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燕飞关上门后,似乎就真的铁了心的不与他来往了,甚至连大好的生意都不做了。
韩三笑懒懒地看着近处慢慢在原子里行走的海漂道:“燕飞似乎真的不愿与我们和好了。”
宋令箭道:“总是想要和好的人先低头。你想和好,你去求和便是。”
韩三笑转头看着宋令箭道:“其实我们是有不对的地方,若不是她在乎我们,也不必计较这些事情。你知道她的,向来就是个怕失去情感寄托的人,据说黎雪成亲后的好几年,她都没办法适应。”
宋令箭淡淡看着远方:“这次过头了。”
“过头了,也总有原因。燕飞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宋令箭看着远处走走停停的海漂皱了皱眉:“过头了就是过头了,再多的原因都没有用——这镇已经不太平了。”
悄悄地死了这么多人,而山下却还是一派详和,渔鱼米饭。到底是无知,还是不想知。
“不太平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更夫,只要努力报好每个更,总有工钱的。而你呢,只要后山有活物,只要举杯楼不倒,你也能糊口的。”
宋令箭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她指着海漂说:“你看他手里拿着什么?”
韩三笑定眼看了看,看到海漂手里提着一只黑不拉几的东西,饶有兴致地盯着看。
“怎么好像提着一只鸟——一动不动的,死鸟?”
宋令箭已经走了出去,海漂似乎不怕宋令箭,见到她过来,笑着举起手里的东西。
后面的韩三笑捂着鼻子大叫:“臭死了,什么死东西都拿在手上,快扔了!”
海漂看看手里的鸟,不知所云地看着宋令箭。
“快扔了!”宋令箭皱着眉头道,海漂怔怔地松开了手,鸟硬绑绑地掉在了地上,似乎早已气绝身亡。
“乌鸦?”韩三笑捂着鼻子,找来一根树枝翻着死鸟,见它足上仍是湿润沾有细沙,应是从海滩边上飞来。
海边——
宋令箭已经起身走了,韩三笑气得差点也气绝身亡:“喂,你就这么走了啊,你有没有道德的,说走就走,这大家伙谁带啊?你放他一个人在山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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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以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来过这片海滩。
韩三笑记得以前中秋的时候,他们还会来海滩的边角上观潮什么的,今年似乎什么兴致都不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直以来的生活都不再平静了?而这镇上的人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自保。
他松开了海漂的胳膊,循着沙的流向,找到了一处地方,其实他早就猜到应该是从这里开始的——“毒是从这里蔓延开的。”
“你没查清楚就埋了?”
这里就是韩三笑埋了那群追害海漂又被十一郎反杀的凶徒的地方。
韩三笑莫名其妙,真的觉得自己吃力不讨好:“怎么查?我哪知道他们这么不简单,死了还能造这么多孽?你还指望我一看他们的尸体就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他们成亲了没?老婆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韩三笑满以为这样说宋令箭是不屑地哼一声,没想到宋令箭居然很正经认真问道道:“你会看不出来吗?”
韩三笑一口气卡在喉咙,他宁愿转头去看满地的乌鸦尸体,也不愿意去看宋令箭的这张脸。
鸟在沙地上啄食,沙里的毒自然而然地进了它们的身体,大部分的海鸟与乌雅都不是死在海滩上,因为刚啄下的毒没有这么快摧发,在飞行数里血气流动后,毒流至体内各处,才会毒发身亡。
“什么毒你闻出来没有?”
韩三笑真的要暴跳如雷:“你别逼我骂你!这里到处都是海水的咸湿味,还有腐肉的尸臭味,还有消化得不知道是什么鬼味道的烂毒味,你问我这是什么毒?你怎么不干脆问我他们死之前吃了什么?”
宋令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韩三笑跪倒在地,恨不得两人之中死去一个。
两人挑出了一具海鸟尸体喉间的乌血,层层包在布里。看宋令箭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毒,所以韩三笑也懒得再去闻这些鬼味道。弄了半天,才发现海漂一直都没跟在后面。往常他们说什么,这不太会讲话的奇怪男人都一定会跟在后面听着看着。
韩三笑回头找了找,在最原先找到他的地方看到了他。蹲在曾经那个避风的窝里,痴痴地抚模着上面的痕迹,仿佛在回味着那些日子,寻找着一条消逝的生命。
“回家吧。”韩三笑蹲在他边上,以朋友的方式,顶了顶他的肩膀道。
“家?”海漂混沌地重复着。
“不管以前怎样,现在你可以选择重新开始,分清黑白,做个好人。”
韩三笑回头看着沉默的宋令箭,这个女人的眼里流转的只是仇恨与怒火,在她的世界里,会有黑白善恶之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