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京,秋风瑟瑟,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城市的繁华。
我,十八岁,要面对生命中的又一个很重要的“第一次”——第一次上大学。
此时,我的头脑中闪现着种种的“第一次”:恋人第一次新婚会失去初夜(当然现在看来只有封建社会才会这样,眼下失去的不过是当天的“初夜”罢了);GAY第一次搞同会失去“处肛”;领导干部第一次贪污失去得是忠诚;小孩子第一次骗人失去得是诚实……
等等现实摆在眼前,我不由地发现,无论是任何一种“第一次”,在经历之后,人都会踏上一个崭新的历程,是好是坏无从定论,但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就这样,在第一次大学生活即将开始时,我不知道自己会迈步走在怎样的一条路上,也不知道究竟会失去些什么。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远离了市区的喧嚣,车窗外面的景物越来越萧条,渐渐地浮华消失殆尽,所能嗅到得是一种田野发出来的翠绿气息。不经意间,我瞥见了不远处一个在我视野里露出一半的高楼,楼顶上竖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清华大学”。瞬间,我立刻慌了,心想,明明是按照录取通知上的乘车路线坐车过来的,怎么跑到人家清华来了?在我诧异和慌张之际,那栋大楼慢慢地露出了它的另一半,金黄色的字一共是八个——“清华大学末铁医院”。回想起来,那时的小紧张无非因为我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而已,尚不知很多医院都愿意傍个名校,这就好比妞子们愿意傍大款也是一个道理。
我长出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但是隐隐能察觉到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可是却弄不明白这种“不爽”到底因何而起。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一个饱含怨恨的声音:“妈的,每次走到这就来气,跟咱们学校眼皮底下,还挂着清华的牌子,迟早给丫牌拆了,改成北方X大校医院!”
“末铁医院下车东行100米”——通知书上是这样写的。
车停稳,那两个谈论“北方X大”的人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我犹豫了一下,又掏出来通知书瞅了一眼,伴着小公共上一嘴京郊口音的售票员的催促声下了车。四下看了看,我并没有能分清东南西北。随即,问了一同下车的几个大爷大妈,他们说,你这孩子头一次来吧?坐小公共还不坐到校门口,说着他们用手指顺着车行驶的方向指了过去。
于是,我朝着东边,朝着北方X大,不,准确地说我是朝着一片绿油油的田地走去。
一百米倒好像是经过准确测算过一样,相当靠谱。没几步,我便走到了田地的旁边,抬眼往左手边一看,那是一个古朴而又苍老的校门,暗红色的衬底里上书六个暗淡成土黄色的大字“北方XX大学”。很久以后,似乎是在它要被拆除的那年,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这校门是性感的,我顿时也深表赞同。的确,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在我眼里就好像是一个古时候过了豆蔻年华,守了半生卖艺不卖身的名份,却难逃红尘朝暮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