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竟看见丈夫陈自恺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微笑的脸庞。
“干什么你,我还以为遇到坏人了呢?”冬梅朝了丈夫发炮,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见到了自恺,她竟然有种想靠到他肩上去的冲动。
自恺扳了妻子的肩膀就往回走,说:“你怎么了,这么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出来?”
李冬梅被丈夫的话问得心里暖烘烘的,嘴上却硬,说:“死不了人的。”
陈自恺说:“说什么呢,你这人怎么见了我就老跟看到了阶级敌人似的。快回家吧,出来时我把小奇一个人留家里了,不知道他害不害怕。”
“谁让你来找了,我还想在外面走走呢。”
听见妻子依然这么嘴硬,陈自恺便把自己的手不安分地伸到冬梅的胳肢窝下,说:“老大回家吧,拜托啦,有什么问题回家跟你的小三商量商量,别在外面冻感冒了。”
冬梅被丈夫挠得笑起来,说:“你这人就是会哄人,当初谈对象时就这样被你骗了。”
陈自恺吃吃地笑一阵,也不多说话,搂着妻子的腰肢向家走去。
进了家门,见小奇正老老实实地端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看见两个大人进来,就嘴巴一张说:“我害怕!”,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李冬梅慌忙跑过去,将儿子抱起来放在膝盖上,耐心地哄劝,一边回过头抱怨丈夫不该出去。
陈自恺不接妻子的话茬,倒了一杯开水递到冬梅跟前,将儿子从妻子怀里接过来,让冬梅去卧室里换衣服。
小奇经大人们这么一阵哄劝,也就止住了哭泣,安静地坐回沙发看电视了。
陈自恺趁机走进卧室里,来到妻子跟前,压低了声音说:“冬梅,有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都快要过年了,咱们就别找事闹腾了,等快快乐乐地过完年,有什么事再从头计较。”
李冬梅听着丈夫的话特别刺耳,感觉一股无名之火从肚子里噌地窜到了嗓子眼里:“什么意思陈自恺你!我没让你出去找我,即便我今天晚上消失在街头,那也与你无关!”她把刚刚月兑下来的外套重重地摔到地上。
自恺急忙把衣服捡起来,挂回衣架,说:“刚刚说这么一句,你听就听不听权当我没说,怎么就这么大火气,别再吓了孩子。”说着话,朝外面指指看电视的儿子。
冬梅见丈夫拿儿子做挡箭牌压自己的火,心里越发觉得不舒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客厅,不由分说关了电视,回头朝着儿子就吼:“你刚才哭什么哭,哭哭啼啼像个小丫头。回你的房间去!”
小奇被妈妈唬得发怔,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眼睫毛都在燃烧的妈妈,不知如何是好。
陈自恺慌乱地从卧室里跑出来,牵了儿子的手往他自己的卧室里去,走进去后,抱了一堆玩具,放到儿子跟前,一面向儿子解释:“小奇要听话,妈妈今天可能遇到了特别不快乐的事情,待会儿爸爸妈妈说什么话,小奇都不要听。爸爸很爱你,妈妈更爱小奇。懂吗?”
小奇被突如其来的家庭风波搞得非常紧张,嘴巴一张,想哭。自恺朝客厅里指了指,朝着小奇嘘一声,说:“妈妈最喜欢小奇像个男子汉一样坚强勇敢。”
小奇把嘴巴闭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使劲点点头。
陈自恺退出儿子的房间,刚刚替儿子把门闭上,李冬梅的攻击就像连环炮一样像他发射过来:“陈自恺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整天唯唯诺诺地生活,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她整天在单位里被人欺负,你就只一味地过你自己安安稳稳的生活,我告诉你陈自恺,我李冬梅若是有一天被人气疯了,你陈自恺也不一定有什么好日子过。”
陈自恺听着妻子数落的话语,感知这几天一直在刻意躲避的那股怒火终于爆发了,说:“有话好好说,全楼道的人都听见了。”
“我就这么大的嗓门,谁爱听谁听。”
陈自恺无语,静静地坐到沙发里。
李冬梅走过去,把丈夫从沙发里拽起来,说:“起来起来,谁让你坐下的,站直了好好地听。”自己蜷到沙发里,盘了双腿。
陈自恺耷拉了脑袋,就像一个犯了低级错误的小学生,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婆跟前,洗耳恭听妻子谆谆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