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六小小准备干三件事。第一,去夜大报个大专班。因为她听说,“分配”已是有名无实,今年毕业的一个同学进了黄石一家事业单位,竟付红包十万。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给自己充充电。第二,去给那个大表姨还钱。第三,顺路去看看小文。
第一件办得很顺利,并且看见报名的人中还有花白头发的,这更鼓舞了小小:“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办第二件事需要在百货大楼换一趟车。到站的时候见好多中巴排成一条长龙等客。几个卖票的扯嗓子喊:“城南的,有城南的吗?城南的发车了。”小小只朝他们看了一眼,立即冲上来一个小伙子,似乎还要挒她的样子:“妹妹,坐我们的车吧,马上走。”
“我坐公交!”小小话音未落,竟被从后边冲过来的一个女人拦腰抱起:“妹妹,还是坐我的车,就差你一个了。”这女人抱着小小还一溜小跑。“这女人真他麻的劲大,怎么跟母老虎似的。”小小挣扎着想下来,却被掐着死死的,她不禁大怒:“你们这是抢——”四目相对,这不是大表姨吗?
“小小!”那女人也认出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大表姨,你怎么在这?”
“我和你姨父包了个车,要不干什么去呢,你姨父除了开车,啥也不会呀。”
“不过你还真能抢,你的脚儿准比别人多。”
“嗨,不抢怎么办,你看这么多车,又是份钱,租子,油钱、修车钱,不抢哪有剩头。一天到晚,披星戴月的,都快死在路上了。”
见到小文的时候,她正一手拿着馒头、一手举着榨菜。
“姐,你午饭就吃这个?你不是250(元)了吗?”
小文看她一眼:“不吃这个吃什么?你看,不都吃这个吗?”
小小顺着小文的手指环视一周,全宿舍的人竟都是这个,还有的连榨菜也没有。
“现在能吃上陕西凉皮的就是小康,有榨菜的就是温饱。我们的250不但没戏了,连180也没戏了,一直没开工资呢。”
小小环视一下这个阴暗潮湿的宿舍,还不时散发出一股霉气味,狭窄的空间被三张上下铺和五节柜填得满满当当。床边、墙上挂满乱七八糟的衣物、行李。每个人手里举着馒头,就着榨菜或白开水,脸上的表情麻木而倦怠。
“姐,你也上个夜大,或者参加成人高考,你有高中基础,肯定非常容易的。或者报个电脑班,学学打字,或者学个美容美发也行,总之得学个一技之长,就算工厂不行了,也有个谋生的手段。”
小文露出一丝苦笑:“你还不知道你姐吗,上学上得够够的,哪个也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对摔泥感兴趣,问题是总有地方让你摔泥吗?”
“呵呵,反正我就是什么也不想学!”
小小的心凉了半截,“我以前不觉得你这样。”
“呵呵,这方面,我像爸,你像妈。”
回来的时候,发现陈小建在站点等她。
“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我行我素的毛病?别人都巴不得出双入对的,就你个别!”他似乎有些不快。
“怎么,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吗?”
“孙小小!”
听他突然叫自己名字,倒有些不适应。
“都快毕业了,你总得给我个名分吧!”
小小“扑哧”就乐了,“你要什么名分?”
“看在我给你买那个的份上,再说,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嘿,你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句就更不行了。”
“为什么?”
“犯了我家的忌了。”
“什么忌?我听过忌烟、忌酒的,还有忌一见钟情的吗?”
“我家就忌一见钟情,再说我还想当皇后呢。”
“每个女人都想当皇后,可皇后都是寡妇,你这么年轻,受得了吗?”
“呸!我要你发誓,你的想法是罪恶的!”她高高地执起他的右臂。
“好,好,好,我发誓。可我还有更罪恶的呢。”
“还有什么罪恶?”
“我连房都租了。”
“那你告诉我,有那么多又有钱又花容月貌的,为什么你不找她们说去,偏找我呢?”
“有钱不假,也花容月貌,可她们军训一个月就追着教官要电话了,想不出和那些大兵每天稍息立正的有什么意思。哥缺的不是钱,是智商!”
“怪不得你叫陈小建,小建,小建,就是贱!不过看在你油钱超过我饭费的份上,倒是可以去看看你租的房子。”
这是一套一居室,已被打扫得干净整洁。
小小正看,陈小建却一把拉上了窗帘。
小小急了:“官二代怎么了?官二代我也是原配,官二代的原配也不能像二女乃!”
“你是说你胸前的二女乃吧?”
“呸!我掐死你!”她劈头盖脸地扑了上去。
作者题外话:我想写的是当代青年的生存状态,尤其是广大的“穷二代”们,不关心他们何谈民生?也许我的文章处处充满铜臭,但金钱真的正在玩弄我们的灵魂!广大读者朋友,谢谢您的支持,谢谢收藏!谢谢推荐!