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越来越淡,慢慢的看见了雾坡边上的两座屋子。上官衍迷迷沉沉地回头救出自己的人,这人比自己矮了许多,头用黑布罩着,手也用黑布缠着,穿着宽松的黑衣,根本无法认出是谁,更别说是男是女。
“多谢——”他话没说完,肩头一松,蒙面人将他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一步几丈地走远了。
上官衍扶着胸口咳了几声,此时却听到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看到雾坡里慢慢闪出一个紫色的影子,身影错乱,似乎随时要倒下去。他不敢轻举妄动,静观来人如何。
紫色影子慢慢清晰了,竟是一个瘦弱的女子,泪眼朦胧地奔跑着,不停向后看着,她也看到了站在坡外的上官衍,顿时便倒在了地上:“不要——不要——”
“姑娘!姑娘!”上官衍跑上前去,也不顾男女授不授亲,一把扶住了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头发散乱,看见上官衍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顿时泪流满面,晕死了过去。
“大人!你果然在这里——”曹南从远处而来,看到坐在地上的上官衍,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
上官衍抬头微微一笑,满脸是汗,努力睁着眼睛道:“曹……曹先生……”话未说完便倒下了。
“大人——!”曹南一探上官衍的额头,冰得扎手。而他怀里这个女子,脉向极淡。
他背着上官衍走了一会儿,突然前面有人奇怪道:“咦?咦?你们干嘛呢?”
说话的正是一脸迷惑的韩三笑,曹南背得吃力,还没回话,他马上道:“上官大人该不会等睡着了吧?我也不是迟了很久,就吃了几个鸡腿的事情嘛……”
“大人方才在雾坡边上晕倒了,身子冰得狠,可能是中了里面的雾瘴了。那里还有个姑娘,就在金娘家门口,你去把她扛来吧。”
韩三笑像吞了个鸡蛋:“什么姑娘?”
“不知道。大人昏迷之前,似乎一直在守着那姑娘。”
“那你怎么只带了他一个人出来?把人家一个姑娘扔在那吐人不吐骨头的恶地方?”
曹南只是很简单地给了一个韩三笑无法反驳的理由:“我扛不动两个。你自己看着办。”
“喂!我怎么办啊?!男女授受不轻啊——”
曹南早已走远了。韩三笑一直碎碎诅咒到曹南所指的地方,那里果然躺着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姑娘,这大冷天的曹南也不给人家加盖点什么,他走过去蹲在边上看了看,好不容易看到了半张脸,仅看半张脸就知道是个美人,他拍了拍这姑娘,没有反应,只觉得她的身子非常硬。
韩三笑看了看四周,看来也没有什么救星了,一把打横抱起姑娘,差点岔了自己的气。这时姑娘微申吟了一下,韩三笑看清了她的长相,心道柳村什么时候又偷偷养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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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南刚背着上官衍离了镇市,马上感觉不对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狭窄的小巷两个黑色身影一前一后向他夹攻而来,他本背着上官衍,能只空出一手,月复背皆受敌制,翻身上巷也不可能,无奈只能将上官衍护在身后,冷眼看着两人。
“你们什么人?”他冷冷看着两个蒙脸男人。
本挡在他前面的男人出掌为爪扣在了他肩上,他顺势向前一倾,没想到这男人只是虚张声势,他只觉得身后一轻,上官衍已被后面的蒙脸男人卸了下来。
“你——”他见那男人伸手在上官衍脖上稳了脉,觉得奇怪异常。
“怎样?”前面的男人心急问道。
“体凉如冰,脉向混乱。”
“糟了。”前面的男人突然伸手要点曹南的穴,曹南一个飞身,向后面的男人抓去。
“撒手!”他虚子一托男人的肘,男人果真撒了手,上官衍倒在了地上,曹南大怒,“胆大小贼,连县官大人也敢随便截劫!”
