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内,蒙根其其格正坐于老夫人与月兑月兑阿布之间说笑,闻得棚外唤人,只停了口,仰首注目。月兑月兑阿布闻唤文公子,又见她这般神情,知是她专为文子安而来,不禁侧眸,向老夫人瞅得一眼。正置老夫人回头望来,慈和笑脸上,藏着一丝算计。
叶轻痕三人跨入棚中,一眼望见的,便是上首三人的三种神情。文子安不料蒙根其其格在此,不禁一愣,心底难得的一丝轻松瞬间无踪,此时进不得却又退不得,稍一犹豫,只得迈前两步,躬身向三人见礼。
一旁丫头搬了椅子,请三人坐了。棚内众人均知蒙根其其格逼婚之事,一时间尽是尴尬,竟是无人说笑。老夫人干咳得一声,向蒙根其其格笑道,“你素日不与我等玩闹,大伙见了你生份,竟是不敢造次。吃了果子,还请棚外走走罢,今年的桃花,竟是较往年的好些!”
蒙根其其格笑回道,“原是我年岁大些,又嫁了人,方不来玩耍。众家妹妹不用拘礼,便当我不在方好!”说着,回首向文子安瞅得一眼,眼眸中,含着满满的笑意。
众女眷闻她此语,均是打了笑脸道,“姐姐说哪的话,往日姐姐不曾来,妹妹们常自念着,今日姐姐来了,自是一处玩耍!”有几个殷勤的,更是凑来说笑。旁人见蒙根其其格谈笑自若,亦自慢慢松懈。此时晨雾已散,众人见棚外阳光渐好,命人将棚周围幔掀了,只在那棚下坐了吃果子赏花。
叶轻痕入得棚来,眼见情形尴尬,亦不多语,只于月兑月兑阿布身旁默默而坐。此时,闻得棚中欢笑声渐起,不觉抬眸向文子安瞥得一眼。但见他坐于棚侧,唇含浅笑,神色如常,只身旁少了些纠缠的女子。倒是坐于另一侧的郎公子,正自与几位小姐说笑。
“叶姑娘!”郎公子见叶轻痕注目,一时会错了意,起身行来,“叶姑娘为何一人坐了,与大伙同乐不好?”说着,于桌上取得盘果子,送于她面前,笑道,“这春起,北方竟无时鲜水果,这荔枝是家兄昨日自岭南捎来,叶姑娘尝尝?”神情间,极是殷勤。
叶轻痕见他凑的近了,心中大为不适,身子后移,只伸手轻推道,“叶九于江南常食,却是不喜,郎公子自便罢!”
那郎公子闻言一怔,心中暗自懊恼。只念得她叶家产业,竟是忘了,这丫头是江南人氏。一时寻不得旁的话说,讪讪的,老大不好意思。
二人情形落入老夫人眼中,不觉露出一些笑意。“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吃得些果子,便散散去罢!”老夫人以手掩口,打得个哈欠,笑道,“今年桃花甚好,莫要辜负了,老身年纪大了,却比不得你们,只于这棚里坐坐。”说着,轻推蒙根其其格道,“你这些年向不曾来得,却要好生转转!”回了头,唤文子安道,“子安,你对这方熟些,却好引路!”
此言一出,棚内皆寂。在场的各户小姐,不乏心仪文子安的女子,只因他身世尴尬,方不得下嫁。近日,又知蒙根其其格逼婚,更是不敢亲近。此番闻老夫人之语,竟是公然相助蒙根其其格逼迫,有胆大些的,脸色已现不忿,胆小些的,亦是暗自难过,侧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