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无痕,一峰一堡神工笑纳古今;
一语惊魂,一举一动尽显复魔贼心。
雪家堡不但冰雕寒树嶙石各成阵法,若是当空俯览更可看到,它的整体排布也是透着组阵玄机,看来雪痕在修筑雪家堡时一定是下了大工夫,毕竟现在的魔族已大不如前,人族又对魔族这几大家族
虎视眈眈,有些机密的防范倒也是必然的。
雪家堡中最具特色也是最为高大的建筑并非楼台亭宇,而应该是那座魁梧神秘的颉归梦雕像,他的面相威严间又夹杂着一丝邪邪的笑意,使人难以猜测他的真正神情,毕竟他才是真正的魔主。
绕过颉归梦雕像直接后行,一道宽敞的冰路映入眼帘,这道冰路又与雕像前的黑石阵路不同,它的上面只有一朵漂亮的雪花图案,这图案也是魔族雪家的族标,只是这个图案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再向里行,一铺花坛拦路而截,冰路也就此而断,只有花坛两方窄路继续前通,坛中艳花都是清一色的白,并没有过多艳丽的色彩来搭配,但是却没有人会小瞧这些白花,因为它们的名字叫雪莲。
雪莲花本属珍奇之物,世间难寻,而在雪家堡中却只是一坛观景而已,这不禁令心清的秀莲也为之惊讶,浪儿更是贪婪的偷着摘下几棵揣入怀中,只是在雪痕面前他的偷模举动和明拿差不了多少。
绕过花坛再前行,节节冰阶便层次而上,冰阶两旁各有四名雪家弟子站立护法,男女各半,踏到冰阶顶端才会惊讶的发现,一座恢宏的冰筑殿堂静静的“端坐”其上,堂上有匾,名曰:踏雪无痕。
“殿堂应该叫踏雪堂、无痕堂的,你这怎么叫了这么奇怪的名字?”浪儿抬头看了看堂匾,好奇的问着身边恋舞,视线左看,只见一副冰联雕曰:踏雪寻花花匿处,右边正对:采花访雪雪无痕。
“听爷爷说这踏雪无痕是魔主赐他的,连他的名字雪痕都是,为了纪念魔主,爷爷就把这殿堂起了这个名字。”恋舞看了看身旁秀莲,歪着小脑袋看着浪儿解释着。
现在浪儿、秀缘与秀莲正随着恋舞站在踏雪无痕前,此时距离晴歌死亡已是两天之后,那日雪痕听到秀莲弹奏的“晴歌泪”后突然如疯了般抱起晴歌尸体夺门而出,不知所踪,直到今日才让恋舞邀
三人过来相见,浪儿虽然仍是对雪家冰屋的待客之道略有不满,但终究没有什么大的抗议。
几人只是在门外稍作停留,便随恋舞进入殿堂,看着堂内物色,浪儿不禁心下哗然,不是说魔族要被人族肃清了吗,生活竟依旧奢侈,这个殿堂足有青悬堂六个大小不止。
进入殿堂,最先入眼的是正对堂门百米之遥的一张阔大玉椅,椅质翠绿中又掺着一些粉红,似乎是翡翠玛瑙之类的玉石雕成,椅高近两米,椅背上平整的挂着一张绒毛白虎皮,两边椅柄被雕成两条
昂首飞龙,其逼真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椅而出,袭击来者。
玉椅旁各有两张稍矮的椅子,从左至右分成青红白银四色,青椅给人的感觉很轻快,椅背上雕着一旋旋风图案,红椅给人的却是火爆之感,椅背上一朵牡丹娇艳欲滴,右边白椅略显凝重,椅背上雕
的是一朵八棱雪花,银椅稍显温和,一轮苍月印于椅背。
堂内左方有一张颇大的长桌,桌上摆放个缩略版的大陆模型,浪儿随眼看过,竟吃惊的发现,上面竟然还有青悬门的足迹,而至于释忧村那样的小地方倒未有细表,模型上插着许多各种颜色的小旗
,旗上有字,人、魔、鬼、鳍、兽、妖、尸……
“那是什么?”秀缘指着大陆模型歪着脑袋问恋舞。“我也不知道,只是偶尔看见爷爷会拿着小旗在模型上乱插,静静的看一会,然后再插回原处,叹息着走开。”恋舞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回答。
听着恋舞的话,浪儿心里极大的震惊,不禁和秀莲对望一眼,看的出来,秀莲也很震惊,雪痕那哪是拿旗乱插啊,他是想让魔族死灰复燃,亦或是,他是想,称霸大陆。
想到这里,浪儿的心一阵抽搐,连呼吸也困难起来,称霸大陆,多么诱人的想法,多少强者的梦想,只是他们没有想过,他们的成绩是由多少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堂内右边是一台小型祭台,台上漂浮着一朵巨大的雪花,一丝丝寒气由雪花外溢,一道道冰晶由雪花凋零,飘落台面,朦胧雾气将它淡淡笼罩,使它更增神秘之感。
见众人都是一脸迷惑的盯着祭台,恋舞张开小嘴解释道:“听爷爷说那东西叫雪魄,具体用处我就不了解了。”恋舞撅着小嘴,可爱的挠了挠小脑袋。
听着恋舞轻松的解释,浪儿的心险些从胸膛蹦出,雪魄,可以让生灵死而复生的雪魄,怪不得雪家可以从容的将雪莲当作一坛观景,有了雪魄,雪莲又怎会入了他们法眼。
“你们家族竟然敢把这么珍奇的东西显眼放着,就不怕有人来偷?”浪儿侧头看着恋舞嬉笑问。“我们雪家的组阵你也看到了,要是无人带路,可是连峰顶都上不来的。”恋舞微微一笑,轻松道。
“但是你们的玉不还是被媚儿偷走了吗?”浪儿坏笑,轻视而曰。“她是靠飞宠飞进来的,可以飞的生灵除了她们兽人外,似乎也就只有她了。”恋舞指着秀缘,反驳着浪儿。
