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门口便瞥见端木清风白衣清华、出尘灼灼的身影被罩在一股浑然天成的清华里从殿里走了出来。
皇贵妃在场我也不好与他说话,只能装作不识。‘臣相这是要走了?皇贵妃走上前堵在路口。
"请娘娘安,娘娘千秋万福,万年长春。"端木清风一板一眼伏跪拜道。
"免礼,起来回话。"端木清风起身恭谨立于一侧,"回禀娘娘,小臣家中有事,要回去处理。""既然已禀明皇上,那先行告退吧。"端木清风,退后两步,转身便走了。我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凄苦。皇贵妃也若有所思的看着,一片晦涩难明。修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暗沉。
尾随皇贵妃进到殿里,我一下便怔在了那里。原来殿中不只皇帝一人,还有大殿、二殿和另外几名其他男子,应该是在商讨事情。
见到我二人进殿,几人起身见礼。"参见母妃"(参见娘娘)
免礼,皇贵妃微微一笑走上前,"想着陛下还没有见过元妹妹,嫔妾便带着妹妹过来让陛下看看妹妹这花容月貌。""妹妹来,快见过皇上。"她说着将我推将出去,我有些拘谨与激动,这便是我要报复的人了,他现在便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心中的恨意犹如毒火般燃烧在心间,憋闷的眼睛冒火,全身的皮肤和肌肉似乎都在焚毁。
"嫔妾参见陛下"我微微伏身,委了一下。
皇帝见我恍惚似是一怔,但转瞬间便又恢复淡然,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走到我身边,轻轻一托便伸手来扶我。"爱妃请起"他灼灼的望着我,这便是我的父皇,是母亲致死深爱的男人。心中分不清是恨,还是其他,想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碰触,但却忍住了,手伸出去,差点要扒开那双让我生恶的手可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无力放下,紧紧抓住衣襟,制止自己不合时宜的厌恶与放肆。我在这宫中势单力薄,唯一能依靠的便是皇帝风雨飘摇的眷顾。所以,为了大仇能报,只能将心里的厌恶强压了下去。"谢陛下隆恩。"我惶恐立起身,拘谨恭谨脸红的退开几步,目不斜视垂首立在一侧。
"爱妃怕孤?"皇帝一双眼睛直直望着我似乎要望进我的心里。"不,陛下,臣妾不怕。"我紧张兮兮一幅悬绝欲泣的低头哆嗦着道。
"不怕,为什么不敢看孤?"他似乎忘记了殿里还有别人,步步紧*,压迫的看着我。我心里却在冷笑,我怕你,怕你,还会杀你吗?若凡,我要的就是你的命。不然怎么祭奠抑郁死去的母亲。可是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简单,我要将母亲受过的苦一点点报应在你的身上。天不诛你,我便来代替天。为那些生死相负,将你诛灭。
我惶惶恐恐步步退后,退无可退,苍白的脸更加血色全无,"陛下,恕罪。"我一下子跌跪在地,卑躬屈膝,手指颤抖,惊慌失措。
"父皇"大皇子忽然出声疾呼道。我抬起眼正看见他恋爱痛惜的双眼,沉痛绝望的看着我。
"爱妃,莫怕,朕不过是跟爱妃开了个玩笑,原来爱妃胆子那么小。"皇帝走过来,我欲挣月兑的双手终无力的放下。只能任他拉着走了上去,坐在他身边。大皇子从我坐上去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二皇子探究的目光也若有若无的瞟了过来。我僵硬的挺直腰板,如同一个木偶正襟危坐。皇帝将我的手拉了过去,握在手里,我骨节泛白似乎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大皇子脸上蓦的清白交加,嘴唇紧紧抿着,深沉的眸子里写满了绝望与恨意。不经意一瞥,看见大皇子青筋暴现紧握的双拳似乎压抑这无边无际的怒意,火心四溅,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望见他如此,我心中已是凄楚。怪只怪你是若凡的儿子,而我是他的女儿。而且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沉沉的阖上眼,看着他睫眸下暗沉的眼窝,哀伤的神情。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十恶不赦。良久,他睁开眼,眉眼轻轻一转深沉的望向我,走上前几步,"父皇儿臣有事要奏。"他跪地呈上折子,笔直挺正犹如松树般坚毅的跪在那。只见若凡和颜悦色,刚刚还一片明媚笑意瞬间僵冷在脸上,慢慢变寒,手中的折子猛的便甩将出去,直朝大皇子飞去。我惊呼出声,痛心的看着,害怕自己泄露太多只能紧咬朱唇,深深扣住椅背。
"放肆,朕还没有死,便肖想朕的女人。你这逆子……"冲天的怒气,若凡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怒不可赦的指着大皇子言辞剧烈的道:"反了,反了。"他胸脯颤动似乎激动到了极点。然后疯魔般嚷嚷着,"她是朕的,是朕的。永远只能是朕的。"看着若凡的表情我真想大声喊出:"伪君子"可惜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不然如果能冷嘲热讽两句,我想我会大声咒骂。我眼神一动,看向那扔在地上的奏折,那奏折因为大力已经全部铺开在地。瞥了一眼二皇子,只见他平淡无波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诧异和阴暗。目光一转,只见另外两位大臣脸上也写满了骇然惊愕,一个两个都目瞪口呆。不过这些人始终混迹朝堂多年,早已是那老面疙瘩,"老乌龟"我在心里冷斥一声,只见那两人神色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有些不知所措,两人对望一眼都低下头。到底写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让这些见惯大风大浪总是不动声色的人都这么诧异。我徐徐看了过去,这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明黄的奏章上几个水墨黑字大大的写着:蓝衣儿,乃儿臣心之所爱,父皇仁慈宽厚,请父皇夺去蓝衣儿封号将其赐给儿臣。儿臣定不忘父皇大恩,一生一世与她好。如若父皇答应,儿臣愿意为她负情山水之中,甘愿一世为臣为翟平马革裹尸、粉身碎骨。请父皇成全儿臣在此敬之叩拜。
他从未对我说过如此让我心颤的话,可是却行了。他的话不是刻意的特别美好,却有一种动人心弦、感人肺腑的味道。为何这般,这般让我心痛。我似乎能感觉心里有什么在一点点蓬勃,生根发芽。
世界真可笑,人生更如梦。什么都来的那么猝不及防,爱也罢,恨也罢。我本一心只想复仇,心如止水到死灰寂然。不想这寂寂无波风平浪静冷清冷心下居然还有着一颗跳动的心。这一刻,我的心是热的。大皇子啊,我怎么值得你这么深情一对?其实我们之间的信任本来就薄如白纸,一触即破。你却毫无理由这么相信我,到底为何?甚至明知不可为,却仍然飞蛾扑火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