可以让人主动献殷勤的姑娘,我三步并作两步朝人家走了过去,一张嘴,傻了,“毓”字我压根儿就不会读,这可怎么问啊!
片刻,计上心头,拿了张纸写上了“毓秀园”,等再次瞄上一漂亮姑娘后,我凑了过去,指着自己手里的纸问道,同学,请问我要去这儿怎么走。
这姑娘看了看纸,又看了看我,然后再次把目光停留在了纸上,最后红着脸问我,第一个字念什么啊?
得,闹半天她也是一新来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