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将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把丈夫赤条条地丢在外边,说了一句:“你真能耐啊陈自恺,长本事了,学会欺骗你老婆了。”话一说完,就觉得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淌到了下巴。
陈自恺听见妻子哭腔的声音,慌了神,打两个喷嚏,凑过来,说:“说好我说完你不生气的,怎么又这样。”
冬梅把被子紧紧地裹起来,不让男人伸进一根手指头,说:“我这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很伤心。”用被角擦了一把脸,对丈夫狠狠地说:“这还不比你出去嫖娼呢,竟然拿这种事情来骗我。陈自恺我问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有没有这个家,你老婆在单位里被人欺负得死去活来,你到底管不管,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今天我还在单位里天真地想,我的丈夫已经给我送上礼了,或许钱主任就要给我调整岗位了,明天我就可以解月兑了,离开那个不阴不阳的科长了,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科室了…….可是没想到你是在欺骗我,可是真伟大啊。”
陈自恺将自己的光身子搐缩在一起,头埋进两膝里,默不作声。
李冬梅从床头拿过几张卫生纸,把脸上的泪水擦干了,然后躺下,仍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对着丈夫说:“不要呆在这张床上,也不要去小奇的床上,你都不配,去外面的沙发或者睡地板,随你的便。”
自恺喃喃地说:“别这么光火,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李冬梅说:“你不会想出别的办法,如果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那就是分开,我不想再和你这样窝囊的男人呆在一起。”
陈自恺没有搭话,接连打了三个很响的喷嚏。
冬梅说:“衣橱的最上层里,放着咱们结婚时你妈给你做的棉被,要用你就自己去取,身体是你自己的,冻坏了与我无关。”
陈自恺俯子去,捧起妻子的脸,说:“对不起,对不起!”
李冬梅伸出手来,在丈夫的肩头上狠狠地拧了两把,说:“陈自恺,你知道你曾经给了我多大的肥皂泡吗,我以为一切都快要水到渠成了,我已经和那个科长真刀实枪地干起来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在那个科室里坐得下去,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进天堂了,可是一下子进了十八层地狱,连水平面我都够不着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自恺不回话,李冬梅气恼地将丈夫推开,说:“请你快些离开这张床,我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请你快些走开!”说着话,眼里的泪水流到了枕头上。
陈自恺默默地下床去,悉悉索索地穿了衣服,轻声轻脚地走到外间去,他坐到沙发上,想抽一支烟,可是自己一向不吸烟,自己根本不知道家里的烟会放到什么地方,他想喝一杯水,却又想就让自己渴得嗓子发炎吧,就惩罚一下自己吧。
墙上的夜光石英表显示了十一点的时间,扫秒的针不知疲倦地转着圈,轻悄悄地重复着它一如既往的旋转生活。
陈自恺将自己蜷缩到沙发里,还是觉得有点冷,但是他不想再去卧室拿衣服,头脑里宛如被人搓进了一团乱麻,脑袋有些发涨,心里叹一口气,想:今夜里,会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无法入眠呢。
李冬梅仰面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夜色,想:这应该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她不需要睡眠,却想要一段清晰的思维,可是,那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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