“我才不会偷你们的东西。”见恋舞指着自己,秀缘赶忙为自己辩解。“我知道啊,要是你只是随便拿了些普通东西也就罢了,要是珍贵的你一定不会活着离开的。”恋舞话虽轻灵,却不失威严。
“我…”秀缘仍想辩解,却在此时只见一道身影由堂右侧门步出,银发白须,脸含威严,正是雪家堡主雪痕,只是此时的他面上多了几丝伤楚。
“爷爷”“雪主”几人见雪痕,忙礼貌问候着,雪痕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举步坐在白色雪椅上,扫视几人一眼,道:“你们过来。”众人闻言,赶忙走到近前。
“近日我雪家因些琐事怠慢了几位,还望各位见谅。”待众人到了近前,雪痕才叹息着缓缓说道。“没什么,你们家那寒冰床治好了我多年的懒床病,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们呢!”浪儿出言讥讽。
雪痕闻此,倒也未有什么不满,只是扭头看向秀莲,开口询问:“不知几位师承何派?”秀莲当然知道是自己的这个师弟惹得雪痕反感了,雪痕才会转头看着自己。
“晚辈等拜青悬门下。”秀莲恭敬回答。“原来是青悬门高徒,久仰!”雪痕刻意的寒碜着,听着他的语气秀莲自可读出,雪痕并不知道青悬门,也不知这算不算孤陋寡闻。
“日前听姑娘弹奏一曲晴歌泪,想必姑娘也和我那小女晴歌一样喜爱奏琴,歌儿似乎还著有一本琴谱,要是歌儿还在,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琴友呢。”雪痕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晴歌前辈故前已将琴谱赠与晚辈,而且晚辈与晴歌前辈也确实成了琴友,最好的琴友。”秀莲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晓琴七式》,递给雪痕。
“不错,就是这一本,歌儿生前甚爱琴,昼伴琴奏,夜伴琴眠,在琴道上确实下了不少苦工夫,现在她既然将这琴谱赠你,想必也是与你有缘,虽然我知道姑娘琴艺定也高深,但有一物参照自非坏
事,希望你能在琴道上更进一步,以慰歌儿在天之灵。”雪痕轻叹,将琴谱复交给秀莲。
“前辈一番教导,晚辈已铭记于心,前辈也请节哀。”秀莲微微欠身,轻声礼貌回应。雪痕赞许的看了眼秀莲,而后脸色一拉,看向浪儿:“你说你见过颉家人,在哪?”
见着雪痕翻脸比翻书还快,浪儿不禁一阵气结,“这个老。”心里想着恶语,嘴上可不敢说出,忙赔了个笑脸,道:“那是有一次,我看见那个姓颉的被人打了半死,我就把他救了。”
“被人打个半死?不对,现在能打过他的人还没有几个,你说谎。”雪痕听着浪儿之语,摇了摇头,不信任的说着。
被人当面揭穿了谎言,浪儿不禁老脸一红,支吾道:“好吧好吧,我告诉你,那次是在赌坊,姓颉的输的连内裤都要被人扒了,还是我借了他一些银两,到现在他还没还我。”
“你还是说谎,他从不赌博。”雪痕紧皱眉头,盯着浪儿,他有些不相信浪儿真的看过颉家人了,要是浪儿没一个好的解释,雪痕确信他定然难以全身而退。
“那就是…”浪儿虽然看出雪痕脸色不善,却仍想调侃一句,秀莲见状,赶忙拉了下他的衣襟,轻声说道:“你要是没看见就直说,现在的情况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吧,我说,我是在虚弥之境…”浪儿话刚至此,雪痕忙抬起右手制止,而后转头对秀莲道:“姑娘,你不认为摘些雪莲食用对你修术很有好处吗。”
听着雪痕之语,秀莲先是一愣,而后朝雪痕笑笑,对身旁秀缘道:“前辈不提醒晚辈倒忘了,走吧,缘儿,去摘些雪莲。”秀莲是个聪明人,所以她知道雪痕话中之意。
“哦,走吧,浪儿哥哥,我们去摘雪莲。”秀缘乖巧的应着,伸手去拉浪儿,却被秀莲先一步握住了纤手,“你浪儿哥哥还有事,我们先去。”秀莲说着,回头朝雪痕笑着点下头,拉着秀缘便走。
“恋舞,你也陪着两位姑娘去吧。”雪痕也朝秀莲点了点头,复又对一旁呆立的恋舞道。“哦,他是我的恩人,爷爷可不要伤了傻小子哦。”恋舞也乖巧的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提醒雪痕。
“放心,我不会动他一根毫毛,”雪痕对恋舞保证着,而后又想起一事,赶忙又对恋舞说:“让莲荷在门口守护,没我的准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恋舞点头,举步步出殿堂,顿时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了雪痕与浪儿两人,一位威严的老者,一位轻浮的少年,就这样面对面站着,静静的!
雪凝峰顶雪加霜,谁人话凄凉?一人埋骨千人泪,哀歌奏悲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