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我赶 一 挣钱的法儿

作者 : 水上芭蕾

1997年夏天。

十里铺子是华北平原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因距黄土县城十里而得名。

农户张三这天正倚着自家院子中的椿树打盹。天燥热。树梢上的知了叫一声吸一口汁水,然后再叫一声,再吸一口。那叫声也像是在喊热。这时村里的喇叭哇哇响了两声,随后说让李四媳妇赶快上村委会去。张三一惊,醒了。心下想“完了,完了。”紧着趿上鞋拖,上街一打听,果然,政府给贫困户的三万块钱住房补贴让李四家占去了。

张三气得一跺脚,“唉!要说人的命啊。”

张三,绰号“小眼子”,时间一长,干脆“小”字也省略了,村里人都叫他“眼子”。只因他的眼睛睁着和闭着一般大。眼子家临街,这些年,他目睹了这条路的变化。最早是一条土路,坑坑洼洼,赶上雨天,自行车进去就推不出来,人踩上去肯定粘掉鞋。前几年村里出钱往宽里拓了拓,铺了石子,与其说是石子倒不如说是石头,挺大块而且尖都朝上,过辆车老远就能听见颠簸声。最近听说国家搞什么“村村通公路”,又要修了,还铺水泥。也是,现在农村变化大,以前这条路上都是骑自行车的,现在都是摩托车了,偶尔还有几辆轿车疾驰而过。路边的耕地也变成了加工厂,直通到县城去了。村里人开厂的开厂、搞大棚菜的搞大棚菜、到加工厂打工的打工,还有到百里外的黄石去的,说城市里天天盖楼,一天能挣七、八十块。眼子虽只一家三口,但自己拈轻怕重,只靠三亩地过活,终日三饱两倒,勉强吃喝。为此,媳妇没少向他扔鞋底子。其实,“人有脸,树有皮”,谁不盼个好呢?眼子每天出门都会想:“我要是能一脚踢着块金砖就好了。”也许是想得太久、太真切了,竟能留意到各种各样的发财机会。这次听说政府有个扶贫的住房补贴,三万块呐,可不是小数。眼子第一个把申请交了上去,还点头哈腰地跟村长说:“我家的房子是全村最破的了,雨大了都漏。”

不成想半路杀出个李四来。也难怪,这李四瘫在床上四、五年了,上有八十岁的老爹,下有一儿一女正念中学,全家只靠媳妇一人支撑。罢了,罢了,就算我眼子献爱心了。

可总得想个挣钱的法儿不是?何况儿子那个头窜得快赶上自己了。眼子将墙上的镜子擦出个亮来,看着自己的眼睛,使劲瞪一瞪,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忽觉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花了5块钱从小卖店里买了幅塑料墨镜,因步子迈得太快竟差点踢飞了鞋。到家对镜自顾,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第二天,他骑着那辆除铃铛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到镇上的书摊买回一堆书本,《白话周易》、《星像》、《古今占卜》、《教你看手相》、《万事不求人》等等,在真正的国学热掀起之前,先知先觉般地搞了一次规模空前的热身运动。

于是躬耕陇亩,夜观天象,一个半月功夫,竟觉胸中有丘壑,决心小试牛刀。首先测得黄道吉日,再测风水宝地即离此三十多里的黄土岭,退一万步说,戏演砸了也不至于有损声誉。

作者题外话:我想写的是当代青年的生存状态,尤其是广大的“穷二代”们,不关心他们何谈民生?也许我的文章处处充满铜臭,但金钱真的正在玩弄我们的灵魂!广大读者朋友,谢谢您的支持,谢谢收藏!谢谢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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