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春节前的腊月二十八,他从大连坐火车回武汉,在火车上遇到了孟前前。孟前前凌晨一点多在天津站上的车,准确地说来,是从去年的腊月二十九,他们本不相关的生命有了交集。春运的火车上人山人海,从始发站出发就没有了座位,等到了天津车厢里早就人叠人了。
孟前前被挤到房伟的座前。房伟没有买到卧铺,他只买到一张硬座票而且还是在过道边上的座位。在他对面坐着个中年男人,两个人刚上车时还聊了几句,等过了葫芦岛后,房伟就看不到那男人的脸了,小小的两席之间也挤了三四个人。房伟不敢喝水,不敢吃苹果,他怕自己来尿,要想从座位走到厕所怕不比长征过雪山容易。孟前前不知是怎么来到房伟的身前的,究竟是她自己挤过来的,还是被别人挤过来的,说不清楚。总之,她挤到了房伟。
“小姐,你踩了我的脚。”这是房伟对孟前前说的第一句话。
“是吗?在春运的火车上要想不被踩脚那只有把脚丫子放在行李架上了。”这是孟前前对房伟说的第一句话。
房伟很生气,但又觉得孟前前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就不再吱声了。孟前前手里的小箱子无处可放,就支在了房伟座位靠背上的四厘米不到的面积上。房伟的脸紧紧地贴在箱子上,好在是帆布箱子,不太硬。过了天津越来越挤,孟前前的两条腿和房伟的两条腿交插着,就像她骑在他的大腿上一样,他感觉自己一张嘴就能咬到她的*。在别的地方,男女两人这种姿势很明确是*的姿势,但在火车上,又很明确不是*的关系,因为所有的乘客都这样,和一些不知名不知姓的异性乘客脸贴脸挨地坐着站着。过了一会儿,房伟突然脸红了,他感到自己莫名地兴奋起来,两腿之间那物件明显骚动起来,幸亏是冬天,他暗自庆幸不已。
孟前前的脸也红了,她也感到了跨下男人的变化了。她想躲躲不了,她想起起不来,不但躲不了起不来,而且贴得越来越实惠了。孟前前没有练过功夫,不可能从天津蹲马步到武汉。火车到了邯郸,孟前前已经超常长挥蹲了七个小时马步了,终于两腿支持不住,一下子结结实实地坐在了房伟的大腿上。房伟触电般一挺身子,结结实实地把脑袋拱进了孟前前的怀里,孟前前的大胸脯肉肉的,他就像只钻进了老母猪*下的小猪崽儿。
大惊过后房伟连忙拢住如野马般的心神,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对孟前前说:“我上厕所你坐一会儿吧。”
孟前前一转身坐在了房伟的座位上,大口喘着粗气说:“好,你去吧,我给你占着座,等你回来再还给你。”
房伟排除万难上了趟厕所,他没有回座位,而是去了餐车。餐车上的饭菜死贵死贵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一菜一汤一碗米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昨天下午一点四十分发车,他一直没有吃饭。这顿饭吃得太舒服了。他从安阳吃到信阳,整整五个钟头。到了信阳后再过两站就到汉口了,他从餐车出来前又买了一份盒饭。
“我想你也饿了,这份盒饭你就吃了吧。”房伟把盒饭塞给了孟前前。
孟前前睁着大眼睛看着上了五六个钟头厕所的座位的主人,经过一夜的折腾,她描的黑眼线蓝眼影全花了,活像个卧龙保护区里的国宝大熊猫。
她接过盒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车厢里人太多,火车上推车卖吃的一直没过来,她也一直饿着肚子呢。
“你不吃吗?”她问房伟。
“我吃过了。”
“……谢谢。”
孟前前简单地道过谢后把盒饭放在腿上的小箱子上,抓起方便筷子就吃了起来,那吃相也活像个大熊猫,狼吞虎咽的。房伟一直在她身边站着看着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