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5年的雪利果然名不虚传,关备飞叫人配了几盘精致西点,喝的极为尽兴。傅晋维已是满面红潮,双臂舒展搭在皮沙发后背上,嚷嚷:“美酒佳肴,就缺几个美女。”
关备飞咧嘴:“还会亏待了兄弟,我叫人把云宫新来的几个妞儿送过来。”
“今儿就到这儿吧。”霍林东出声阻止,他起身,抿尽了酒杯里最后半杯红酒,看了关备飞与傅晋维一眼:“一会我还回趟医院。”
“你小子。”傅晋维拍了霍林东肩膀:“就数你酒量好,我跟飞哥都脸红脖子粗了,你半点颜色没有。”
霍林东揉揉额头:“你上脸,我这是上头。”
关备飞也站起身,理了微皱的袖口,走到霍林东身边:“雪利后劲大,找个兄弟送你过去。你刚才说的事,我会找底下人着手去办,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人找到了,不准你胡来。”
霍林东微一思量,点点头:“不用送了,我让小廖过来接我。你们接着玩。”
深夜的云宫人潮依旧,霍林东坐电梯下来,穿过一楼大厅嚣嚷的人群,往外走。一路上,不少美女摇曳身姿投怀送抱,还不及跟前,便被霍林东一把推开。他抚着额头,跌撞着来到门口。
雪利后劲大,他方才又喝的极猛,现在胸口像堵了几斤重的石头,他站在路边等小廖,远远看着三五成群的人影走近,他被围在了中央,心知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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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简直是叶承欢的噩梦,当警察推开病房的门,她木讷地站在那里,恍惚问道:“你们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她以为是有什么刑事案件当事人被送到了医院,可当其中一位警察问她认不认识叶梅盛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警察并未告知具体事由,只说配合案件调查,让叶承欢走一趟。承欢看了病床上的母亲,央求:“我能先打个电话,让其他人过来照看一下吗?”
警察神色躇疑,终究点点头。
叶承欢赶紧拨了方阿姨电话,才跟警察去了警局。
虽是深夜,济川市警局灯火如明,叶承欢跟着几名警察进了侦查处,为首的警员把资料夹拍在桌子上,指着叶承欢道:“队长,叶梅盛家属带来了。”
叶承欢早已心急火燎,忙不迭问道:“我弟弟怎么了?”
侦查处大队长严伟不过三十,却有七八年办案经验,犀利的眸光扫过叶承欢:“怎么带回来一毛孩子,家长呢。”
警员搔搔头:“她说她是叶梅盛的姐姐,他们母亲…”
“我妈病重住院,家里我说了算,我弟弟到底怎么啦?”叶承欢攥紧拳头,鼓起勇气抬头直面严伟。
严伟凝视她:“你弟弟涉嫌抢劫与故意伤人罪。”
“什么”纵然有一瞬间,叶承欢感觉天塌了下来,但很快,大脑立即否定严伟的推断:“不可能。我弟弟绝不会做犯法的事。”
“事实确凿。”严伟推了推眼前的口供薄:“人赃并获,受害人就在隔街的人民二院接受治疗。况且,刚刚给你弟弟做完笔录,供认不讳。”
叶承欢眉心一抖,睁圆的眸子里依旧藏着怀疑:“我能见他吗?”
“这也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涉嫌金额不大,你弟弟又未满十八岁,假设他愿意戴罪立功,量刑上还会酌情考虑的。”严伟直视叶承欢:“可惜,他一直不愿意供出其他两位逃跑的同伙。你去劝劝他,他还年轻,别一时逞强,被什么哥们义气给害了。”
“好。”叶承欢点点头。
叶承欢进出不过半个小时,严伟在审讯室外等着,眼看着承欢一脸失望与落寞走了出来。
“怎么样?”严伟将手里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迅速起身问道。
叶承欢摇摇头“他不肯说。”
其实,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梅盛的脾性她模得很透,虽然年轻气盛,却是极有主见与义气的孩子。他本性不坏,甚至就是因为太重感情了,很多事愿意为别人担待。就像今天,他本可以在审讯时第一时间供出作案同伙,可他没有说,就代表永远不会说。
严伟低头扫了眼叶承欢,耸耸肩:“那我们也帮不了他了。”
眼见着严伟离去,叶承欢心急如焚,赶忙挡在他前面,她从未遇上这种情况,有些语无伦次:“求求你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梅盛的学校,他还在读书,他本性不坏的…”
“叶小姐。”严伟斜靠着墙,有点讥讽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叶梅盛犯的是刑事案,抢劫与故意伤人是重罪,不像小偷小模拘役个十天半月就能出来的。况且,听调查回来的警员说叶梅盛早就不去学校了。”
“什么…”叶承欢僵住了。
“看来你根本不关心你这个弟弟。”严伟抿抿嘴。
一击即中,叶承欢无比懊悔,自从母亲住院,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筹钱治病上,对梅盛的关心真的少之甚少。假设,她多留意梅盛一举一动,多安慰多沟通,那么梅盛也不会…
“警官,求求你们了,梅盛还是个孩子,他本性不坏,要不是为了给妈筹医药费,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叶承欢几乎是央求,严伟看着她,那对眸子因为急切涌上了一层水雾,眼泪挂在了眼眶上,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严伟有一丝触动:“犯罪未遂。假设受害人家属愿意不追求你弟弟的刑事责任,那么还有一线生机。”
叶承欢眸子一亮:“求求你警官…”
严伟一顿:“求我,不如去求受害人跟家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