“停手!停手!”巷外突然有人大叫,又跑进来两个人,曹南一眼认出来,正是前几天突然出现的两个牢头。两人与蒙面男人说了几句,蒙面男人似信非信地转头看曹南。
“你们竟是内奸。潜在此处想对大人做什么?”曹南生平最恨偷鸡模狗之辈,咬牙切齿道。
“曹先生莫急,我们与曹先生一样,都是大人的部下。”牢头中有人一有礼道。
光天化日之下,曹南认真看了看这牢头的脸,不屑道:“若真是坦荡君子,何必藏头露尾,遮脸易容?”
四人对视了一会儿,方才发话的牢头笑道:“曹先生好眼力,既然你看穿了,我们也不必隐藏了。”
两个牢头纷纷抹去了脸上妆容,蒙脸男人也解下了自己的脸布。曹南认真看了看四个人,皆是目露精光,武功不浅。
方才一直说话的牢头最为年轻,长相平淡,看起来十分亲切,抱拳道:“在下陈冰。这位与我一起妆为牢头的兄弟叫孔亮。而这两位兄长,一位是项舟,另一位是朱静。我们皆是大人在他处任职时的部下。”
“即是部下,为何藏头露尾?”
陈冰尴尬道:“想必曹先生也知道大人的职务,他四处巡政,将我们几人从隐世里请出。但一方政清之后,他希望我们能留守原地,好长治平安。只是……”
“我们不甘安稳,想要随着大人四处清政,又恐大人不同意,只能化妆易容或者暗地保护。方才见到你背着大人,大人又昏迷不醒,我们心下着急,想要夺回大人再说。”黑衣的朱静爽直道。
“先别说了。大人旧病发了。”项舟冷冷道。
其他三人脸色大惊,似乎怕极这大人的旧病。
“大人有旧病?未何从未听他说过。”
项舟淡而不冷地盯了一眼曹南,扛扶起上官衍道:“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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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吹胡子瞪眼的凶大叔不是大人哪。那他怎么会在衙门里头?”傻少年口音傻气道。
“他是曹先生,是上官哥哥特意请来的先生呀。上官哥哥才是大人,可比曹先生要年轻多了。”夏夏心境似乎开阔不少,拄着脑袋耐心地跟傻少年解释道。
“哦。”傻少年似乎也不在意,捏着白胖的手指头左顾右盼,“夏夏妹妹,这宅子里,就你一个人住么?怎么,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啊?”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住拉,这里还有飞姐,还有燕夫人。飞姐正在休息,咱们说话小声点哦。燕夫人住在楼上,现下这个时辰,应该也在休息。”夏夏指着小楼道。
“这燕夫人是谁啊?很老么?为什么要住在楼上啊?”
“燕夫人是飞姐的娘,她——”夏夏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夏夏,快!”人未到,声先到。夏夏马上站起了身向外跑出,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影和着一团紫飞奔而来。
“三哥?怎么了?是宋姐姐么?”夏夏很直觉地将他怀里的女人当成了宋令箭。
“不是!你跟着来!”韩三笑风风火火地进到后院,踢开了夏夏的门,吃力地将怀里的女人扔在了床上,“叭拉”一声还挺响。
夏夏叫道:“三哥你轻点,要摔坏的。”
韩三笑像卸了重担,虚月兑地趴在桌上倒了杯水:“我的女乃女乃,比死人还沉,这天下女人,都得这么沉,我还要不要讨老婆了。你先看着,我去找宋令箭。”
夏夏只是简单地扫了紫衣女人一眼,韩三笑摔得太重,弄得她一脸的头发,所以也看不清长相,只是觉得非常奇怪,拉着韩三笑问:“这姐姐哪里来的?怎么了?你找宋姐姐来干嘛?”
韩三笑抓狂道:“我也不知道!上官衍捡来的人,自己却撒手不管了。难道让我一个大男人在一姑娘家身上按来查去么?我不管了,找到宋令箭再说。”说罢要往外走。
夏夏一头雾水,韩三笑回头非常严肃地问道:“对了,你有看见宋令箭哪里去了没?”
夏夏摇摇头,觉得事情太不正常,他们又怎么了,韩三笑只有很生气时,才会叫宋令箭全名。这昏迷陌生的女人,又是哪里腾空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