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惠为安她的心,再三保证,婚后让郝京妮一切都听她的。劝了又劝,杨曼莉的气才慢慢消了点儿。
回到上海后,杨曼莉立即叫上阿敏,赶着去做婚礼时郝京妮穿的旗袍。
阿敏听说下个月就办婚事,觉得操之过急。杨曼莉解释道,下月是嘉惠爸爸的六十诞辰,也算给他一个交代。虽然对郝京妮一肚子不满,但如今人家的独生女儿也答应来上海了,证也领了,自己千挡万挡挡得过一纸婚书?何况自己还要靠徐嘉惠养老呢。
阿敏对郝京妮来上海一事将信将疑,杨曼莉却很有信心:“她吃煞我们嘉惠的,嘉惠到哪儿郝家姑娘就到哪儿,到时你帮我托托你老公叶城,想法子调她过来就是。紫葳那里,你帮我劝劝,我当然欢喜她的,是我们徐加惠配不上她。”阿敏倒不介意:“啊呀呀!紫葳又不是嫁不出去,追她的男人不要太多哦,美国和加拿大都有呢!”
阿敏又开始教杨曼莉婆婆经:等郝京妮一家来上海后,开场就要震住北京媳妇和媳妇一家,架子一定要端足,否则你后半生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婆家和娘家的斗争,好比是拔河,谁拉的多一点点,小两口就跟着过哪边来了。
郝建国的工作是大楼保安,这天晚上轮夜班,牛一蓓早早就睡下了。郝京妮轻轻推开父母卧室的门,“飕”地钻进了牛一蓓的被窝。
“哟,这大的人了!”牛一蓓从梦中醒来,嗔怪道。见到撒娇的女儿,牛一蓓嘴上不说,心里愈加不舍,“养了三十年的闺女,都领了证了要结婚了……那可是咱家的小袄子啊。”“你十月怀胎,当然舍不得我啊!”郝京妮亲热地接道。
牛一蓓脸上闪过微妙的表情,搂紧了郝京妮。
“嘿!郝爷啊!值班?”拿着手电筒巡楼的郝建国在十三层迎面遇上公司的霍老板。“听说要嫁闺女了?还是上海女婿?郝爷,咱可得参加婚礼啊!多远都去!给您郝爷面子啊!浩浩荡荡,看,女方人气派着呢!”
“别别别,这八字刚刚才一撇!”郝建国忙客套。霍老板哈哈一笑:“婚礼一办,那一捺不就全了?您要不叫我,回头我跟你急!”霍老板知道郝建国要强,张口求人能要了他命,就主动说:“要不要帮忙把您那未来女婿调到北京来啊?您郝爷的姑爷,就是我霍爷的姑爷!这事儿我包了!真不行,到我公司上班来!””
郝建国正中下怀,一定要带郝京妮登门致谢。霍老板小指一翘,捏着嗓子学海派范儿:“弄点小菜吃吃啦!”
徐嘉惠的公司里,阿蔡已在小黑板上写下:“上海男人徐嘉惠和北京姑娘郝京妮结婚倒计时”,收红包之前,他要对同事们谈论一下自己对婚姻的理解——他模索出来的“蟋蟀哲学”。
在北京的郝京妮通过网络视频,看阿蔡讲得头头是道:“把一公一母两只蟋蟀放在一个蟋蟀罐儿里,罐儿就是婚姻……一只蟋蟀在外围,一只在中心;男人女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如果有一个不甘心,把另一个的腿打断了,却仍在一个罐子里,也就仍在婚姻里……于是,两个蟋蟀一辈子就这样在罐子里打打闹闹。”
有员工插嘴:“肯定是北京女人把上海男人的腿给打断了!”
“住口,上海男人天生就有本事把北京女人制得服服帖帖!”
阿蔡示意他们安静,接着讲:“当然,蟋蟀中也有谁都不开‘牙’的,两个就一辈子窝着;但不排除其中一只蟋蟀不甘心,跳出罐儿去,也就是所谓的婚外恋吧!”
见他说得滑稽又生动,郝京妮不禁大笑。
阿蔡拍拍手,做了个结束语:“现在的问题是,徐嘉惠和郝京妮这两只蟋蟀,关键还不在一个罐儿里。一个罐儿在北京,一个罐儿在上海。我们期待他们早日合二为一!我们要看看——最后,北京罐儿到了上海,还是上海罐儿到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