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回到县城就把自己的存折一张张地找出来,一个月五百多块的工资,不足两年时间她竟然攒够了一万元。冬梅心里明白父母亲供养自己上学,手头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单靠这一万元起个院落真是痴人说梦,她想起了正和自己处对象的陈自恺。
这天李冬梅找到了陈自恺,把话说得单刀直入:“我家的房子被通街拆了,我爹娘住我叔叔家去了。”
陈自恺手里捧着一本卡夫卡的小说,抬起头看一眼,说:“噢。”
冬梅接着说:“我原本打算多攒几年钱,给父母盖个宽敞的大房子,现在这个计划提前了。”
自恺抬起头来,又看一眼:“噢。”
“我只有一万块。”李冬梅说。
“噢,”自恺说:“那只能盖间偏房。”
“我不盖偏房,我要给我爹娘盖三间亮堂的北屋。”
“那只能盖一间。”自恺合上了书。
冬梅更正说:“加上老房子拆下来的木材、石料,可以盖一间半了。”
“那剩余的一间半呢怎么盖?”自恺眼睛看着冬梅。
冬梅答:“我不知道,找人借一借,总有好心人会借给我的。”
“那要是遇不到好心人呢?”
“什么意思你?”李冬梅白了陈自恺一眼。
自恺便笑起来,说:“我算不上是好心人的,我可是心怀鬼胎的啊。”
李冬梅说:“我又没说管你借。”咕嘟了嘴巴,走过去,将陈自恺手里的书拿开,丢到桌子上,面向了窗外,不再搭理人。
自恺见状,说:“怎么说生气就变脸啊,可是我也只有一万块。”
冬梅听见了,就高兴地跳了起来,说:“太好了,那就差不多了。”
“那可是我准备娶媳妇的。”陈自恺有意向冬梅撇撇嘴。
“爱借不借,反正我是要给你打借条的,等我有了一准还你。”
“你要是不给我打借条,我就拿给你。”
李冬梅看了一眼坏坏笑着的陈自恺,说:“你不让我给你打条,我就管别人借。”
陈自恺站起来,仍旧一脸的笑容,说:“那会很麻烦的。”
李冬梅终于按耐不住,在陈自恺胸膛上拍了一下,说:“去去去,明天给我拿过来,打不打借条另说。”
陈自恺啪地一个立正,对冬梅说:“遵命,夫人。”
冬梅问:“你叫我啥?”
自恺答:“蒋介石都是这样称呼宋美龄的。”
冬梅:“什么国民党反动派,拿我和他们相比,我可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
第二天晚上天空飘着小雨,陈自恺披了一件蓝色的雨披,骑着单车赶到了李冬梅的单身宿舍。
进了屋,看见李冬梅正在吃晚饭,一个冷馒头还有两根芥菜条。
自恺问:“就吃这个啊?”
冬梅说:“中午有一个饭局,带回来些馒头,反正我也不饿。”
陈自恺没说什么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去。
李冬梅把纸包敞开,数了数里边的钱,问:“怎么多了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